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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認命吧》陛下,認命吧_分節閱讀_58
  進屋之後,那女子便退到簾後彈起琴來。聲音婉媚纏綿,也不是什麽高雅的調子,合著屋內甜膩熏香,極直白地揭示了這家的主業。偏偏朱煊還一身正氣地坐在桌前對鳳玄說:“我提議至今也有十數日,小鳳郎君可做好準備了?”

  鳳玄自信地點頭應道:“雖則未必比得上朱公,但應也能入先生之目了。”

  這兩人一來一去地打太極,宣帝倒是先坐不住了,直接問道:“接下來有什麽安排,阿煊還是直說了吧。晚上落鑰之前還要趕回去,不能拖得太久。且我也不願為這種事一再出城了。”

  朱煊笑道:“好,既是七郎著急了,咱們這就動手吧。”他雙目炯炯望向鳳玄,手臂一揮指向門外:“你我相交日子不淺,德、言、容、功四項之中,前三項我都已了解,唯有功這一項,咱們可要手下見真章了——小鳳郎君,請!”

  鳳玄看了一眼門外,也若有所悟,起身抱了抱拳:“朱公請。”

  宣帝一拍桌子剛要起身勸架,朱煊便抬手按住他肩頭,悠然笑道:“我怎麽舍得傷了七郎心愛之人?天已過了午,七郎腹中必然饑餓,我與小鳳郎君一同做些吃食來,也算看看他婦功如何。”

  宣帝不看便可知。鳳家世居曲阜,必然講究君子遠皰廚,朱煊沒準還會生火熱湯,他頂多能生火燒了廚房。不過也到了吃晌食的時候,宣帝看了看那彈琴的美女沒有伺候的意思,也隻好將自己的肚子交予兩位大臣。

  鳳玄倒是磨拳擦掌、鬥志高昂,隨著朱煊大步踏出了房門。

  宣帝自是不能進廚房的,也就倚在榻上等著。過不多久,那女子倒端進來一壺酒和幾盒下酒的果子,放在榻上後福了福身便要下去。宣帝猛然出手抓住她,邪笑著問道:“姑娘怎麽稱呼,和那位朱郎君相識多久了?”

  那女子鎮定自若地任他拉著手,柔順地答道:“小女子姓宋,賤名梳煙,與朱郎相識不過月余,想不到今日竟能由朱郎引見,識得宣先生,真是小女平生之幸。”

  當真是那個宋梳煙?宣帝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她。這人必定是朱煊為了討好他特地尋來的,隻不知是她和前世長得不一樣了,還是這根本就和他認得的宋梳煙重名,已不是曾與他春宵一度的那個美人了。

  看那美人鎮定自若地立在床外,宣帝倒有些淡淡的惆悵,放開她的手自斟自飲,等著朱煊他們回來。等了約有頓飯工夫,那兩人終於各捧著一個紅木托盤上來,盤中各擺著幾碗菜,都擺到榻間小幾上來。

  宣帝低頭看去,果然有一盤更不堪入目的,正是鳳玄端上來那盤。因實在看不出是什麽,鳳玄便主動解釋道:“玄因見廚下有些碧綠可愛的葉子菜,想著正好天氣漸熱,咱們又一路乘馬來,身上燥熱,正該吃些素菜清口,就炒了一盤。看著雖然賣相不佳,味道倒還算能入口。”

  朱煊嘴角掛著淡淡微笑,從桌上取了一雙筷子,夾起菜來嘗了一口,點頭讚道:“確實還能入口,我倒要對鳳郎刮目相看了。”

  宣帝也被他勾起好奇心來,雖然聞著那菜糊味重了些,也跟著夾起一筷子嘗了,果然……朱煊一向不待見鳳玄的,怎麽居然為了捧他,睜著眼說起瞎話來了?

  宣帝差點直接把那口菜吐了出來,唇邊忽然多了一個雨過天青的湯碗,裡頭盛著碗乳白濃香的肉湯。他感激地深深看了朱煊一眼,將湯一口飲盡,總算是把菜送了下去。

  朱煊又替三人各盛了一碗,手下盛著湯,隨著向宣帝介紹:“這是殷正他們從草原上弄來的小羊羔,肥嫩腴滑、入口即化,咱們這兒都沒有這麽好的肉,七郎與鳳郎也都嘗嘗。”

  朱煊做的菜幾乎都是羊肉的,味道確實肥美,比宮中日常吃的還要好些,與鳳玄做的更不可同日而語。到後來連鳳玄也扔下自己那幾道看不出本相的青菜不顧,一徑吃著朱煊端上的羔羊肉。

  朱煊殷勤布菜斟酒,如主人一般照顧宣帝與鳳玄,在飲酒間隙還點評道:“鳳郎雖未做過這些庶務,但也算有心,凡事大多看旁人做著也能無師自通幾分,可惜……”

  他將手放在宣帝頭頂,輕輕揉了兩下,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地說道:“我還是不打算將七郎讓給你。”

  宣帝的頭還從未被人這麽摸過,張口就要呵斥朱煊,說了兩句卻覺著提不起氣來,說話聲音越來越低,連坐著都覺得疲累,勉強支著脖子,漸漸向桌上倒去。

  仿佛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大將軍,你這是做什麽?”而後有人用手將他的眼皮合上。宣帝心知有不妥,可是腦子已經轉不動了,隻順著那隻手的力道倒下,徹底失去了意識。

  宣帝昏睡了不知多久才重新醒來,卻發現自家眼前一片黑暗,連手腳也被捆住,試著掙動了兩下,那繩子卻綁得極緊,怎麽也掙扎不開。他心中仍有些混沌,一時想不出到底出了什麽事,隻覺著有人在他耳邊細細說著什麽,只是聲音太低,聽不清楚。

  他喉中輕輕發出些含糊的哼聲,完全不成詞句,腦中也還未想清要說什麽。但他張口之後,就覺著有些湯水灌了進來,便隨著咽了。這麽一口口地吃了些東西之後,宣帝終於清醒了幾分,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綁架我?”

  那人低歎一聲,手指在他臉上輕拂,並不答話。這輕薄的動作倒叫宣帝又想起藏雲太子,心頭猛地生出許多嫌惡,盡力偏過了頭。但他也知道藏雲太子早已死了,連人頭都已送到西戎,助朱煊平定北疆,絕不可能再複生。

  那麽問題就是出在那個營妓身上了?莫非她是西戎余孽,裝作名伎欺騙朱煊,又在酒菜中下了藥,就是為了替藏雲太子報仇?

  宣帝心念電轉,想清其中關節之後,便揚聲問道:“是梳煙姑娘叫你來的麽?與我同行那兩人你弄到哪裡去了?去把你家主人叫來,我有事要與他當面商談!”

  那人的手從他面上滑過,輕輕落在乾燥的雙唇上:“方才我與你說了這半天話,你竟沒聽出我是誰來麽?看來是圍在你身邊的男人太多了,叫你分辨不出來了。”

  宣帝立刻認出了這聲音,心頭猛然一緊,瞪大眼隔著黑布看向上方,喉中擠出一絲嘶啞低沉的聲音:“阿煊……”

  你終於還是謀反了麽?

  過了許久,朱煊才突兀地冷笑了一聲,自嘲道:“七郎還肯這麽叫我麽?我之前也躊躇許久,可是終究還是忍不住。我不在京中一回,你后宮就要多幾個人,而偏偏你待他們和待我都不一樣……”

  他的手落到宣帝下巴上,用力握著,幽幽說道:“好像就是從你登基時起吧?你每次看向我時,目中總有一絲防備、一絲戒懼,可對著謝仁和鳳玄卻完全不一樣。你待他們是全心喜愛、全心信重,而待我好則多是為了拉攏。我實在怕有一天自己像你夢裡一樣死在邊關,然後一切都被鳳玄或別的什麽人取代……”

  宣帝極力搖頭辯駁道:“阿煊,朕何嘗防備過你,你要什麽朕都盡力滿足,生怕待你有一點委曲……當初你肯冒著滅族之險幫朕弑君,後來又為我大夏打下北方偌大江土,朕一直記在心中……”

  他的嘴唇忽然被朱煊按住,說不出話來,只能聽到頭頂上那個溫柔到冷酷的聲音說著:“我知道七郎待我好,為了這天下,連身子也肯付給我。可是我最想要的卻不是高官厚祿,甚至不是枕席之歡,我隻想要你對我再無防備,我隻想要你也……也給我一份真心……”

  你要的東西,朕有哪樣不是早早送上?

  宣帝心頭酸苦,眼眶微微發熱,將滿腔話語都咽了回去,隻問了一聲:“鳳玄還活著麽?”

62、第 62 章



  朱煊坐在床頭,沉默地撥弄著宣帝的長發,回憶著他與宣帝這些年的過往。從少年時在宮中與仍是皇子身份的宣帝平等相交;到冒著滅門之險為他弑君造反;再到後來只能站在丹墀之下仰望宣帝,看著他一個又一個地寵幸臣子……

  他怔怔想著舊事,目光落在空中不知哪一處,手指無意識地繞著宣帝的頭髮越絞越緊。宣帝吃痛不過,再度出聲叫道:“阿煊,你已殺了鳳玄了嗎?”

  宣帝叫了他兩回,兩回都是為了鳳玄。

  也不知宣帝為何會對那些文臣如此傾心愛護,卻一直把自己拒於心防之外。那些人只是立些須功勞,受些小傷,便能令他親自關護,而他在邊關開疆拓土,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傷口,宣帝又何嘗這樣關照擔憂過……

  朱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忽又想起宣帝眼上還蒙著布巾,看不見他的動作,於是開口答道:“鳳玄無事,我叫人換了地方安頓他。我知道若殺了他,你一定不會原諒我,我不比你那麽狠心,我是不舍得叫你傷心的。不過我已做好一切布置,不會再叫你離開我身邊了。鳳玄也好謝仁也罷,或是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寵臣,我都不會叫你再見他們了。”

  知道鳳玄無事,宣帝的心便放下了一大半。至於朱煊所說的那些——朝中自有忠臣,定會想法救他的,若是朝臣救不得他,他也總能自救。不管朱煊是真心要造反還是一時魔障,都不會傷及他性命,來日方長,總能傳遞消息到朝中的。

  只是他這輩子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何朱煊還要造反?

  他忽然想碰碰朱煊,一抬手,卻隻覺著腕間被粗繩緊縛著,手指都已有些麻木。朱煊從一旁扶住他,將頭湊到他臉旁,低聲呢喃道:“七郎還是擔心鳳玄麽?我說過不殺他就不會殺他,還會叫人好生照顧他,除了不能再守在你身邊,他日後過得也不比在朝中差多少。你還記著前日那個服侍的女子嗎?她會好生照顧鳳玄,日後男耕女織、夫唱婦隨,也不失為一對璧人了。”

  是啊,朱煊縱能饒過鳳玄一命,也絕不會讓他回朝中引兵來救自己了。

  虧得他有先見之明,把平涼王當作儲君養了起來。雖然朱煊一反,朝中將領一半兒多也要跟著作亂,鳳玄又未必回得去,但有太孫在,他失蹤的影響就不至太大。還有淳於嘉和一乾老臣在,已足夠輔佐新主、穩定天下了。

  宣帝微微彎起唇角,淒涼地笑了一下,卻不肯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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