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智清醒過來,身體卻還無法動彈,就連眼皮也難抬一抬,艱難地睜開眼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景色。清醒了一陣,他才遲鈍地發覺,自己被人擺成了坐姿,所在的地方也不是棺材或地牢,而是間溫暖芬芳的華美房間。屋內有許多人在說話,有兩個人過來左右架住他,扶著他在房中走動,不時架著他下拜。
過了不知多久,似乎那些儀式都行完了,那兩人又架著他坐回了床上,並以引枕墊在他背後,支住他的身形。房中重新變得寂靜,朱煊眼皮沉得厲害,支持不住,又昏睡過去。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重新被一陣聲音驚醒,張開眼睛便看到一張盈滿喜色的笑顏,面容熟悉得令他不敢置信,卻又叫他不由得情願相信。那人手中拿著一個青玉盞,親手塞到他手中,自己又拿了另一個酒盞,含笑飲了一口,將剩下的酒漿遞到他唇邊。
就是毒酒朱煊也喝過一回了,如今宣帝既遞到他唇邊,更是不能不喝。他將那酒一飲而盡,宣帝便把酒杯隨手放到托盤上,目光流轉,笑吟吟地盯著他手中的杯子:“阿煊快喝一口,再把剩下的喂予朕。”
朱煊雖還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順著宣帝之意抿了一口酒,又將杯子原樣送到了宣帝唇邊,喂他飲盡。宣帝便喝淨的杯子也放到方才那托盤上,對著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直到此時朱煊才認出來,宣帝身上穿的是一套兗服,而自己卻是一身紅衣褶裙,頭上不知頂了什麽,沉重得幾乎要壓塌他的脖子。他也顧不得別的,先緊緊握住宣帝的手,盯著他的面容貪婪地看了起來。那肌膚依舊溫軟滑膩,一如他記憶之中;而那張臉上再沒有獄中相會時的痛切,隻盈滿了明朗的笑意,就如同他謀反之前一般。
宣帝的手忽然從他掌中抽出,在朱煊再度抓去之前,就落到了他面上,輕撫著他的臉頰說道:“朱煊謀反之事牽連甚廣,朕為安定將士之心,故特選朱氏之子入宮為後……”
朱煊驚愕過甚,一時消化不了話中的意思。宣帝傾身湊近他,舌尖在他唇間輕輕沾了一下,滿含溫情地說道:“阿煊,你已是朕的梓潼了,以後正位宮闈,立綱陳紀,與朕夫妻同體,萬不可再辜負朕的信任了。”
朱煊這才反應過來——是宣帝舍不得他死,那天叫他喝下的並非鴆毒而是假死的藥,又李代桃僵,借口要讓朱氏女進宮,把他弄到了宮裡。
他看著宣帝燦若明星的眼眸,心下忽然酸楚難當,垂頭請罪:“臣有負陛下聖恩,先前竟挾持聖上,做下狂妄悖逆之舉,陛下竟不追究,反而對朱氏百般撫慰,還肯叫臣隨侍身邊……”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宣帝倒十分沉著,撫著他的手臂寬慰道:“當初你和朕說過,要朕的真心,朕早已給了你,只是你不信罷了。如今你已不是大將軍,朕也不在你挾持之下,你肯相信朕對你不只攏絡市恩,而是將真心予你了吧?”
往昔種種在朱煊心中忽然清楚起來。打從宣帝在那座山中與他吟詩相和,登基之後的君臣相得,到後來在牢中悲憤地質問他為何謀反……宣帝幾乎從未以皇帝身份壓製過他,反而步步退讓,也正因如此,他才覺著宣帝是畏於他手中兵權,對他並非真有什麽情意。
此時看來,打從一開始就是他想錯了。
就算他真是權臣,說到底也只是臣子。這世上只有臣畏君威,哪有君畏臣威的道理?宣帝只是愛惜他才會事事謙退——淳於嘉說得不錯,成帝尚被宣帝親手射死了,若宣帝對他毫無情義,他哪有可能活到謀反那一天?又怎能死而複生,坐在這宮中?若自己早一日明白這個道理,眼下……
眼下還只能在朝中,苦苦等著哪一日有機會了,與宣帝私會一場。
朱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忽然又覺著自己這場反造得並非全無好處。但這想法也不過一閃而逝,他自己都不敢再深想下去,隻拉住宣帝的手,深情地叫了一聲:“七郎。”
宣帝面上仍含著笑意,臉色卻是又紅了些,看著案上一對龍鳳喜燭道:“明日還要去祭告祖先,你才醒過來,不宜太過勞累,還是早些安置了吧。”
朱煊環顧四周,見宮人都已知趣地退下,便起身按上了宣帝腰間玉帶,激動難抑地說道:“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燭之夜,自然要早些安置。七郎不要動,反正我已是皇后,正該服侍陛下更衣。”
他聲音雖已激動得有些嘶啞,但手指靈活而準確,先解下玉帶放在一旁,又一層層替宣帝脫下了大禮服,直至僅剩下內裡的褻衣,才顧得上解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的禮服倒還好些,就是頭上的冠兒和發髻不知該怎樣解,急得他不顧疼痛硬拽了起來。宣帝怕他真拽壞了頭皮,便叫他停手,自己靸著鞋走到桌旁,細心拆解那繁複的翠冠和假發。
朱煊坐在妝台前,手中捧著銅鏡向上照,正照見宣帝的臉從他頭上露出一半兒,正專注而溫柔地看著他。兩人的面容被映在同一張鏡中,親密無間,真如一對璧人。朱煊心中一動,也不管頭髮才拆了一半兒,仰起頭來拉低宣帝的頸子,就這麽顛倒著與他親吻了起來。
這姿勢卻不算太好受,不僅他脖子難支撐,就連宣帝的腰也隱隱發酸。兩人分開之後,朱煊便胡亂拔下釵環扔在桌上,隨意抓散發髻,打橫抱起宣帝便往床邊走。
——不管多麽著急,今天也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絕不可輕率而為,事事都要依禮而行
68、第 68 章
宣帝志得意滿地攏著衣襟,雙手抵在朱煊胸堂,一較力便翻過身來。朱煊將他的頸子拉下來,挨在他唇邊磨蹭,輕輕笑道:“怎麽,陛下今夜要臨幸臣妾了?你哪裡會做此事,不如還是我多擔些辛苦吧。”
兩人又膩了一陣,宣帝身上就有些發軟,連忙撐著朱煊的胸膛坐了起來,輕咳一聲:“不管先前如何,今日既是新婚,就要有個新婚的樣子。你先把燈滅掉幾盞,床帳放下來,不要看得那麽清楚。”
朱煊依言下了床,將宮燈一一吹滅,又到案前拿剪子剪了燭芯,撥得火苗更旺了幾分。宣帝倚在床邊看著那對寶燭上淌落的淚痕,心中一片安寧平靜。目光略往下垂,正看到朱煊臍下遮掩不住的隆起處,又想到明天還要拜祭祖宗,還要受群臣朝賀……新婚這幾天事都不少,還是預先做些準備的好。
他還記著王義準備了些洞房用的東西,是放在箱子裡還是多寶閣上了?
他親自下了床,開了床頭矮櫃翻找,倒真見著櫃門裡放著隻小小的檀木匣子,頂上鑲了片象牙,畫著一幅兩個男子摟在一起的spring宮圖。看這材質雕工雖也精細,卻斷不是內務府的手筆,也不知王義是從哪兒尋來的。
這小子倒知機,上回扣了他幾個月的俸祿來著?算了,就以朱煊的名義,給他補發一年的吧。
朱煊自身後摟住他,視線躍過他的肩膀落在了他手中那個盒子上:“好新鮮的玩意兒,這是七郎特地預備的?”
宣帝都不知道裡頭是什麽,但看著也不像什麽正經東西,便打開盒蓋,露出當中滿滿一匣各色小玩意兒。雖然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但做得十分精細,用料也考究,顯見是費了幾分心思的。宣帝隻掃了一眼就拿出了一個裝滿清油的玻璃瓶,然後“砰”地蓋上盒蓋,塞回了櫃中。
朱煊從背後探過手來抓住那匣子,看著上頭精細的彩繪說道:“裡面正有許多得用的東西,這都是內務府一番好意,七郎怎麽好浪費呢。”他便拿著盒子坐到床邊,打開來細細翻看。
宣帝想起那回叫他塞了緬鈴的經歷,臉色都有些變了,過去就去搶那匣子,呵斥道:“你要是敢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朕……朕就回會寧宮過夜!”
朱煊笑著攬住他的腰,將他壓到自己腿上,將那匣子上頭一層移開,露出一本書冊和許多彩漆小人兒:“我知道你不愛用那種東西,我也不必用——憑我的本事哪還能喂不飽你呢?只是我從前在外的時候多,於風月場中之事不夠精進,還要多學多練,才能不負陛下恩寵。”
他將那匣子收到床頭,攬著宣帝看那幾個彩漆木刻的小人兒,都是兩兩相抱,並能拆開,露出楔在一起的地方。朱煊便揀了一個從背後入的,慢慢拉開,再同樣緩慢地插上,還特意將相交之處露在宣帝眼前,親昵輕地哄誘道:“咱們便按著這些雕像都試過來好不好?”
宣帝漲紅著臉看著那兩個猶在不停分合的木偶,身上卻已是一片燥熱,不自覺地靠向朱煊懷裡,有些為難地說道:“明日還要行大禮……”
話未說完,一根手指就已按在了他唇上,順著齒關探到他口中攪動起來。朱煊已那木雕之物掃到一旁,從背後壓倒宣帝,順著他的脖頸向下親吻,並咬著褻衣衣領,一點點向下拉開。
宣帝下意識便按著那木雕的模樣,半跪半伏在床上,不停舔著伸到自己口中的指頭。朱煊一路啃咬著他光滑的脊背,抽出手來握著宣帝的胳膊,將寢衣從背後褪下,又拉開緊緊包裹著他腰臀的褻褲,將那隻濕淋淋的手探了進去。
宣帝被濕涼的手指刺激到,猛地一掙,低低喘息著,扭回頭來叫道:“有、有備好的藥油……”
朱煊側過身來吻住他的雙唇,直吻得宣帝渾身無力,幾乎癱倒在床上,才接過他手中的瓶子送到宣帝唇邊,看著他親口咬開塞子。
那瓶中所裝的不知是什麽油,有股清新的甜香和微微的藥香,叫人聞了就覺著心中舒暢。朱煊便倒在掌中一些,又順著股間縫隙倒了下去,將後廷口兒處潤濕,隨即探了根手指進去。
宣帝下意識地收縮入口,低歎了一聲,上半身整個兒貼在了床上,唯有雙臀翹起,迎合著朱煊的手指不停搖擺。
多余的藥油不停滴落下去,沾得那一路的肌膚水亮晶瑩。朱煊手指不停開扣著那入口,昂揚之勢則順著腿縫頂在宣帝小腹上,不時也摩蹭著那兩個飽脹的小囊。宣帝叫他蹭得心癢難耐,一手抓著床褥,一手便探到下方去碰自己業已完全興起的龍莖。
朱煊扣住他的手,那兩根手指不滿地在他腸壁上按了幾下:“這是新婚之夜,七郎怎麽能隻想著自己快活,不管我的?你先乖乖忍一忍,待會兒咱們一起出來好不好?”
宣帝微微哼了一聲,朱煊便拉著他的手去摸那入口,待沾了他一手沾滑汁液後,又將自己那昂藏之物送到他手中,狎昵地說道:“七郎,大婚之夜我這個皇后要矜持,不能太主動,你握著我送到你自己身子裡如何?”
宣帝的手微微發抖,隻覺著手中那物熱燙非常,跳脫得如同活物一般。別說要將此物送到自己身內,他怕是再多拿一下都難,手軟得厲害,眼看著就要抓不住了那東西了。
朱煊體貼地抽出手來,雙手攏著宣帝的手,對準方才開墾許久之處,將分身送了進去。又強將宣帝的手按在兩人相連之處,叫他徹徹底底、仔仔細細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進到他身體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