第八十一章「點橫豎鉤」
夏日炎炎,人心浮動不少。
大興宮殿,一眾臣子議論表奏。
李銘銖冷道:「接連死人,不給我清靜反倒添亂!」
「之前力保李思光的邱大夫沒了,現在還要吵!」
保李思浩為太子的太原王氏-王大人躬身道:「還望皇上三思……」
華陽公主道:「王大人你急什麼?是大哥與你說的?」
王大人對她道:「嫡長子制不可廢,若人人都可以爭,法統真亂了!」
保華陽公主派的二品官員林大人道:「照你這話是藐視國朝嗎? 國喪結束不久就說這些話,也不替皇上分憂。」
「你就算逼著大皇子學習,可他承擔的起嗎?」
王大人道:「不要忘了你是臣子,殿下是殿下,你現在是藐視國朝嗎?」
李銘銖敲起椅把,不耐煩道:「都沒別的事嗎?」
高登道:「今年國庫大增又作物豐收,正填了國喪花費。」
李銘銖點頭道:「這才是事。」
又對李思浩道:「多學學華陽辦事能力!」
李思浩一臉癡相,不怎麼靈光。
李銘銖嫌道:「王大人看看你要保的人!」
王大人道:「殿下是位赤誠安樂的人,總比光鮮亮麗,暗地背刺好!」
眾人聽明白他話中有話。
李銘銖冷笑道:「你管好義子的事吧!別讓華思丟人現眼了!」
立太子事件在王大人十分尷尬中含糊帶過。
不久,傳出李思浩被刺客偷襲受傷。
大興宮殿人人自危。
在都察御史的偵辦下,定案為李思光遺留的人馬。
皇上一面口頭慰問柳國公府,一面閉關吃玄司宮的靈藥。
朝堂之事現交由曾經的玥泉國女王-楚楚代理。
華陽公主輔佐在側。
朝中臣子更是霧裡看花,摸不透皇上心思。
短短三內,已有不少人收羅美人送給華陽公主。
她不是不懂其中涵意。
又見父皇讓母后代理國朝,內心更是相信自己能取代華陰公主。
何況身旁的謀士與將領也躍躍欲試。
直到,母后與她說:「父皇真想傳給女兒。」
「這些年讓華陽公主站在大興宮殿就是為了國朝將來!」
她問母后:「您沒有編造?真是父皇口頭應允?」
楚楚道:「他會接受的!」
不久,驚鳥飛起,有人大步奔跑。
余總管急道:「宮中傳煉製仙丹有方,皇上去了仙庭。」
本就沒有受傷,假裝靜養的李思浩跳起道:「離奇!簡直離奇!不愧是我父皇!」
「趁現在宮裡頭消息封鎖,正能看出嚴嵩能不能幹大事!」
余總管憂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
「明明天有祥瑞,總麼今年這麼亂啊!」
李思浩道:「別急,父皇可比我們還急!你以為華陽這麼多年能站在大興宮殿是因為誰?」
「當初誰中了陷阱,現在他就比誰都著急!」
余總管搖頭嘆道:「人要是不貪心就好了!早接受您是正統嫡長子,就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彎幫您。」
李思浩冷道:「這麼多年,你的心還向著父皇啊?」
「非把吃乾抹淨說的這麼好聽?」
余總管惋道:「殿下誤會意思了!當年大火是真,皇上無情也是真,只是感嘆我們殿下究竟得等多久時間才能為自己活!」
「別人不諒解您,可老奴一路看您長大會不明白嗎?連夫人當初都讓您寒心,您也不准我為您說話,只為順應皇上。」
「在正常的人都會被逼瘋的!」
又驚道:「當老奴一時口快,狗吠亂叫吧!」
李思浩捧腹大道:「你啊!別得意忘形!小心被瘋狗咬了!」
「我要入宮了!」
夜色靜默,李思浩一群人暢通無阻。
待華陽公主意識不對勁時,人已到御政殿。
華陽公主大怒:「我敬你一聲大哥,別給臉不要臉!」
李思浩道:「我聽人說父皇去到仙宮,也想去上一趟!」
華陽公主慍道:「連夜奔死,確實可以去上一趟!」
便拍手道:「將藐視國朝的人一個不留!」
李思浩親自開門道:「連個人影也沒有,你喊什麼呢?」
華陽公主連聲大喊道:「反了! 反了!」又大步奔去門外。
李思浩沒有攔住。
她一個人站在庭院上,一股荒涼蔓延。
「你想怎樣?」她背對李思浩。
李思浩只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吧……」
「一派胡言!」
「我可是皇后嫡出的孩子!」
「你母親在世連太子妃也不算!」
「若說皇位只傳男也不對,以前沒有這些規矩!」
「父皇可以傳給華陰,那華陽有何不可?」
李思浩冷道:「你送了一群人去仙宮玩,就以為這裡是你家啊?」
她轉身道:「是他們貪心!你不是也知道嗎?裝了這麼久的乖孫子如今不演了?」
李思浩道:「你明天當然可以以假亂真看看。」
「可我勸你最好仔細想想,我為什麼可以出現在這!」
「你在威脅我?是父皇給你的底氣?」
李思浩不再理她,逕至離去。
隔日,身穿黃袍的華陽公主如艷陽高照登場。
楚皇后悼念完皇上的事。
不顧在場的李思浩,毅然決然與擁護派保送華陽。
只見嚴嵩鎧甲沾血,走進來道:「皇上可沒立華陽公主,在場不是還有一位皇子!」
楚皇后斥道:「你不去守城門,跑來這幹嗎?」
「有一群反賊攻城,而皇上正在高台等華陽公主!」
皇后搖頭道:「玄司宮如今都敢謊報?」
正有一群士兵要架走華陽公主。
華陽公主亮刀道:「我自己會走!」
李思浩安撫在場各位,又請楚皇后下去,這才找父皇。
將帥對決,兵臨城下,自成一派。
峰煙吹起,旗幟飄揚而朦朧。
人們抬頭不是看藍天,而是腥紅血雨。
人們低頭不是看大地,而是屍橫遍野。
華陽公主的刀子早被奪走。
她冷道:「我手底下的人原來是效忠父皇的!」
「那當初為什麼要給我假象?就因為華陰讓你失望?」
李銘銖冷道:「你也配談這事?」
「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還敢提?」
華陽公主慍道:「您一開始就不看好大哥,可如今卻轉舵了,怎不為我和母后心疼?她曾經也當過玥泉國王,難道比沒有經驗的好?」
「既然要演,為什麼不久一點,只給我幾日,就要我退場!」
她怒不可遏道:「憑什麼?您最後認可李思浩,卻摒除我所以努力?就因為我是女子?」
李銘銖酸道:「你永遠比不上華陰,更比不上讓人失望透頂的光兒!」
「連最起碼的醒悟都沒有,你不配高位!」
華陽公主吼道:「他們背叛了您啊,背地裡勾結,我讓您看清真相,您反道怪我?」
李銘銖嘖道:「浩兒給我聽好了,無論是資質平庸還是傑出,有一件是可以確定,做人處事千萬要乾脆!當初我就是猶疑,讓華陰犯下大錯,真相只不過是一種展現罷了!」
「還有,你們真當我會信靈丹啊?」
「你們又當自己是誰?個個只會對朕畫大餅!」
「當真以為讀書是用來功名利祿、談詩寫作?你看看浩兒這點就比你乾脆!」
這時,李思浩道:「你真要謝父皇恩允,看你要與手底人一塊,還是回公主府與男寵們一塊,只要你提父皇會允准的!」
華陽公主跪坐哭道:「瘋子!」
「全都是瘋子!」
「我真能回自己府上嗎?父皇?」
李銘銖不真切道:「你可以回去!」
華陽公主腿軟的被人抬出去。
奮戰的將領看她坐上精緻的馬車離去,就知道為時已晚。
又見李銘銖在高台露臉俯視他們。
原來他們的皇上心裡跟明鏡似的,反利用他們。
不甘心與詫異,使手上的刀頓了。
狂草一筆掀過,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