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第五天，一行人還沒喝夠。

　　想在休假三星期內補回出海八個月的辛勞。

　　貓一拳將酒杯推向桌面中心，堅決說道：「我今天不喝。」

　　無論誰勸酒，貓一拳都雷打不動板著臉。畢竟，他今天可是代駕，一會兒要載學長學弟回去的。

　　「不喝酒，玩女人總可以吧？」學長輕鬆地提議，帶著點挑逗的意味用手臂撞了一下。

　　「還得帶出場，太麻煩了。」貓一拳淡淡回應。

　　「那簡單啊！在店裡玩就行了吧？」另一名學弟興奮地湊過來：「去童顏吾妓。」

　　幾人熱烈地討論了一陣，其中一人打電話說什麼66、88、21、36的，聽上去像在簽賭，貓一拳一個字都沒聽懂。

　　「續攤地點在哪？」貓一拳邊開車邊問道，仍對剛才的話題一頭霧水。總之，自己只需要知道往哪兒去。

　　學弟再次聲明：「童顏吾妓啊！」

　　學長及時解圍從兜裡取出名片夾，抽出其中一張，讀出地址：「淮桐市紅興路165號8樓。」

　　貓一拳邊複誦，邊穩妥地轉動方向盤。

　　按著地址抵達的地方，是一棟毫無生氣的電信大樓，四處無人，連一盞燈光也沒有。

　　穿過馬路，其中一名學長領著眾人來到一棟舊大樓的超商旁，按下八樓的按鈕。

　　電梯門一開，清允迎面走來：「幾位大哥有約嗎？」

　　「有，有，有。約了66、88、21、36。然後，」學弟報出一串神秘數字後，將拇指往貓一拳的方向一勾，微笑著：「他沒走過店，看你們怎麼安排吧！」

　　「沒問題。」清允嫻熟地引導一行人，將每個客戶帶進不同房間：「大哥這邊請。」

　　貓一拳也被引領進了個簡潔的包廂，裡面只有一張按摩床和淋浴設施。

　　不一會兒，少女開了道門縫探頭進來，輕聲詢問：「可以嗎？」

　　「啥？」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加上同袍什麼也沒解釋，貓一拳一時沒懂這句話的意思。

　　女孩放慢語速：「請問我可以幫你服務嗎？還是要再看看別的小姐？」

　　「不用看了不用看了，我等我朋友而已。」

　　「好。」女孩進了包廂，鎖上門，纖細的手指拿起牆上吊掛的電話：「九號打單。」

　　「喂！我不是說我等朋友嗎？」貓一拳站起身，雙手交叉在胸前。

　　「我聽見了，就在這裡等。」九號說：「先幫你洗澡。」

　　語畢就伸手去褪貓一拳的衣服。

　　貓一拳握住她的手腕：「這是什麼店？」

　　「不加錢就不會發生關係的半套店。」九號嫣然一笑：「但親暱行為還是有的。」

　　不發生關係？那行。

　　於是放任女子將自己脫個精光。

　　她牽著貓一拳的手走到蓮蓬頭前，水柱灑在他結實的胸肌上。九號將沐浴乳擠在胸口，白色黏稠狀的液體在乳房上拉成幾道不規則水痕，再貼上貓一拳高大挺拔的背部摩娑著。

　　九號雙手往前摟，搓弄他的乳頭，沿著肌肉的稜線畫圈，同時扭著腰肢用胸脯繼續磨蹭。再往下輕握龍柱，將包皮往後拉，露出傘頂，手心包著沐浴露搓揉。

　　貓一拳兩腿不由得發顫，八塊肌因為呼吸急速而微微起伏。

　　在確認清洗乾淨後，她用清水沖去兩人身上的泡沫，拿起浴巾給他擦拭全身，甚至跪下來幫他擦乾腳趾。

　　「大哥請你先趴著喔。」

　　洗完事前殘廢澡，九號讓貓一拳先趴按摩床上。從背面開始施展輕功，完了翻正面，由上往下跑了趟流程。

　　貓一拳一點感覺也沒有，因此並未產生愧疚感──對未來的戀人。

　　「辛苦了。」他支起身子。

　　九號神色微愣地看著他，貓一拳有點兒納悶：「還盯著我做什麼？每天都看那麼多男人了，不膩嗎？」

　　「因為... ...」九號垂下雙眼：「從來沒人對我說辛苦了。」

　　「各行各業都有辛苦的地方。」貓一拳穿好衣服，心想自己算是了解過半套店了，也就這樣吧！知道具體流程，能向學長報告就好。

　　「其實我業績不太好。」九號囁嚅說道：「店裡紅的都是懂得撒嬌賣慘、下班後又繼續傳訊息，和客人談戀愛的。」

　　貓一拳臉上繃緊的弦忽然鬆了，嘴角抹過一瞬若有似無的笑：「那我運氣不錯，遇到的是你。沒那麼多城府。」

　　「謝謝你啊… …謝謝，真的謝謝你。」九號頻頻點頭。

　　貓一拳很意外：「我做了什麼特別的事嗎？」

　　「因為你很紳士，不碰小姐，又不折磨小姐到最後一秒鐘。」女孩這麼回答。

　　「那，下回我來的時候還選你。」貓一拳篤定過幾天學長學弟還會來的，還在陸上休假期間嘛！

　　「九號。」她說。

　　「不是號碼，這個問櫃台就知道了。」貓一拳撓了撓頭：「我指的是暱稱，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怎麼稱呼你？」

　　「一粒米。」女孩抬起臉，含情脈脈注視著貓一拳。

　　「知道了，一粒米。」貓一拳微笑。

　　他生平第一次走店時笑了。並不是因為女孩的功夫或外型，而是談吐。

　　這女孩一點兒風塵味也沒有，也不做作，不刻意迎合別人，寧可業績不好，也不騙感情讓人沉船。

　　走出包廂和大夥兒會合的時候，學長果然問了做些什麼、感覺怎樣。

　　「挺好的。」貓一拳說。

　　眾人先相覷一視，隨後放聲大叫：「哇靠！土包子進城啦！」

　　「能不能小點聲！」貓一拳滿臉怒容。

　　「好──」一行人用口型發出極細的氣音，而後壓低聲量一路閒聊，直到海軍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