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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認命吧》陛下,認命吧_分節閱讀_22
  轉念一想又覺著,朱煊當初既把他拱到皇位上,便該知道他將來要廣納后宮。若朱煊的心思真和成帝一樣,當初弑君自立便可,自己若真落到他手裡,簡直比在成帝朝中更無翻身之力,只能任人魚肉了。

  無論如何,朱煊的私德他還是信得過的,不會做出那等無恥行徑。

  宣帝也就放下此事,把阿仁其實是女子,他受神仙之命,一定要娶她回來,不然便要受災報的事細細說與淳於嘉。

  淳於嘉平生不信鬼神之事,又兼聽了謝雲的說法,明知謝仁就是男子。可當不住宣帝已信入了骨髓,說什麽也要把阿仁娶進來,任由他說破了嘴唇,也隻說:“阿仁是女扮男妝,入宮以後卿自然知道。”

  勸到後來,淳於嘉的臉色也漲得通紅,眼中暗含怨懟,抓著龍袍在宣帝耳邊秘奏:“陛下隱疾未愈,不宜便行婚禮。若洞房之夜發作,臣恐陛下不是娶婦,而是嫁夫矣。”

23、立後2



  嶽太尉骨頭甚硬,領著百官在宮門外連跪了三天。

  如今朝中幾乎皆是文官,身體好的有限,三四十歲的官員們都暈過去了大半兒,叫禦林軍監押回家中反省。

  倒是何丞相和嶽太尉這兩個七老八十的老大人,個頂個的精神矍鑠、錚錚鐵骨。眼看著百官倒下了大半兒,就又拉了幾千太學生來陪跪。凡是從宮門外路過的都不敢睜眼,看著那烏泱烏泱的人頭都嫌眼暈。

  宣帝其實也有幾分動搖了。倒不是為了何、嶽二人煽動眾臣與他作對,而是淳於嘉勸他勸得實在到位——萬一洞房花燭之夜,他又發了病,就算阿仁不懂得,不會問他怎麽不泄,可他後廷之苦又如何解決?

  ——難不成把淳於嘉叫進來,前半夜夫婦敦倫,後半夜再叫淳於嘉幫他解困?

  還是先治好了保險。

  宣帝便又把淳於嘉召進宮中,先冷著臉提醒了他一回:“這已是第二次了,若三次還不好,朕就奪了你的諡號。”

  淳於嘉連連謝罪,腦中卻隻想著上藥,哪還管什麽諡號。宣帝自己解了衣衫,卻不直接叫他醫治,而是要他先到屏風外等候,自己拿了一卷不知哪裡翻出的spring宮圖,一面看一面試驗上回治療的結果。

  治得怎樣不說,那圖卻的確看得他血脈賁張,下半身風流之地不多時就挺立起來,就連兩處乳珠也都脹痛難當,只要人撫摸。他兩手俱都佔著,也沒空去拿圖冊,半倚在引枕上,閉著眼愛撫身上邪火燒灼之處。

  圖上怎麽畫的他也不大記得了,隻按著身體上的記憶在身上摸索,卻總覺著有種隔靴搔癢之感——自己的手在身上撫摸,就不如旁人的手在身上時感覺那樣鮮明,也不似那樣火熱灼人。且是自己的手也不夠長,有許多最該碰的地方總是碰不著。

  宣帝緊咬著嘴唇,生怕一張嘴就要叫淳於嘉進來。這藥的成效還未試出來,若就叫他碰了自己,那算是病好了,還是被他……

  等等!宣帝腦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終於把自己從熱烈的欲念中驚醒過來——他剛才明明看的是男女之圖,怎麽腦子裡想的卻都是被人愛撫時的感覺?他從前抱過那麽多美人,此時怎麽想不起來了?

  他努力想像著自己后宮諸位美人的模樣,無論是美豔如清媚,熱情如綠翹,那滋味竟似都模糊了。唯有體中空虛難耐之情越來越急切,佔據了他一切心思,終於逼得他叫了淳於嘉進來。

  淳於嘉早已備下藥膏,一面替他抹藥,一面輕聲怨道:“陛下此時才叫臣進來,這裡淋漓的都是水,藥膏也抹不上了。下回若再如此,藥力不夠,卻不是臣的過錯了。”

  他說得雖然平淡,身上早已激動得微微顫抖,不過抹了幾回藥便將宣帝緊緊摟住,依著那張圖上的姿勢將他的腿抬了起來,狠狠埋進他體內。宣帝一口咬在淳於嘉肩上,便拉著他去摸自己想被人碰之處,終於也擺不起什麽架子,隻管先解了眼下饑渴再說。

  淳於嘉也得寸進尺,借這機會狠狠搓揉他一頓,以報立後之事對自己的刺激。就是泄在宣帝體內後,還不肯退身出來,反而假作義憤地教訓道:“陛下體內不易著藥,臣這裡要用堵法,免得藥隨著流出來。”

  被淳於嘉這樣從裡到外、深入淺出地講過一回理,宣帝也不得不承認,這親暫時是成不了了。

  他心下雖打定主意退一步,面上卻仍是要抻一抻那兩個硬骨頭的老臣,就任他們帶著學生跪宮門。他又把欽天監監正叫進宮裡,恩威並用,立逼著欽天監上奏,造下“謝仁入宮,天下大定”的聲勢,兩手準備都做足了,才上朝和眾臣談判。

  “謝仁入宮,本是上天之意。但朕體諒各位固執之心,不求立刻便將她立為皇后,但至少也要將人迎入宮中,由太妃教養。”

  謝雲此時已回了軍中,何丞相隻好自己梗著脖子跟宣帝爭執:“謝仁是男子,豈能與太妃住在一起?宮中女子也盡屬陛下,若叫外臣住在宮中,臣恐於后宮清譽不利……”

  君臣一方漫天要價,一方坐地還錢,終於勉強達成一致,要把謝仁接到京中,暫住在從前的臨川王府。至於入不入宮,則要看他是男是女,連德行容止眾臣都不敢要求了。

  當然,他的阿仁聰慧美貌、溫柔解語,宣帝心裡是有底的,不然也不至於念念不忘了半輩子。

  敲定了謝仁入宮之事,宣帝就又想起鳳玄來。鳳家世居曲阜,不比謝家那麽遠,若傳信傳得快,不幾天應當就能入京。他便換了副面孔,溫和地問鳳景:“鳳禦史寫信回去給令弟了麽?叫他進京來給朕看看,朕再安排他去讀書或是做些事吧。”

  鳳景差點又吐了血,哆哆嗦嗦地答道:“臣已寫信回家叫鳳玄入京……陛下,舍弟愚鈍,不堪侍奉聖主……”

  宣帝愛屋及烏,格外和顏悅色地撫慰道:“朕見伯夷而知叔齊,有兄如此,鳳玄才具可知,哪裡不堪入朝?禦史也太小心了。”

  立後之事一朝敲定,宣帝心中也是大喜過望,連叫眾臣送女入宮的事都忘了,興衝衝就下了朝。家裡有待嫁女兒、孫女的大臣都撂下半顆心,趁著不必跪宮門,連忙親自找同僚攀談,要給女兒定下個正經的親事。

  不管那謝仁入不入得了宮,封不封得成後,自家千嬌萬寵的閨女,也不能嫁給個斷袖!

  一時眾臣星流雲散,朝中最為為難,還無人能替他排解的,也就是以為自己家裡要出個皇妃的鳳景了。等到鳳玄入京之後,他就抱著鳳玄痛哭一場:“可憐吾家累世名門,竟遇上這樣大的禍事。不知是何人將吾弟賢名傳入宣帝耳中,看來你這回是難逃一劫了。”

  鳳玄平靜地撐住鳳景,由著他哭了一會兒,正容答道:“兄長信中不是說,皇上要我入宮覲見,並欲令我為聖朝效力麽?我聽此言之中並無半分狎侮之意,或恐是兄長過慮了吧。就算皇上真有此心,我也不是孌寵之輩,拒絕了就是。難道聖上就能為此殺了我?”

  鳳景叫他勸得收了眼淚,安慰地笑了笑:“阿玄懂事了。說來也是兄長多慮,你是我曲阜鳳家的嫡房子孫,就是皇帝要動,也要考慮考慮後果。入宮之事不急,你先四處看看風景,我明日帶你去何丞相府上,得他品題一番才好與人來往。”

  何丞相大名,鳳玄在家中早已聽過,能親自上門拜訪更是他多年夙願。一想到能見識這位大儒,他也就把入宮覲見的事落在了一旁,拉著鳳景問起京中人物和最近流行的論題來。

  鳳景打起精神來提點他,可這些日子又是吐血又是跪宮門,還時時提心吊膽,擔心弟弟一入了宮就要封皇妃,竟落下了病根,坐不了多久就不得不回房休息。

  鳳玄見他病體沉重,也就不肯讓他費神帶自己去見人,勸他安心休養,並保證道:“鳳玄雖是初來乍道,名聲不顯,但只要與他們辯難一回,京中便皆要知我之名。”

  在家中休息過一日,鳳玄就具了拜帖,獨自往城西何丞相府中拜望。卻沒想到何丞相最近為了謝仁入京之時,成日風聲鶴唳,拉著同僚商議應對措施,不過申正不會從宮裡回來。他這一趟算做白跑,隻好沿著原路返回。

  回來這一趟路上漸近日中,路上賣東西的多了起來,他也就隨看隨走,漸漸路旁就不再是來時的風景。正在一處攤上看京中泥塑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片亂聲,還有極迅疾的馬蹄聲自遠處而來,馬上騎士隻一徑高呼:“讓開!讓開!”

  他順著聲音來處看去,正見到路上一個老婦躲閃不及,被嚇癱在了道中央。而那縱馬之人竟毫無勒韁之意,直奔著那老婦而來;騎士身後更跟著幾個同樣縱馬飛馳的白面少年,口中高呼“七郎”。

  不知是誰家子弟,在京中竟也敢鬧市縱馬,當真是欠教訓!

  鳳玄雙眉一軒,把手上的東西扔下,縱身過去拉開老婦。待得那騎人馬到他面前時,便揚手拉住韁繩,極利落地翻身跨馬,坐到那人身後,將韁繩緊緊勒住。

  那馬叫他勒得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周圍立時響起一片尖聳入雲的哭喊聲,細聽竟都是哭這位七郎的。

  鳳玄神色肅然,絕不為這些人所動,雙腿夾緊馬腹,手裡韁繩緊了幾圈,勒得馬口邊幾乎見了血痕。直到那馬平穩下來,他才略松了松韁繩,卻不下馬,反而扳過騎士肩頭,對著他說道:“鬧市縱馬,踩踏百姓什物,不論閣下是哪家子弟,都先和在下去一趟京兆府吧。”

  後頭那幾個騎士簇擁上來,正欲開口爭辯,被他馬上這人擺了擺手,就都靜了下來。

  那騎士面上本來還有幾分驚悸之色,不一時沉穩下來,就有種清華尊貴之氣逼面而來。他轉過頭來時鳳玄才看清,此人容貌整麗,氣質清朗疏闊,絕不似他從前所想的無知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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