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挪威

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兩人的關係在經過激烈的床上運動後得到明顯的緩和，基本上算是和好如初，除了她脚腕上那條鏈子仍然綁著以外。

不過由於Glasshouse還處於不穩定的狀態，楚思的空餘時間依舊少得可憐，每天只能抽一小段時間跟秦夙視訊一會兒，每次都挂著碩大的黑眼圈，讓秦夙心疼不已。

秦夙再次回到之前那段百無聊賴的日子，這次她連房間都出不了，對她來説跟坐牢沒什麽分別，唯一的娛樂就是看劇和打游戲，活脫脫一個隱蔽青年。

不過現在她有一件事情每天必做，就是做甜點。

原來之前她做的草莓甜點並沒有被丟掉，她放在冰箱裏的甜點被僕人偷偷拿給楚思了，他把她做的甜點全都吃個遍，每一種他都很喜歡。

老實説秦夙的厨藝并不精湛，不過楚思不在乎，味道是其次，最重要是甜點出自於她的手。

於是他命令她每天都要做一份甜點給他。

秦夙認命地拿起打蛋器，搖頭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麵粉和糖霜漫天飛舞，宛若雪花紛飛，甜膩的香氣填滿每一個角落，秦夙天天浸泡在這樣的空氣裏，感覺血管裏流淌的都是蜜糖。

今天做的是草莓醬鬆餅，她熟練地將攪拌完的麵糰倒進模型裏，放進預熱好的焗爐，麵糰緩緩膨脹，漸漸變成美麗的金黃色。

香噴噴的鬆餅出爐，掃上草莓醬，如同在冬日裏新鮮冒烟的血液。

秦夙正要叫來僕人將鬆餅拿給楚思，就聼身後傳來開門聲，楚思脫下西裝外套朝厨房走來。

秦夙還拿著果醬瓶，吃驚道，“今天不用忙嗎？”

他摟住她的腰，親了親她的耳朵，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都處理好了，暫時可以休息一下”

秦夙將鬆餅端到楚思嘴邊，“你來得正好，剛出爐的鬆餅，你嘗嘗”

他大口咬下去，紅色的果醬沾在他嘴邊，秦夙狡詐地眯起眼睛，踮起脚尖凑近，伸出舌頭舔掉那酸甜的醬汁，“好吃嗎？”

楚思眸色一沉，用指尖撩起果醬，塗在秦夙唇上，豐滿的唇珠如同嬌艷的果實，引人犯罪，他低頭吸吮她的雙唇，發出曖昧的水聲。

比起甜點楚思更想吃別的東西，鬆餅很快被徹底遺忘，草莓的味道和黏稠的液體從厨房漫延到臥室。

這個草莓味的吻直到天黑才結束，楚思調好水溫，將她抱進浴室巨大的浴池，仔細地清潔她的身體後回到床上，給她從脖頸到小腿的全身按摩。

安神的香薰油滴在身上，秦夙閉上雙眼享受楚思的服務，聼他説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或許幾個星期，或許幾個月”

秦夙恍然，難怪今天做得這麽瘋狂，原來是要預支未來幾個月的份。

“哦” 她回答。

“你不問我去哪裏嗎？”

“去哪裏？”

“挪威”

“哦”

“你不問我去做什麽嗎？”

“做什麽？”

“去拜訪一位科學家”

“啊，這樣”

她的回應很是冷淡，楚思扳過她的臉，不滿道，“你不會不捨得我嗎？”

眼看楚思下一秒又要鬧脾氣了，秦夙的求生慾終於升起，她撐起身體在他臉上啾啾地親了幾下，“當然不捨得啊，可是你要去幹正事，我不捨得又能怎樣？難道我叫你別走你就不走嗎？”

楚思說，“你可以一起來”

秦夙難掩驚訝道，“可以嗎？去挪威？”

“嗯”

她挑眉，“不怕我逃跑嗎？”

楚思反問，“你會嗎？”

秦夙正色下來，拉起他的手撫上她纖細的脖子，“我的命都是你的，主人”

楚思的手指能感受到薄薄皮膚下脈搏的跳動，像是一隻小鹿，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結束她的生命。

她完全臣服的姿態讓他得到極大的滿足，他五指收緊，順勢將她推倒，秦夙後腦撞在枕頭上，她剋制掙扎的本能，任由他繼續發力，逐漸供氧不足，眼前發黑。

就在陷入昏迷之前，脖子的束縛倏然消失，空氣湧入喉管，她劇烈咳嗽起來，還沒喘過氣咽喉就再次被握住，楚思頂開她的雙腿，輕易進入那仍然濕潤的陰道，如同瘋狂的野獸那樣頂撞。

翌日，他們坐上私人飛機前往冰雪的國度。

在飛機上楚思告訴她關於那個科學家Noah的事跡。

他是個毋庸置疑的天才，在化學領域無人能及，無數的組織和國家政府前仆後繼地想拉攏他，然而他行事飄忽，做事全看心情。

當初粉鑽的研發遇到瓶頸，整個Glasshouse的科學家都束手無策，老King開出極高的價格請他參與研發，但他無動於衷。老King沒有放棄，親自上門拜訪，一如所料被拒之門外，老King拿出三顧茅廬的誠意，每天準時到他門前報道，持續了三個月。

某天Noah終於給他開門了，還邀請他參觀他的實驗室，Noah看了眼老King拿來的粉鑽配方，輕描淡寫地修改了幾處細微的地方。

然後粉鑽就成功造出來了。

至今沒人知道那天Noah爲什麽會開門，後來老King上門道謝，Noah卻沒再開門，甚至開啓警報系統將他驅趕。

“原來他叫Noah啊” 秦夙說。

“不是，Noah只是外界對他的稱呼，因爲他長居挪威，而Noah是挪威最常見的名字，大家便都這樣稱呼他”

“怎麽，你認識他？” 楚思問。

“算是吧，不記得多少年前接過一個任務，刺殺一個住在挪威的男人，他住的地方很難潛入，我連門都沒進就被機械人抓住了，我以爲自己完蛋了，但機械人沒殺我，反而將我帶到那個人面前，他問我刺殺的報酬是多少，給了我三倍的錢，然後就放我走了”

秦夙回想起那次見面，笑了一下。

楚思警惕地問，“笑什麼？你很開心嗎？”

“不是，只是那個人......” 秦夙決定賣個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楚思十分煩躁，滿腦子都是年輕的秦夙被神秘科學家英雄救美，在挪威孤男寡女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秦夙怎麽都不肯說，他只能自己生悶氣。

飛機降落時地平綫正好升起第一綫晨光，橙黃的光芒喚醒這片雪白的土地。

冰冷純净的空氣竄進肺部，仿佛心靈都受到净化。

今年的天氣不太尋常，五月將近，雪還下得恍如嚴冬，鋪天蓋地的白雪似乎能將一切污穢隱藏。

山川綿延不斷，楚思駕車進山，除了秦夙誰也沒帶。

優美輕靈的音樂流淌車廂，楚思車開得非常平穩，秦夙眼皮逐漸變得沉重，頭點著點著就靠著車窗睡著了。

茂密的松樹林之中格格不入地屹立著一棟非常現代化的建築，比得上美國硅谷的高科技研究所。

建築物四周安裝了高規格的安保系統，宛如銅墻鐵壁的鋼鐵堡壘，畢竟Noah這樣的科學家總是處於被綁架和被暗殺的危險。

楚思駕到那扇火箭炮也轟不破的大門前，搖下車窗，寒風灌入車内，雪花飄落在秦夙的睫毛上，美得恍若精靈。

楚思按下門鈴後對著監視鏡頭說，“Noah先生，我來自Glasshouse，想請你改良粉鑽的配方”

説完，大門沒有半點動靜，楚思沒有失望，這是他預想的情況，然而就在他踩下油門掉頭的時候，大門竟打開了。

儘管驚訝不已，楚思還是駛進去了，停車後他低頭親親秦夙的眼簾，聲音輕柔道，“到了，醒醒”

秦夙迷糊地眨眨眼，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伸伸懶腰，揉揉眼睛。

一下車她就打了幾個噴嚏，楚思馬上給她披上羊毛大衣。

她帶著鼻音自我吐槽道，“原來這就是弱不禁風啊” 話剛落音，又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他們走到大樓下面，一扇又一扇的門自動打開，一個智能機械人把他們領到三樓，秦夙驚嘆地欣賞栩栩如生的機械人，她們的臉孔長得比網紅還漂亮。

自動門打開，展示出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實驗室，到處是裝著不明物體的玻璃容器。

“歡迎光臨啊King，還有鬼蝶，好久不見”

在一大堆實驗器材後面，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伸出頭來，他身材消瘦像根竹竿，穿著一件動漫女郎tshirt，帶著黑框眼鏡，頭髮油膩地塌在額前。

眼前這個中年宅男與神秘科學家的形象落差太大，楚思微微一愣，不過很快收起一閃而過的錯愕，禮貌道，“Noah先生，幸會”

Noah一邊搗弄手中的試管，一邊開門見山道，“我可以把粉鑽的生產速度加快13%，成本下降9%，這個數你給不給？”

他竪起一隻食指。

“一億？”

Noah搖頭。

“十億？”

Noah還是搖頭。

楚思眼裏閃過寒光，噙笑道，“一百億？您這是要宰我一頓？”

在墨西哥的主宰者面前，Noah毫不怯場，眼睛在厚重的鏡片後與楚思對視。

“這點錢跟改良配方後的利潤相比九牛一毛，不是嗎？而且，除了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沉默須臾，楚思無奈聳肩笑道，“被你發現了，好吧，一百億成交”

誰知，Noah突然說，“説笑的”

楚思怔了怔，似乎沒想過會有人開這樣的玩笑。

“我一直想試試這樣開價，像電影裏那些黑幫，是不是酷斃了？”

秦夙十分捧場，用力鼓掌後竪起大拇指，“酷斃了”

Noah對她笑道，“有眼光，小蝴蝶，你比當年更漂亮了，小美人沒長歪，真好”

“承蒙你放我一馬”

“對著你這張臉，我怎麽捨得下手呢？”

楚思聽著Noah不正經的話，霎時殺意湧起，若不是看在他的價值的份上，在他説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Noah贊美完秦夙，又轉向楚思，“還有你，這雙藍眼睛啊，簡直跟你父親一模一樣，比我所有收藏品都要好看”

黑框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銳利的光，如同鎖定獵物的獵人。

不過只是很短暫，下一瞬就恢復那副人畜無害的宅男模樣，“對了，你父親最近怎麽樣？”

“上個月剛過世”

“啊！遺憾，世上又少了一尊藝術品，哎，如果可以把他的遺體交給我做成標本就好了，一定會是我最自豪的收藏” Noah痛心疾首地嘆息。

“算了，往者不可諫，我相信你們的孩子一定會將你們的基因遺傳下去，加上鬼蝶的美貌，一定驚爲天人，加油！努力！”

“呃...好的” 秦夙汗顔，不忍心告訴他她早已絕育的事實。

Noah滿意點頭，突兀地轉了個話題，“把我帶回Glasshouse吧，我願意無條件為你效勞”

楚思目光一沉，“爲什麽？”

一位獨立了數十年，走到哪兒都趨之若鶩的天才科學家居然主動投靠Glasshouse，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此事必有内情。

Noah誠懇道，“你們好看啊，和好看的人辦事有助身心健康，還能提升效率，這可是有科學根據的”

他的話荒謬得難以置信，可是Noah一直是個隨心所欲的怪人，説出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楚思一時捉摸不透。

“我隨時可以走，你們呢？要再逛一下嗎？”

秦夙問，“你這些實驗不用帶走？”

Noah指了指太陽穴，“重要的都在腦子裏”

楚思決定接受他的投靠，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那走吧，天黑不方便下山”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要帶上我的老婆，對了，這裏隨便參觀，但別亂碰，出了意外我不負責啊”

說完，他便走出實驗室，往樓上走去。

實驗室裏實驗仍在進行，一些燒瓶和試管裝著五顏六色的液體，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秦夙好奇地到處參觀，經過一個擺滿玻璃瓶的展覽櫃，裡面全是標本，有動物的，也有人，其中眼球佔了不少。

原來Noah說要收藏楚思的眼睛不是開玩笑啊。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標本的確很美麗，看得出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極品，令人不自覺地看入迷。

“哇，看看這隻手，生前一定是個大帥哥”

楚思還沒來得及吃那個死人的醋，倏然刺耳的警報聲嘩嘩嘩響個不停，四周警報燈紅光大亮。

急速的腳步聲咚咚咚響起，伴隨Noah的大喊，“系統被入侵了！他媽的究竟是誰？竟然無聲無息連破一百二十重保護網！”

他背著一個挂滿二次元人物徽章的背包，抱著一個貧乳蘿莉抱枕，衝進實驗室按下緊急按鈕。

秦夙面前的展覽櫃一分爲二，露出一條暗道。

Noah一馬當先，“快走快走！如果被攻破核心，整座屋子就不受我控制了！”

秦夙跟著進去，“你這裏的保安系統怎麽這麽不可靠？”

Noah反駁，“不許你詆毀我的系統！我保證這裏比得上CIA總部！幾十年都沒被攻破過，這次的不速之客不好對付啊，也不知是哪個世界頂尖水平的駭客”

說起駭客，秦夙瞬間想起一個人，她曾經的摯友，心神有一瞬的恍惚，苦澀涌上喉頭。

暗道裏幾乎沒有照明，她黯然的神色淹沒在黑暗裏。

楚思問Noah，“你早知道會有人襲擊，所以才提出跟我們去Glasshouse吧”

從楚思平淡的語氣中，Noah聽出了殺意，他哆嗦一下，解釋道，“我是打聽到消息，有些猜測，可是真沒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這麼巧是今天！我發誓！”

楚思斜他一眼，不知信沒信他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