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生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中間那條腿。”
鬱青嘻嘻笑著躲開了。男生都愛這麽瞎胡鬧,但只有和潤生胡鬧時最自在。因為他們從小就是一起胡鬧到大的。而且潤生手底下有分寸,從來不會弄疼他。
兩個人互相咯吱了一會兒。潤生現在比他高很多,鬱青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和他勢均力敵了,只能耍賴一樣猛戳潤生腰眼。潤生被他弄急了,伸手來抓他小肚子下頭。冬天雖然穿得多,可那裡畢竟是要命的地方。鬱青趕忙告了饒:“我錯了我錯了,不鬧了。”
潤生氣喘籲籲地抱著他,好像不太甘心似地揉了他一把。鬱青護住自己:真不鬧了,快走吧,要下雪了。
潤生的臉紅紅的。兩個人氣喘籲籲,冬日裡呼吸的水汽飄在空氣裡。潤生抱了他片刻,戀戀不舍地松開手,不知怎麽下意識地抬起手聞了聞。
空氣好像突然一靜。鬱青看到了潤生的手驟然僵在了半空,又慌忙放了下來。
鬱青的臉一下子紅了,輕輕推了他一把:“搞什麽啊,跟變態似的。”
潤生的臉色這下真的變了。他轉開了視線,毫無底氣道:“就是撓鼻子,你想什麽呢。”說著跨上車,騎走了。
鬱青呆了呆,趕忙也騎車追上去。
第20章
一路上潤生都沒說話。天上開始飄雪,雪下積冰的道路變得很滑。但潤生騎得飛快。鬱青不得不拚命蹬車才能趕上他:“你慢一點啊!”
潤生不理他。鬱青委屈道:“跟你開玩笑呢,別生氣嘛,我錯了好不好。”他伸手想去拉潤生的後座,自己的車胎卻好像壓在了什麽東西上,轉了兩圈兒後,車子往邊上一偏,沒法騎了。
鬱青隻好下了車,發現車胎上扎了幾顆粗粗細細的釘子,已經漏氣了。他煩惱地看著車胎,歎了口氣。
潤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騎回來了:“怎麽了?”
他的態度很關切,就好像剛才那個因為一句話就開始不理人的家夥不是他一樣——他們倆的別扭,大部分時候只能持續一小會兒。
鬱青也忘了方才的事:“車胎被扎漏了。誰把釘子掉在這兒了,也不收拾起來。”
潤生拉過他:“別站在馬路上,危險。”
鬱青和他一起上了人行道,趕忙道:“你快看看你的車有沒有事?”
潤生低頭瞅了瞅:“沒事。”
鬱青松了口氣,抬頭看了眼天色:“我得去補胎,不然明天沒法騎車上學了。要麽你先走,我把鑰匙給你,你穿太少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潤生把自己的車給他,然後把鬱青的車很輕松地拎過來:“沒事兒,反正我也不想那麽早回去。”
離馬路不遠果然有個修車鋪子,已經有不少自行車堆在那兒等著修了。潤生把車扛過去,衝鋪子裡的人道:“修車。”
對方是個比他們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袖口露出來的地方有圈兒看不出圖案是什麽的簡陋紋身。他看了看鬱青的車,又瞥了眼兩個少年套在棉衣外頭的校服:“補不了,只能換胎。”
鬱青道:“還是補一補吧,換胎太貴了。”
那人斜乜著他:“那你找別的地方吧,我這兒隻換不補。你這一看就內外胎全壞了,補了也是白費勁。”
鬱青還想說什麽,潤生道:“那就換吧,換個好點兒的。快點兒,我們急著走。”說完掏出錢遞了出去。
修車的人看看他,又看看錢,默不作聲地找了零錢。
有了錢就什麽都好說。那個人手腳利落,鬱青的自行車輪胎很快就換好了。兩個人跨上車,重新騎進了風雪裡。
因為回去得晚,飛行大院兒的食堂已經沒有晚餐賣了。鬱青把潤生帶回自己家裡吃了飯,順便要把修車的錢還他。潤生當然不肯要,鬱青也沒堅持。
外頭的雪沒有停的意思。潤生寫完作業,就坐在鬱青床上看周蕙書櫃裡找來的一本書。等到鬱青洗漱回來,發現他蜷縮在自己的床上,臉色有些蒼白。書被遠遠地擱在桌角。
鬱青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給你找了新的牙刷,在水池邊……你怎麽啦?”
潤生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鬱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是凍著了麽?我拿個暖水袋給你?”
沒想到潤生躲開他的手,坐了起來:“別碰我。”
鬱青不知道他為什麽又開始不高興了,只能撓撓頭,猜測道:“你是還在生我氣麽?”
潤生低聲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