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因。

“咳、咳咳…咳、咳咳…”
令人心疼的男性咳嗽聲還未散去，在二樓臥室持續了整整三個月。
如今家庭支柱已經倒下，母親半殘，家裡還有年僅七歲的雙胞胎弟妹要撫養。
我也只不過十四歲，我無法找地方打工。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不正當的方式，偷取別人家裡值錢的東西，拿去「專門」二手市集賣。簡單來說，就是小偷。
也因為偷了不少東西，所以這些錢勉強能支付爸爸得醫藥費和家人的三餐。但偷了很多東西，經驗豐富，不代表不會出差錯。然而這差錯一出，害了另一家人的性命。

這天我一如往常熟能生巧的爬進了別人家窗戶。這戶窗戶進去後是一間跟我弟妹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正熟睡著。
我小心翼翼深怕吵醒了小男孩，畢竟你也知道，小孩就是難搞。
我一路搜索值錢的東西，直到門口，我拿了好多。
有一家之主的手錶啊、令堂的手鐲和項鍊、他們買給小兒子的電腦和顯卡。而且從兩個兒子的用品中能清楚知道，他們偏愛兩個兒子之中的小兒子。

霎時，一陣腳步聲從我身後傳來，帶著一道亮光。
“你是誰？”仔細聽能聽得出來，說出這句話的人正在顫抖。
我轉過身，看見是那個大兒子醒來了正在在我面前，手裡拿著蠟燭。他發揮了對家人的愛，正要大叫父親與母親，卻被我衝前摀嘴制止。
“嗚…嗚嗯…嗚！！！”聲音的主人依然正在掙扎。而手中的蠟燭因抖動而掉落，準確掉落在一旁的木質鞋櫃。
鞋櫃和一旁的鞋子一同燒起，把我和剛摔倒的男孩隔開。
沒過多久，火勢已往客廳燒去，我想救他們也無法救。我還有一整個家要活，我必須回去。可是要因此放棄他們嗎？給使我無能為力。
最後，我選擇打給了消防局電話，留下地址，便走了。
……。
然而等我再次回到現場，我聽到的消息卻是他們一家人都沒能逃過火災。就算消防車已到，火勢卻已蔓延到了尖閣。
最後找到他們的屍體，早已成一大塊碳狀。一家四口，卻只找到三具屍體。聽說就是找不到大兒子的，因為在火源處燒得最久。絕對不是燒沒了，而是燒到不成人形了，甚是解體。
聽見這些消息後的睡眠品質都不是很好，不是做惡夢驚醒，就是……沒有其他事會發生了。
在那些夜裡，那個大兒子每晚都來找我，我也不敢跟母親大人說，因為她絕對會犧牲自己去自首。

我忍耐了許久，直到我的忍耐都成了毫無價值的心理疾病。
父親大人因病去世、母親大人因受不了無法出門賺錢無法支撐家庭而憂鬱自殺、妹妹因學校霸凌而慘遭同學下毒手。我身上沒有錢、沒有人緣，連妹妹被欺負殺害我很無法幫他討回公道。我只剩他了，我的弟弟。身邊的人一一離開，我年幼的心靈也快承受不住了，是他，為了照顧他、保護他……我必須活下去。

我知道我生前做了什麼，但都是為了家庭生計。儘管到了地獄，明明可以不用管這些，我卻還是良心不安。
每次看到那些我本應該殺害的人類們，都會想起那個夜晚的那一家四口。
這可能就是我無法對人類下手的原因吧。

—
是祂。
等我回過神，我回到了我說的那個家。對現在的我來說，溫暖的家。但見到他們，我心都涼了。
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都坐在了富麗堂皇的大廳內墊著坐墊的石椅上。
父親大人用手托著臉靠在椅手上直勾勾的盯著我，那壓迫感大的。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母親大人問我，口氣裡充滿了擔心。
“我只……”我還沒說完就被母親大人打斷了。
“你知道是誰送你回來的嗎？”誰？這我就真不知道了。不過看著母親大人故作鎮定的語氣和眼神就知道送我回來的可定是個大人物。
“我只記得有一個惡魔引我跳樓，掉下去，被接住……後來是真忘了。”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聞完，對視一眼，便跟我說了整件事。
說他們調查出來了那個引我跳樓的惡魔在地獄界叫「黑場」，似乎生前和我有過節，於是當我下凡時他以「言夏齊」之名在我身旁徘徊。
言夏齊跟我一樣是公司的一般員工，平常跟他也無過多交集，當然所得資訊也不多。
他們還說了，他們看見一個天使到來時，以為是誰來搗亂。誰知祂手中抱了我，並向他們解釋。
「地獄有一個叫黑場的傢伙，引誘你們的兒子跳樓。幸虧我即時接住了他，不然一他這副人類身軀應該早死了。請務必調查清楚，這是我的請求。還有如果可以，請他康復以後，去找一個名叫艾諾的天使。」他們說這是那個天使所說的。他們還像我形容了那個天使的模樣，黑色髮絲、紅色眼瞳，表情帶點溫柔。
說到這，我回想起了那段記憶。

—

是祂……是她！
為什麼她會在這？
依然是那黑色髮絲、紅色眼瞳、和她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正抱著我，把我輕輕帶回地面，每一個動作都非常輕柔。

“請給我解釋的機會，憫軍程”上一秒還在微笑的她，像是因為講了這句話，眼瞳裡冒出了一顆顆不捨的淚水。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原來我一直喜歡的人是位天使？
“我會給妳時間解釋的”，我伸手擦了擦還留在兩頰上的淚珠，“妳是天使？”
她輕聲應了應，並上前緊緊抱住憫軍程，因本來就有身高的兩人抱在一起那個差距更是明顯了，甚至可以說，艾諾的臉是剛剛好埋在憫軍程的胸。
她還沒等我開口，就急著說“我跟老闆娘說的心上人就是你！”語畢，她小臉通紅，因本來皮膚就白，所以那泛紅度明顯可見。
一陣酥麻感從頭到腳竄過，留在了心在的位置。這跟我初次和她約會的感覺不大一樣，比上次還多了安心。因為我知道，原來她喜歡的是我。
“妳、妳……”我開心得快說不出話來了，然而她理解我的表情卻不是這樣。
“你……不喜歡我嗎？”這下她哭得更兇了。她在我懷裡哭泣，卻莫名有一種覺得她可愛的感覺？
我把手輕輕放在他她的頭上，來回輕撫，深怕弄痛她。
“我沒那麼說吧…”我撓了撓我的臉，害羞地帶著泛紅的臉神眼上飄。
“那妳……喜歡我嗎？”我已經知道答案，卻想再次確認。確認她喜歡的是我。有種莫名優越感。
“那不然呢？難道還要我再說一次嗎？”她抬頭看著我。霎時，我感受到我唇上有一股柔軟、有溫度、且有些拘謹的吻。
“這樣足以當作我喜歡你的證據嗎？”這句話……不行！犯規啊！
“可……可以。”我害羞撇開臉，幾乎是用氣音說出這句話。
“什麼？沒聽見。”她得意的眼神傳到我這來了。這人不是剛剛還哭著嗎？會什麼現在突然成了撩漢大師？我好像是有被他激到，我這次大聲嚷嚷出了，“可以！”。那就好。
她放開了我，但手還是繼續抓著我的衣襬，說著“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她低著頭緊閉雙眼，緊張的等待我的回應。
我如果答應了，這段愛情會有成果嗎？爸媽會同意嗎？不，不管怎樣我都會說服他們。
這次換我了，有一種不好形容的感覺，我想佔有她、愛她、保護、呵護她，不讓他受任何一點傷害。她對我來說，是重要的人，是我想相伴一生的人。僅管她和我不是同個物種。
我緊緊抱住她，輕聲應了句“好。”

「憫軍程的事蹟傳到天界了，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時我年紀尚小，便在一旁偷偷觀察憫軍程，憫軍程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不只殺不了人，還救了人，這是一個惡魔會做的事嗎？不知不覺中閔軍程就成為了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個動力。發現憫軍程被貶下凡後便求著父親大人讓我下凡人間，為了吸引閔軍程的注意，每天打扮漂亮注意言行舉止，卻引來了一堆原本不該出現的蒼蠅…。看憫軍程遲遲沒有來找我這一天我鼓起勇氣向憫軍程搭話。……」這段話出自某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