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一片寂靜,就連方才在自顧自飲茶和聊天的公主們皆紛紛停下動作,目光朝辛蕾掃來。
平日在如何冷靜自持,到了如今情境,辛蕾也會感到絲絲冷意自足底探起。
坐於正中地皇后娘娘手上撥著佛珠動作一頓,略感意外道:「你是說,辛蕾公主?」
「回皇后娘娘,」敬馨公主目不轉睛望著前方,「敬馨所言並非莽撞,實是有太多理由可證實之事。」
「理由?」皇后娘娘饒有興致地再撥起手中珠,「且說。」
敬馨公主不動聲色抿起唇,片刻答道:「昨日太和湖花宴,敬芳公主在亭中與辛蕾公主起了爭執,一時情急頂撞了辛蕾公主。而後又將辛蕾公主與其婢女一同推入湖中。」
「並非是敬馨小題大作,而是因為當晚便發生了意外,一切皆過於巧合。」敬馨公主頂著皇后娘娘自帶威嚴的面龐,戰戰兢兢的越道越小聲:「因此辛蕾公主有報復心態……也未嘗不可理解。」
敬馨公主說完便向後倒去,幾名下人上前查看才知,原來是過於緊張,昏了。皇后娘娘當即一揮手,著人將她帶下殿休息。
殿內霎時又恢復原有的靜,只餘皇后娘娘撥著翠綠玉珠子的「啪噠啪噠」聲,珠子應是上等玉製成,碰撞時聲響又脆又亮。
辛蕾位置靠窗,側頭便可聽見窗外寒風呼呼作響,打得薄薄窗子抖著抖。
雖處於溫暖大殿,手有溫茶,腿上擱手爐,卻還是無法逼退那股由心底而外的颼颼寒冷。
辛蕾恍惚間想到,也許真像那書裡所述。
皇家,沒有真情,只有為了保命而算計,說不上多厭惡他人,只是性命在前其他都不重要。
畢竟,她和敬馨公主稱不上多熟絡,不過是逢年過節裡相互頷首的關係而已。
但,那又如何呢,只是另一名身不由己的皇家苦命人罷了。
辛蕾就這樣僵持著動作,面上淡然自若,內心波濤洶湧。
也許,她本身便不適合皇家的。她不興於後宮這些明爭暗鬥,自從入了宮以來,她便時常想起在郡主府裡的嬉戲自在。
內心複雜之際,一隻素白的手從辛蕾手裡奪過茶杯,再次為她添上一杯,溫暖杯身貼著手心,她才驟然驚覺茶已涼。
「不必緊張。」那道低沉嗓音落在耳畔,是唯獨兩人可聽,「等回去再差人去做幾份梅花糕嚐嚐。」
辛蕾感到暖意從胸口化開,驅去寒意,暖洋洋地:「好。」
耳畔邊是殘留的餘溫,雖不太真切卻足以抵擋冬日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