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軟的氣息撲面而來,晝景回眸,唇瓣不經意擦過她尖尖的下頜,兩人皆是一怔。
“扶我起來……”她啞聲道。
“阿景,我服侍你穿衣。”
被哄得腦子發懵,恍恍惚惚看著她的舟舟姑娘為她整衣束帶穿靴,晝景心情複雜。
指尖劃過她細滑的頸側肌膚,憐舟心緒也複雜。
很快,下頜被一根手指輕輕挑起,她無辜抬眸,等著這人吻上來。
晝景心跳如鼓,忍了忍,指腹偷偷摩挲一二,撤回手,假裝無事發生。
沒等來她的親昵,憐舟倒被她欲蓋彌彰的小動作氣笑,服侍著這人穿衣、梳洗,為她整好衣冠。
用過早膳,坐上去書院的馬車,免得她顛簸,晝景仍然像往常一樣抱著她,兩顆心緊貼著,悸?動連綿。
目送人抱著書袋邁進書院,回了府,賭氣的家主入了內室,一頭倒在床榻,深吸一口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要我,可惡!我那麽疼愛你,你卻做好了隨時歡送我離開的準備,寧憐舟!你過分!你在挑釁本家主!”
她氣狠狠地拍在錦被:“哄我,你得好好哄我!等你身子徹底好了,看我不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衝著被子發了好大一頓火,晝景沮喪地低吟一聲。整理心情,出了內室的門往書房走去。
金匣裡的酒壇子被小心取出,心頭滾燙的血珠順著薄而鋒利的刀尖淌下,她白著臉碎碎念,眉間帶了分明的喜色:“阿娘,您有兒媳了。可她不聽話,想放開我的手,您說,她是不是很笨啊,沾了我的榻還想那些有的沒的,豈不知上去容易,下來就難了。我得罰她……”
第94章和好
白鶴書院,早課結束,學堂人聲嘈雜。
憐舟望著窗外成雙成對的喜鵲,捏著筆杆的手微微收緊,秀氣的眉添了一分愁索:該怎麽哄得阿景原諒她呢?
“想什麽呢?”李十七手裡拿著不知從哪隻小可憐身上拔來的尾羽,羽毛尖輕撩自個掌心,漫不經心地抬眸,笑得天真無畏:“讓我猜猜,你這麽魂不守舍,莫不是和我景哥哥鬧別扭了罷?”
她小聲道:“端端常和我鬧別扭,這事我有經驗,你問我呀。”她擠眉弄眼,言下之意要憐舟開口求她。
將儒服穿得溫柔文雅的少女神色頗有幾分懷疑,心下揣摩,端姐姐那應當不是鬧別扭罷,定是李十七經常做錯事惹她。她和阿景的情況哪能一樣?
她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李十七深覺公主殿下在某些事上的「權威」遭到冒犯,眉一抬:“別不信我說的,論起哄人來,我確實比你有經驗。”
她和端端雖然沒有妻妻之名,可這實總歸有了。比之尋常的夫妻能差了多少?她且等著憐舟開口,然後再趕在她開口前主動同她說道,這樣,算是小小的做出補償。
畢竟欠人情的滋味不好受,她又接二連三欠了憐舟天大的人情。
相識、相知、相戀,這還是阿景第一次和她生氣。生氣的法子也甚是磨人,沒有全然不理她,會抱她,會送她,會為她夾菜,噓寒問暖,但憐舟就是知道,她心裡憋著氣。
是以連昨夜她主動相邀都不肯了。
距離下堂課還有一刻鍾,她動了動嘴唇,耳根染了一抹紅,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少女白玉般的耳,連同那抹紅也被渲染的鮮嫩通透。
李十七嘖了一聲,看出她意動來,見好就好:“來,我說與你聽。”
憐舟余光看了看四圍,宋染和鄭苑兩人正在頭探頭說悄悄話,她抿了唇,身子湊過去,支棱著耳朵,一副虛心好學的端正模樣。
這一刻,李十七似乎稍微懂了為何有人會以讀書育人為樂。
她想,她這也是「育人」。
真弄好了,沒準明年就能抱到景哥哥的孩子。
她壓著激動,壓著嗓子,侃侃而談:“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
憐舟聽了一耳朵不正經的歪話,看著李十七的眼神又是一變。暗忖:她就是這麽哄端姐姐的?端姐姐竟然也吃她這一套?
她思緒跑得有點遠,待繞回來,心口酥癢發麻:阿景定然也是吃這一套的。
可她昨晚拒絕了自己……
“哄人最怕沒把人哄好,自己先氣餒……”李十七繼續說道:“景哥哥與你鬧別扭,心裡自然不會好受,你若半途而廢,他估摸會更氣。這事不能緩,得一鼓作氣,哪怕他罰你,你也得認了。”
她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表情:“你昨兒個沒來,還是花姨給你請的假。嘖,別是你把我景哥哥折騰壞了,所以他才與你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