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能打死人的軟鞭又不止一條,只要她想,嬌弱如一朵花似的少女根本逃不開她的魔爪。
那麽為何就逃開了呢?
甚而李十七還能在想和人說話的時候找上她。
因為這人不諂媚。脊梁是直的。不卑不亢,有文人引以為傲的風骨。
可李十七認為這東西不是讀書就能讀來的,很大程度是天生的、骨子裡淌出來的凜然清高。
崔知是世家嫡女又如何,見了她還不是和沒骨頭似的。憐舟不是。
憐舟出身不好,能進書院完全是頂著世家主夫人的名號,有晝景親自舉薦。縱觀偌大的書院,能和她說真心話不逢迎的,一個討人厭的沈端,一個同樣討人厭的憐舟。
李十七腦殼疼:“你怎麽偏偏和本公主喜歡同一個男人呢?”
若非如此,姑且還能做朋友。
憐舟笑看她,為此刻的和解。仍是那句話,來書院是為求學,不是來樹敵,書院內她交了幾個朋友,如宋染、如鄭家妹妹。
結下
善緣,不期許往後會成為她的助力,但千萬不要成為阻力。殿下能暫且放下對她的惡意、成見,她樂見其成。
不免釋放出柔柔善意:“我想,殿下會找到那個疼你愛你、將你捧在手心的良人。”
有婦之「夫」,就莫要想了。
良人?
女孩子家聚在一塊談論未來的夫君,是閨中密友逃不開的話題。
說到良人,李十七莫名想到沈端那張精致的冰塊臉,她身子發抖,暗道:魔怔了。不僅和情敵談論這碼事,還在提起良人的瞬間想到最不該想的那人。
她瘋了不成?被沈端虐出毛病了?
怔了怔,當真魔怔了繼續想:沈端那麽冷的人,也會捧著一顆火熱的心去愛別人嗎?
想象不出來。
她沉默不語。
憐舟沒在意她的沉默。書舍寂靜無聲。
“晝夫人!請留步!”
聲音從後面傳來,青玉道長尋了沈端,得到沈院長同意方才踏入此地。一身道袍,日光下仙風道骨。
與阿景定情後這還是頭一次從旁人嘴裡聽到「晝夫人」這樣極具身份象征的字眼。
大周世家主女眷之中,論尊榮排在第一位,晝夫人,晝景的夫人。
她克制著臉紅,溫婉有禮:“見過道長……”
青玉不敢受她一禮,尤其此行是有求於人,亦或是有求於狐。
他看起來仙風道骨,實則來書院的路上著實不太平。跌宕起伏,禦劍飛行被不長眼的仙鶴撞下來,途徑一片山林,被林子裡剛成年的一隻狼妖偷襲,搶了他的拂塵。
來書院時破天荒被門前台階絆了,險些當眾丟了玄天觀道人的臉面。
氣運被截,容不得他不信。
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憐舟善解人意道:“道長來此,我能為道長做什麽嗎?”
青玉頓時感激她的細心體貼,正愁不知如何開口,有了引子,他將幾日以來發生的事慢慢訴盡。總歸就是兩字:倒霉。
聽了他的遭遇,憐舟深表同情,難道方才那一眼,她覺得道長心情算不得好。一樁樁的倒霉事接踵而至,能開心才稀奇罷。
她眉目溫和:“道長懷疑是我家白狸截了道長氣運,想找它賠不是?”
白狸無辜受苦,道長若能和它賠禮她也是開心的。至於氣運一說,她不明白。她隻問她想明白了的。
青玉歎息:“確是如此。那隻靈狐呢,不知在何處?”
“白狸出去玩了,玩累了大概會回。”正說著她眼裡多了一抹喜色:“白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