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了面子的斯文文當然非常地不甘心,但爾領韻把話放下後,便繼續摟著余詠、轉身就走,絲毫不顧忌他人的眼光。也讓在一旁觀看全程的渠子盼相當的震驚。但見到爾領韻離開,他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最後連陳軍團長都跟著爾領韻走了,只留下斯文文一個人在原地跺腳。
陳軍團長追上爾領韻,說:「這次多虧了有你們化解危機,我們才能成功地獲取到這麼多的糧食。我想給你們一些答謝,你看酬勞從原本的三袋大米,翻倍變成六袋,意下如何呢?」
雖然軍團長本來就有意答謝對方,但他這麼做的目的主要還是希望跟爾領韻他們這些強者打好關係。
對話期間,余詠有試著用手將爾領韻、纏在他腰上的手給掙開,但這麼一做,卻發現爾領韻圍得更緊了。
爾領韻也像沒事人般,很正常地跟陳軍團長對話。
「能得到多一點的糧食我們當然會很開心,就欣然接受囉。」
等陳軍團長走後,爾領韻才終於鬆開了他調皮的手。余詠對此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之後的反應也與和平時一樣,眾人開始幫忙打掃現場,協助把糧食搬上車。
在搬忙搬貨的途中,爾領韻見到了伊時予。更正確的說法,是伊時予擋在了他的前方。
對方正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被爾領韻搶先了一步。
「話應該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以後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彼此吧。」
伊時予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不起……我那時也是……」
他還想說一些藉口,但直接被爾領韻打斷。
「要不是有余詠在,現在的我可能早就死了。」
說完,爾領韻繞開對方,繼續向前。
跟隨大夥乘坐官方的車子回基地後,爾領韻幾人因為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想再出一次風頭,拿完獎勵後,立即開著他們來時的車、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渠子盼終於問出了壓在心底的疑惑。
「爾領韻,你和余詠,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爾領韻的那句「他是我的人」,實在太令他震撼了。
不等爾領韻回答,余詠率先說道。
「爾領韻之前與那位小姐有過節,所以想替我趕蒼蠅的同時,順便氣氣對方。」
「哦――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配合。」
渠子盼的感想,差一點讓余詠被自己口水嗆到。
回到家後,父母們看到酬勞,臉上都充滿了笑意。雖然先前爾領韻他們也從各處順了不少東西回家。但是能一次性的看到十八袋大米擺在眼前,視覺上就足夠讓人興奮了。爾領韻在領賞時也沒想到,陳軍團長居然有把渠子盼的份也算進去,三人的獎勵都翻倍了。
再洗完澡、吃過飯後,這充滿波折的一天也到了尾聲。
晚上,爾領韻和余詠回到臥室,余詠首先開口,問了對方一個問題。
「爾領韻,你怎麼看待斯文文?」雖然他和爾領韻幸運地重生了,但是他看到斯文文還是會來氣。
爾領韻特意假裝一副吃驚的神情,回:「余詠,你不會眼光這麼差吧?她說喜歡你一定是假的。」
立刻收穫一計白眼。
「你說我是你的人,就真的是嗎?需不需要我幫你把眼珠給挖出來?」他不喜歡這個玩笑。
不過,余詠還是拉回了正題。
「你覺得我們應該放過她嗎?」雖然對於前世的事他很氣憤,但這個世界的斯文文還什麼事都沒對他做呀。
當然,撩過他的事已經被他拋諸腦後了。
爾領韻也收起了玩心,認真地回道:「如果找到機會,我應該會想把她處理掉。但今天沒找到機會。……這樣說像不像是藉口?」
「……」
余詠得到答案後,突然有點後悔問了爾領韻這個問題。
「還是算了。」
「如果不小心來了個手滑,推她一把入喪屍群,那不就變成跟她一樣了嗎?我不想髒了你的手。」
不過,他雖然不希望爾領韻去做這件事,不代表他自己就不會做。即使他自己的仇不報,他也想替爾領韻出手。
爾領韻也看穿了余詠的心思,於是分析起了現況。
「我剛剛在搬貨的時候才知道斯文瑞被喪屍咬死了,所以斯文文就算活下來,之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了。」
「還有她身旁的那個雷系異能者,我之前看覺得有點眼熟,但沒認出來。事後一想才發現,那個人就是前世的雷霆兵團的團長呀。只是外型跟氣質變化太大了,才讓我一時間沒認出來。」
「所以斯文文在撩你的時候,也算得罪了她未來的靠山。我們這一世也不會再幫王牌基地撐腰,很快就要離開了。所以這件事就順其自然吧?」討厭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當對方不存在。
余詠點了點頭:「嗯,別提她了。」
反正自己會一直待在爾領韻身邊,自己以後再多加警惕就行了。
余詠原以為話題就到此結束了,沒想到爾領韻繼續把話給接了下去,話鋒還轉了個彎。
「嗯,不管她了。我們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事吧?」
余詠疑惑:「我們……有什麼事好談的?」
問話間,原本依照他們平時的聊天習慣,兩人都會坐在床沿上。這時,爾領韻突然湊到余詠身旁,還和他並肩、靠在了一起。
「還記得我今天說過『你是我的人』嗎?雖然聽起來很厚臉皮,但是我是認真的。」
余詠聽到的當下有些失神,他沒有什麼害羞的情緒,只覺得自己正在經歷一段不真實的體驗。
「……這種玩笑就不要開了。」這種虛幻感,讓他彷彿置身泥沼,讓他很想快點脫離這種感覺。
但隨即,他就從虛假接觸到了現實。
「余詠,我是認真的。」爾領韻伸手抱住了他。
「我喜歡你。」
親密的話在耳邊響起,身體還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溫度。這種溫柔讓余詠不太自在,甚至是……有些害怕。
余詠伸手將爾領韻推開,並爬到了床鋪上,他只是下意識地想離現在的爾領韻遠一點。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早上時還不喜歡我,到了晚上就喜歡了?」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開了黃腔。
「呵呵,不管是早上時的你還是晚上的,我都很喜歡。」爾領韻的笑聲很是親暱,卻依然讓余詠感到古怪。
也令余詠感到有些焦急:「別挑我語病。」爾領韻的態度好奇怪呀。
爾領韻解釋道:「我當時還沒辦法把你跟阿醜想在一塊呀!誰知在意識到你們兩人其實是同一人後,就讓我變的無可自拔了呢。」
余詠立即反駁:「這應該是你的幻覺,你不管是對阿醜還是余詠,先前都沒有表現過喜歡的跡象。」
爾領韻再次逼近余詠。
用著柔情的嗓音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突然,但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你摸摸我的心看看,他是因為你才跳得這麼快。」
他拉住余詠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上放。
「我不想欺騙自己的感受。」
此時兩人的距離非常靠近,余詠也感受到了爾領韻對自己的企圖心……
連土味情話都說出來了,對方說的話大概都是真話,只是……
「即使你對我這樣……我也……」還是感到非常不安,想拒絕你。
卻不料,爾領韻用更快的速度,搶先說道:「你也喜歡我,我們是兩情相悅。」說話的語氣中帶有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你在胡說什麼?」余詠急忙把按在對方胸口上的手給縮了回去
爾領韻依然覺得自己說的是真的,繼續強調:「其實你也喜歡我,只是你自己沒有察覺。」
「……我哪有?」他到底做了什麼,被對方誤會了?
「余詠,你為什麼願意跟我做愛?我不相信你只是為了洩慾。」爾領韻提問完後,繼續說:「之前不知道你就是阿醜,但我們都認識幾年了,你會和自己的兄弟當砲友嗎?」
不……不會。但他的心思和美好的戀情相比,更加的卑劣。
余詠沒想到他會被爾領韻點出自己別有用心,不過這也是事實,他無法反駁。
爾領韻繼續追問:「為什麼呢?」語氣中刻意加了一點輕佻,使他的話不會讓人感到太嚴肅。
余詠雖然覺得羞於啟齒,但比起戲弄對方的情感,他情願破罐破摔的誠懇一回。
「我希望能被你需要,不論任何的形式。」
能出這種話的人,本質上就是纏上對方了。一定讓人很困擾、覺得噁心吧?
余詠閉上眼,等待爾領韻的回應。
卻沒想到,還沒聽見對方的說話聲,下一秒,他就先被爾領韻拉入了溫暖的懷抱。
爾領韻在他的耳畔說道:「余詠,我好開心呀。」
「你會這麼想,一定是希望我多注視你、多在意你。」說話的聲音,是多麼的喜悅。
余詠雖然此刻被爾領韻死死的抱著,但依然沒有承認:「沒有!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距離就很好。平常能一起共事,也不會多過問彼此的一些瑣事。」
語畢,只見爾領韻低頭看著他。
「現在――?」他們現在的距離,可以說是非常的貼近呀!
這點,倒是讓余詠有點害羞了。
但緊接著,他發現原本環住自己的手臂力道突然的就鬆懈了。
「余詠,如果你討厭我的擁抱,就將我推開。」
經爾領韻這麼一說,余詠也順勢地舉起雙手。但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他貪戀著對方的懷抱,他其實喜歡這種感覺。
爾領韻也因為余詠久久都沒有將他推開,心中多了一絲甜意。
他問余詠:「你喜歡吃什麼?」
隨後就見到對方擺出厭惡的神情在瞪著他。
爾領韻:「你不喜歡我拿問過別人的問題來問你?」
余詠心中承認,好像……是這樣子。
爾領韻接著說:「你這種反應就叫做吃醋。」說完,嘴角也跟著上揚。
他順勢將自己的臉,靠在了余詠的肩上。
「我就算將伊時予認錯成了阿醜,但我也沒喜歡上他。」
「你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所以承認你喜歡我吧。」
兩人就這樣抱著,維持了一段寧靜且美好的時光。
這種曖昧的氣氛,讓爾領韻以為自己的告白成功了。
但突然的,他聽見余詠帶著顫抖的聲音。
「你……不用這樣。」
爾領韻給予他的親密很美好、很令人嚮往,但同時也讓他產生了恐懼。
余詠將身子稍微後傾,將雙手搭在了爾領韻的肩上,但垂著頭,不敢看向對方。
「只要你想……我還是願意當你的砲友,和你做愛。」這是他盡力能給對方的承諾。
爾領韻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間的氣氛會突然轉變,但是他想,或許是自己急於告白,所以給余詠帶來太多的不安全感。
他耐心地解釋:「我不是貪戀你的肉體,我是因為你對我的好,對我的溫柔和照顧,因為你的人格特質所以喜歡上了你。」
「我知道我很遲鈍,但是請你相信我。 我是真心愛上你了。」說著,爾領韻伸手輕撫著余詠的臉頰。
「我……」余詠感受著爾領韻手心傳來的溫度,他也明白,自己真的不想離開對方。
所以……
比起接受對方的情感,他更怕將來他們會中斷了對彼此的聯繫。
終歸,他能讓自己心甘情願地留在爾領韻身邊比什麼事都重要。
余詠艱難地開口:「或許……就像你所說的,其實我真的喜歡你也說不定。」
「但是……我不想變得討厭你。」
爾領韻不懂余詠此時的想法,他只能靜靜地等待對方的說明。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只要一旦發現你不喜歡我了,我們可能就連朋友也當不成了。我有預感我就是這樣子的人,我可以在一瞬間收回對一個人的所有好感,我其實很冷血。我……」
「我已經很滿意我們現在的關係了……」
「我……」
余詠說到一半,發覺自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霸佔著、消費著爾領韻對他的好意,他應該勸爾領韻去找其他的對象……
理智上告訴自己這樣做才是正確的,但是他始終無法說出口。
他開始懊惱。
為什麼……自己的問題為什麼會這麼多……
為什麼爾領韻會喜歡上他這種人……
他真的感到非常的抱歉……
不知不覺間,余詠的臉上已經布滿淚痕,淚珠不停地從眼角滾落。
「我……」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嗚、嗚嗚……哼、哼。嗚……」一段時間後,原本無聲的哭泣開始出現了聲音。
他其實一直都嚮往著溫暖的情感,但這也讓他害怕的無所適從。
如果看似觸手可及的幸福最後告訴他這只是曇花一現,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他就再也沒有可回去的地方……會沒有容身之所了。
「別哭了……」
爾領韻用力抱緊了余詠,一手輕拍著他的後背。
聽著余詠哭泣聲,他也感到非常的難過。
爾領韻輕聲地說:「你不用現在給我回應也沒關係。」
「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讓你相信我永遠都會喜歡你。」
「到時你在給我你的答覆。好嗎?」
余詠聽著這席話,眼淚依然止不住地簌簌落下。爾領韻對他越是溫柔,自己就越難過。
因為……他連答應爾領韻的這點要求也做不到。
就寢時,兩人依然躺在同一張床上。
余詠因為愧疚,選擇側身躺著、背對著爾領韻。
在他哭累後,腦袋也稍微清醒了些。他很抱歉給爾領韻帶來了這麼不好的告白體驗。但自己的個性就真的……很犯賤,他如果此刻覺得孤單、寒冷,那都是他自找的結果。
……自己沒有資格可以抱怨什麼。
忽然,余詠發現自己背上好像忽然貼了一個暖暖包,是爾領韻靠過來了。
爾領韻從他的背後抱住了他,讓他有些吃驚。
自己剛才都這麼不給對方面子,爾領韻怎麼還願意親近我?
爾領韻感受到余詠的掙扎,他說:「我今晚什麼事都不會做。」
「讓我單純地抱著吧。」
此時的余詠無法意識到,爾領韻是絕對不可能跟自己計較的。
因為不管是先前還是現在,爾領韻都能感受到被他抱在懷裡、自己想真摯對待的人,一直都在發抖。
他只感到非常的心疼,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