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羽從後面緊緊抱著我,然後…她問我說…妳是不是喜歡女生?」逸儒慢幽幽的說道。
小珊抓緊逸儒的衣袖,興奮道,「真的?假的?妳是T還是婆?妳答應她了?」
「蛤?!答應什麼?」逸儒一臉茫然。
小珊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妳吼!她都暗示的這麽明顯了,妳怎麼還裝傻啊!」
逸儒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豆漿,「她…我不知道!我覺得白羽只是好奇跟女生在一起的感覺,並不是真的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
小珊想了想,「也是啊!她轉來沒幾天,我們都不熟悉她,還是再看看。
喂~妳還沒告訴我,妳是T還是婆?」
這時兩人都沒發現到奶瓶的臉色怪異,她悄悄從廁所衛生間離開。
「咦?奶瓶人呢?要走也不說一聲,真是的。」小珊並沒有把逸儒的性向當做件可恥的事,反而鼓勵著她勇敢追尋自己的幸福。
但逸儒此時卻好像隱約感應到了奶瓶的抗拒,接下來的日子果然就像逸儒感應到的一樣,奶瓶在慢慢疏遠她們。
小珊對此不以為意,「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啊!總不能為了遷就朋友而去改變自己的性向吧!」
逸儒漫不經心的點頭,「白羽今天又請假了啊?」
小珊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仍是開了口:「逸儒,我覺得…這世上一定會有比白羽還要好的女孩…
妳要不要考慮一下…」
逸儒突然沉默了。
小珊為難道,「她最近跟蔣哲走的很近,我看…她可能是比較愛玩的那種…」
逸儒仍是沉默的點頭。
放學後她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在逸儒到達家門口時…白羽突然站在她面前。
「討厭!我等妳好久喔!老師今天有考試嗎?」
「妳…常常請假…這樣不好!」
白羽又噗哧的笑了,歪著頭道:「妳是在擔心我嗎?」
逸儒心裡很亂,想白羽嗎?想的,那該在一起嗎?逸儒自己也不知道。
更別說白羽還和蔣哲糾纏不清。
但…那天晚上的那個吻,又是逸儒刻在腦子裡的美好回憶。白羽的唇…是那麽樣的軟嫩,靈巧調皮的舌頭還總是勾著逸儒共舞。
白羽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妳不請我進去坐啊?」
逸儒回過神來,「好,進去吧!」
兩人進了房間都沉默許久…
白羽先開口了,「妳…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我。」
逸儒搖搖頭。
「睡吧!我這些日子…過的很累。」
逸儒似乎預料到白羽今天會在這裡,她拿出一件純白蕾絲的睡裙,那是她媽買的,但逸儒一次也沒穿過。或許…她從來就不是母親想像中那種乖巧溫柔的女兒。
相較之下…白羽的外型比她更適合這件睡裙。
白羽接過睡裙去了浴室,逸儒閉上眼半躺在床沿,喃喃道:「我…到底該不該?」
這天晚上白羽主動的貼在逸儒後背,感受她的體溫和心跳。但卻猜不透逸儒的想法,她一再的試探…逸儒若有似無的態度…。
白羽真的累了,她緊緊抱住逸儒的腰,將耳朵貼在她的背想試試這樣能否聽到她想要的答案。
逸儒抓住白羽的手,打破深夜的沉靜,「妳…喜歡蔣哲?」
「沒有…」白羽帶著鼻音道,「我只是…想知道妳…是不是?」
逸儒沒有說話,卻將身體轉向白羽,「那妳…是真的喜歡?不是因為好玩?」
白羽撒嬌的躦進逸儒胸口,「笨蛋!我當然是喜歡妳!」
逸儒得到了答案,卻說不出是高興或是慶幸,那一瞬間她似乎想了很多…甚至已經想到了她們的未來。
白羽察覺到逸儒的安靜,她眼角悄悄滑落一滴淚:「如果…那就給我個回憶吧!
今天晚上過後,我們還是同學、還是朋友。」
逸儒輕聲嘆息,「妳…是不是…」
「沒有,我沒有跟別人這樣說過,我…。」
逸儒輕笑,伏身趴在白羽眼前。「呵!小傻瓜,我也是個大笨蛋。」
她低頭將白羽的淚痕吻盡,柔柔的親上她的薄唇。
那天晚上的記憶襲來,逸儒全憑本能的動作起來,那是一種虔誠的膜拜,她信仰…兩人靈魂間糾纏的愛戀。
那一刻,逸儒臣服在名為白羽的信仰,往後餘生不死不休。
兩人終於在一起,小珊對白羽有些防備,總覺得這個女生太不簡單,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逸儒和蔣哲兩人的感情玩弄在股掌之間。
而且兩人完全對她生不起恨意!這是小珊最吃驚的地方。
日子就這麽來到高中畢業,逸儒用體育生加分爭取到直升的大學,而白羽則是要參加聯考。
就在白羽參加完高考後,兩人便計劃要去日本渡過兩人的畢業旅行。
剛下飛機兩人便前往飯店,稍微休息後又來到附近的神社參拜。
白羽一改以後的彆扭任性,笑得陽光燦爛,逸儒以為她的小公主是突然長大,終於懂得好好過日子的幸福感。
晚上兩人泡過溫泉,還暖了一小壺清酒共飲。逸儒此時只覺得無比舒心,對未來也充滿勇氣。
第二天,兩人來到博物館參觀,又到大坂城吃小吃、拍照。這時逸儒感到有些怪異,卻並沒有說出口…白羽似乎…熱情的有些過頭。
變得乖巧可愛,簡直就像是個天使。
不像之前…總是讓她深愛並痛著。
逸儒的預感很快得到實現,第二天晚上。
明天她們就要回台…
白羽抱著她,用一慣調皮的語調說…
「親愛的,我父母離婚了。我爸…跳樓自殺,留下了一筆債務給我們母女。
我爸欠的都是親朋好友,我們是避不開也躲不掉的。
逸儒…我沒辦法去唸大學了,回去後…我決定到酒店上班。
或許會遇上一個有錢人,或許我會因為錢而嫁給他,或許…我會為了還債變得我不像我。
逸儒,我的親愛的!
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雖然我愛妳,我的靈魂屬於妳。」
白羽將臉貼近逸儒胸口,放聲大哭。
逸儒噙著淚水,從滾燙到冰涼…她的悲傷就沒停過。
白羽的話每字她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逸儒的腦子就像打了結。
她不想懂。
逸儒抿緊唇,拉開懷中的白羽,試圖在她臉上看出以往調皮戲謔的笑容。
不曾想盡入眼簾的一張支離破碎的臉,倆人的眼眶都泛著淚。
逸儒抱了抱白羽,「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
我愛妳,一直沒說!是我不好。
寶貝,我們還有其他方法嗎?
妳不一定要去那種地方上班才能還錢,我可以不上大學,我可以去參加比賽。
對!我可以去打撞球,為了妳,我會贏的。」
白羽輕輕推開逸儒,「好。我們一起想辦法。」
逸儒稍稍有些安心,她拿出紙筆開始積極規劃兩人的還款計劃。
白羽提醒她要早點睡,明天就要趕飛機回台,有什麼等回家以後再談。
白羽怕逸儒心事太多睡不好,這天晚上她趁著酒意,瘋狂的和逸儒相擁。
直到隔天早上…逸儒醒來時,卻發現旁邊的位置空無一人。
她看到矮桌上留了一封信,強忍不適的心痛感,逸儒打開了那封折成愛心的信。
「我的親愛的,摯愛的!
我真不想最後一次了還要騙妳。
但親愛的,妳的愛如此炙烈。我卻不能當燃燒妳的那把火。
妳的人生應該上好的大學,有妳愛的,愛妳的人相伴。
而不是屬於我這樣的心機小人。
我走了,妳也別找我!
妳就當我是妳人生的一場錯。」
逸儒痛苦的縮成一團,眉心隱隱作痛。
她甚至沒有力氣抬起頭,再看那封信一眼。
逸儒不知道在房間待了多久,直到飯店人員來詢問是否退房。
她只能打起精神收拾自己,如同行屍走肉般木然回國。逸儒將自己關進小房間內,但這對她來說是另一種煎熬。
這個小小的房間有太多她們共同生活、相愛的痕跡。
逸儒的外婆非常擔心她,問也沒回答。逸儒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外婆沒辦法只能打電話給小珊,請她過來看看。
小珊進到暗鴉鴉的小房間,心裡就知道逸儒多半是失戀了。
姊妹失戀能怎麼辦?小珊是絕不可能讓逸儒一個人胡思亂想下去的。
死拖硬拉的把姊妹帶了出來,一個月,整整一個月逸儒就沒有獨處的時候。
等她開學要回家時,才發現外婆將她的小房間重新裝修過。
本來的雜物間和房間打通,又開了一扇窗,看起來乾淨俐落,很多逸儒的味道。
或許是親人的支持和寵愛,也或許是閨蜜的情義相伴,逸儒總算從那段註定失敗的感情中走了出來。
小珊說,「妳就是太死心眼,看準一個就想著一生一世。
又怎麼知道別人是不是玩玩而已。」
逸儒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從此她將心門關緊,沒有人知道她是為了一個人而關…還是為了不再受傷害而關。
如果人生可以這樣橋歸橋、路歸路的過下去…
或許逸儒沒了愛情還能擁有自己平靜的生活。
但命運的玩笑啊!總是讓妳猝不及防。
就在大家畢業許久,各有各的事業忙碌時。
一天小珊生日,她將許久不曾有過“夜生活”的逸儒挖了出來。
如果她知道會讓好友遇上不該遇的人,小珊應該寧願永遠不讓逸儒有過“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