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賽本身好像也沒有很讓人激動,不過在現場看球的氣氛實在太好,讓人心情特別愉快。二胖一直支持的隊伍贏了球,他高興得魔怔了,抱住身邊一起看球的朋友挨個親了個遍。
潤生躲得飛快,嫌棄到不行。而鬱青猝不及防,臉上挨了一記猛啜。潤生當時臉色就黑了,掏出紙巾來擦鬱青的臉,把鬱青的臉擦得紅了一大塊兒。
後來的事情鬱青記不清了,因為滿場都是歡呼夾雜國罵,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潤生在幹什麽。四周的人連蹦帶跳,看台像地震了一樣,把鬱青震得暈乎乎的。
球賽結束後時間還不算太晚,少年們意猶未盡地離開了體育場。麻杆兒的一個朋友提議要去喝酒慶祝贏球,玩兒個通宵。只是抱有同樣想法的球迷顯然不在少數,體育場周圍夜間還在營業的餐廳全都人滿為患,而夏季的大排檔更是連張空桌子都沒有。
最後麻杆兒大腿一拍,說不如大夥兒湊錢在錄像廳包個房間,能看片子,也能吃喝,累了還能睡一會兒。於是眾人紛紛響應。
潤生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鬱青,皺眉道:“要麽你們去玩兒吧,我和鬱青回家了……”
“別啊,難得出來。”陳曉波和一起出來的這一大幫人那已經飛快地混熟了,聞言挽留道:“咱們大夥兒也不是常有機會這麽在一起玩兒的。等到往後天南海北的,再聚可就不容易了。”
麻杆兒也附和:“是啊是啊,你和鬱青架子都大得很。以前約了你們那麽多次,也沒約到。這次可說什麽都不能放你倆跑了。”說著對眾人道:“走了走了,錄像廳在這邊……”
他帶頭領著人進了錄像廳。潤生和鬱青在最後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潤生皺起眉來,鬱青卻安慰他:“算啦,偶爾一次嘛,我還沒來過這樣的地方呢。”
“也沒什麽意思……”潤生話音未落,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誒,小傅?你怎麽在這兒啊?”
潤生回頭,發現馬凱和幾個街頭混子樣的青年提著成箱的啤酒和熟食站在他們後頭。
看見鬱青,馬凱笑道:“呦,這不是小青麽?高考考得怎麽樣啊?”
鬱青不好意思道:“還行。”
“哎,你們文化人講話都謙虛。還行那就是穩了的意思嘛,我懂。”他熱絡地拍了拍鬱青:“怎麽在這兒啊?”
“剛從體育場出來……”
“看球去了吧?巧了,我們也是,正打算喝一輪呢。”馬凱關切道:“你們怎麽回家啊?”
“哎呦,回去什麽啊。”一個叼著煙的吊稍眼男人流裡流氣道:“遇都遇上了,一起玩玩兒嘛。”他瞥見潤生,口氣熱情起來:“又不是頭一回在一起玩兒了,是不是啊,潤生。”
潤生衝那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薑哥。”
馬凱笑道:“哎,說什麽呢。人家是好人家的孩子……”
“那敢情咱哥兒幾個都是壞人家出來的?我說馬凱你什麽意思,你這話講的特別不中聽……再說了,十八大九了,什麽孩子啊?你們自個兒說說,這個歲數是不是馬子都泡了有一個排了?”他很熱絡地湊到鬱青邊兒上:“傅潤生以前沒帶你出來玩兒過吧,那他可太不夠意思了……”
潤生不動聲色地拉過了鬱青:“今天真的太累了,改天吧……”
話音還沒落,就聽錄像廳那頭傳來了一陣吵嚷。麻杆兒怒氣衝衝在那兒叫喚:“……憑什麽讓我們進去了又給我們攆出來了?有沒有個先來後到了?你松手!”
“哪兒那麽多為什麽,不讓你們用就是不讓你們用,錢退給你們就完事兒了……”
“……這錢也不夠啊!”
“帶子都放上了……”
“你們這是流氓行徑!”
“嘿,你個不識好歹的小兔崽子……”
潤生皺眉,走了過去:“怎麽了?”
“剛才說好開了個房間,這會兒又把我們攆出來了,退錢也沒全退……”麻杆兒拉了拉自己的衣領,憤憤道。
“是你同學?”薑哥看向潤生。
錄像廳的老板本來立著眉毛,一副要乾架的樣子。看見那個薑哥,立刻慫得像個鵪鶉:“您回來了?您那房間我留著呢,剛還送了一大盤子點心花生過去。”
薑哥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你敢不留,我們錢都交了。這怎麽回事兒啊?”
老板訕訕地笑著,抬手給了自己身邊看櫃台的小夥計一巴掌:“夥計犯困,不小心搞錯了……那個包房有人了。”他似乎很是為難,小聲道:“孟哥剛才帶人過來了……”
薑哥把煙在櫃台上摁滅,輕蔑道:“什麽孟哥,不就葛四手底下那個細眼兒麽?”
老板的臉立刻皺得像苦瓜,寫滿了欲言又止。
薑哥拍了拍他:“我們不是來找打架的,放心。”
說著衝一眾少年人招了招手:“這事兒鬧的。你們是傅潤生的朋友吧,那也就是我薑潮的朋友。來來來,一塊兒一塊兒……今兒我請了。”
他們說話間,錄像廳裡面出來了一個人,往櫃台上扔了十塊錢:“去,買兩包煙。剩下的都換啤酒。”夥計唯唯諾諾地接過錢,那人抬眼看見了薑潮他們一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