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冰塊臉的沈端!她又要訓斥我了!
同樣不耐煩的念頭從李十七腦海一躍而起,狹路相逢,她不情願地依著書院規矩朝身為師長的沈端行禮,心裡快要恨死她了。
來書院沒多久,四書沒讀懂多少,倒聽了滿耳朵訓教,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討人厭的沈端。
“書院不是公主殿下大呼小叫的地方,對待同窗要——”
“對待同窗要溫和知禮,好了,好了,你煩不煩,你不煩,本公主都要被你煩死了!”
李十七迭聲抱怨,沈院長眸光清寒,定定瞧她,瞧得李十七汗毛倒豎。
一聲短促分明的笑。
“你、你笑什麽?別以為、別以為本公主怕你,父皇疼我愛我都沒像你這樣管東管西,沈自潔,你不要太過分……”
憐舟隨隨便便聽了一耳朵,驚訝無法無天的十七殿下見了沈院長像是老鼠見了貓,一物降一物,她唇角微揚,同院長規矩見禮,昂首挺胸往學堂走去。
見她敢跑,李十七怒道:“寧憐舟,你敢——”
“敢什麽?”
得意弟子走開後,沈端臉色沉得嚇人,“去靜思室面壁思過,否則明日無需再來了。”
揮袖,抬腿,頭也不回。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沈端,有朝一日你別落在本公主手心,否則……否則我要你好看!”
她氣衝衝地往學堂走,走了幾步,咬咬牙,一跺腳:“思過就思過,正巧,本公主還懶得聽那煩人的經史子集!”
白鶴書院乃大周第一名院,昔年父皇也曾在書院住過兩年,在別處胡鬧父皇許能偏寵不和她計較,但身為皇家公主,被一院之長勸退,父皇估計想拿硯台砸她腦門上。
便是公主殿下,想要保留任性得寵的籌碼,亦有需要低頭的時候。
沒了李十七在耳邊威脅聒噪,憐舟接下來的日子也沒多好過。
晝景在家無聊養傷,正午時分,一個人坐在太陽下安安靜靜賞花,觀景思人,不知舟舟去了書院,可有被欺負?
世家遠高於頂拿著鼻孔看
方呆著,身邊盡是仗著身份壓人的嬌小姐……
她眸子微凝,心道:她也僅限於逗弄調戲,沒真得上手欺負,她的人,怎能被人欺了?
更別說有三位不省油的公主殿下,亦有學識品貌皆是第一流的沈端。
沈端當日擁著少女親手教導射箭的畫面,激發了晝景作為狐妖天性裡的掠奪、佔有,以至於在腦子簡單設想一二,血液激蕩的煩躁直衝心房。
這就是動心帶來的影響。
一日得不到她,情起之苦,水火煎熬。
晝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抬眸,婦人捧著一方玉盒走來。
“花姨……”
“想她了?”
“尚好……”晝景靠在椅背,“花姨一大早去做什麽了?”
“還不是為了你。”婦人嗔道。
玉盒被打開,沁鼻香氣徐徐蕩出。
“費了好大人情從玄天觀摳門老道那換來的「三息續骨丹」,以後莫要再衝動行事了,你是你娘唯一的骨血,還是狐妖一族金貴的少主,你流血受傷,疼的可不是你一人。”
“我算什麽少主?會的不過是一些變化之術,小道而已,哪能當狐族少主?”
“好了,你是我養大的,我還能不知你在想什麽?服下丹藥去看她罷。千萬別再拿自己安危胡鬧了。”
“知道了……”
有道門接骨聖藥,傷處眨眼愈合,一隻狐狸身姿矯健地溜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