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了小陳,林程宇扶著爛醉的鹿洋上樓。兩人一路上喀喀撞撞,短短幾個樓層,林程宇已被折騰得滿身是傷,只好將人像米袋般扛起來。
平時幾分鐘便能到家的路程,林程宇卻花了十來分。
一進家門,林程宇將人丟在沙發,便去廚房倒杯水。
不一會兒,拿著水杯出來的他便見屋裡一片狼藉,滿地衣物。一個穿著內褲的巨型嬰兒在客廳晃悠,還嚷嚷著要洗澡。
林程宇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還有十幾年房貸,別因一時衝動讓房子成了兇宅。
他挽起袖子將人拖到浴室洗澡。
偏偏此人不配合,先是嫌水太冷,接著又嫌太熱……連洗澡順序都要管。一會兒貼在他身上,一會扭來扭去,還開起了小型演唱會。
青筋盡浮的林程宇終於忍無可忍。
直接將人按在牆上,拿起蓮篷頭,對準鹿洋的臉一陣狂澆。
「咳!咳咳!」
鹿洋嗆得咳了幾聲,頭上傳來冰冷的聲音:
「還洗不洗?」
「洗……」
被按在牆上的鹿洋,覺得此時的自己像極了一根火柴棒……
腦裡閃過被按著磨擦的畫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激起求生意志的鹿洋不敢再造次,安份的讓林程宇洗。叫他蹲下絕不站著,說轉身就轉身,全程十分配合。
而一身狼狽的林程宇索性脫了衣服,順便沖澡。被洗好澡的鹿洋則包著浴巾,坐在一旁乖乖等待。
洗完澡,林程宇給鹿洋吹乾頭髮,還貼心的給對方擦了保養品。
侍候完這位大爺,早已午夜零時。當林程宇打理完自己時,那位大爺早已酣然入夢。
精力耗盡的林程宇上了床,頭都還沒沾到枕頭,身旁的人突然詐屍般彈了起來,直接朝他的下巴來了一記勾拳,來不及回神的林程宇便被踹下了床。
一切來得太快。
躺在地上的林程宇,兩眼瞪著天花板,思考著人生。
* * *
時間回到現在。
林程宇一身的傷痕便是這麼來的,而始作俑者正大八字躺在床中間呼呼大睡。
此人不僅酒品極差,睡相還特別糟……
「鹿!洋!」
林程宇咬牙切齒喊著。
想起剛才小陳在車上說的,到底是他個性是變得太好了,好到讓人爬到頭頂……
看來是該教教,家裡誰作主了……
林程宇將人一把抓過來放在腿上,扒下對方褲子,動作一氣呵成。他高舉右手,一巴掌落在那白花花的屁股上。
可奈酒醉的人毫無痛覺,生疼的還是自己的手。
疼就算了,對方還若無其事的抓了抓泛紅的掌印,調侃著:
「沒想到平日正經八百的你,私下竟然玩這麼重口……你是不是又看了什麼奇怪的小片片?」
房貸、房貸……
林程宇閉眼默念數次,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殺人的衝動。
怎麼自己多年來的修養,全敗在鹿洋手裡。
作息一向十分規律的林程宇,此時早已過了他的休息時間。睏倦的他現在就只想上床睡覺,實在沒精力與一個酒鬼計較。
林程宇拍了拍對方,「過去點,我要睡覺!」
鹿洋依然趴著不動。
「鹿、鮭、魚。」林程宇忍不住朝對方屁股一拍。
鹿洋猛一睜眼,立刻坐起,炸毛道:
「不要叫我鮭魚!你才鮭魚!你全家都鮭魚!!」
林程宇將人挪了過去:「不叫你鮭魚叫什麼?」
「我!」鹿洋拍拍胸口:「叫洋洋!」
林程宇嘴角抽了一下,「都幾歲了,不害臊?」
「我爸媽都叫我洋洋!」說罷,便垂下頭:「自從他們走了之後,就沒人叫我洋洋了……」
「跟朋友說不就好了?」林程宇撫平枕頭。
「那跟朋友喊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鹿洋聲音顯得有些低落。
「還能有什麼不一樣?」
「洋洋,是家人喊的。」
林程宇的手停滯在空中。
「他們還會給我早安吻,然後一起吃早飯、接我上下學。晚上時,我們會一起坐在飯桌上吃晚餐,分享著那天發生的事、最後互道晚安……即使工作再忙,他們也會抽出時間陪我。」鹿洋自顧說著,一邊不斷摳著睡衣上的鈕扣。
鹿洋生長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他曾經也是被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小寶貝。他的父母總是用言語與行動證明有多愛他。
「不管什麼時候,一起做著某件事,共享喜怒衰樂,這不就是家人嗎?」
當他以為這份幸福會一直持續時,突來的意外帶走了他的雙親。
一夕之間,他失去了這世上最愛他的兩位親人。
林程宇沈默片刻,看著對方:
「你希望我這樣喊你?」
鹿洋依然低著頭摳著鈕扣。眼看鈕扣都要被摳掉了,林程宇伸手握他的手,制止他繼續虐待衣服。
鹿洋想了想,一時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只好低著頭:
「你是我的"家人"。」
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家人 。
對鹿洋來說,『洋洋』不僅是一個稱呼,也是一種歸屬感。
只可惜,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喚他『洋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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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預計還剩四章就會結束了。
目前完稿的庫存還剩兩章,所以可以每周更一次。
但後面兩章,還在梳理修稿階段,將不定期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