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薑正河給他布置了任務。
“他叫裴轍,是這次行動最關鍵人物。先後來過我們地盤三次。第一次就從我這救出一名間諜。”說這話的時候,薑正河站在一邊試剛到的一批新槍。
這段時間來交易的新面孔越來越多,而每一支槍都要試,薑正河忙不過來。
薑昀祺沉默不說話。
薑正河看了他一眼,“怎麽了?”隨手丟給薑昀祺一把配了倍鏡的狙擊槍,“試試”。
薑昀祺順從接過,卸槍拆彈匣,20發。再看槍管軸線與重心距離,點射精準度還是以前的型號。
薑昀祺抬頭去看薑正河。
薑正河余光瞧見薑昀祺舉動,嘴角微扯,笑了下,意有所指道:“就知道瞞不過你。真聰明。到時候別亂說話。”
薑昀祺聽話點頭。
薑家在軍火交易上魚目混珠,舊槍新改,這一點要是被揭露,後果不堪設想。
那包巧克力糖被丟在一邊,薑正河擦了擦槍管,余光瞄到,問薑昀祺:“吃過了嗎?”
薑昀祺搖頭。
“不要被這點恩惠收買了。”
薑正河目光讚許,湊近低語:“等你殺了那個人,你就是我薑家的人,以後他們都歸你管。”視線劃過剛才薑昀祺試的槍,“等你回來,我就讓你負責這一批,錢都歸你”。
薑昀祺震驚瞪大眼睛,薑正河給予的信任簡單直接:只要他有用。
過了會,薑昀祺垂下眼睫沒有說話,另一側細瘦手指在薑正河看不到的地方捏緊褲線。
萬一沒有成功……
他會不會就像那幾名被射殺的同伴一樣。
蹲太久小腿發麻,暴露的脖頸、面頰和腳踝傳來尖銳騷痛,不一會太陽穴升騰起一股輕微眩暈。
遂滸一帶特有的蚊蟲在叮咬時會注入稍許類似於麻醉的微量毒素,野外待久了,叮多了,會影響視力。
但薑昀祺完全無動於衷,如同警覺狩獵的小豹子,一雙眼緊緊盯著遠處開開合合的白色營地。
是他被救那時待的簡陋病房。
拇指按壓腹下傷口,更強一波的切膚之痛徹底蓋過蚊蟲毒素。
薑昀祺嘴唇慘白,見不到裴轍的焦急讓他眼前不斷閃過同伴倒地的畫面……
屍體最後運去了哪裡?
薑昀祺曾經親眼見過野獸咀嚼屍體——這個念頭一起,全身神經像是被數萬尖針齊齊刺透,肩膀痙攣似的抖了抖,連帶著一側手臂,如墜冰窟的徹骨寒意再次將他包攏。
幾分鍾後,一個熟悉的人影慢慢出現在眼前。
望見孫嘉嶸的一刻,薑昀祺瞳孔瞬間緊縮,腦海掀起劇烈的求生本能。
——那他應該就在附近。
孫嘉嶸赤裸上身,左右張望,雪白繃帶從腋下當胸綁過,右胸偏下位置一大灘血跡。
薑昀祺仔細觀察孫嘉嶸走路姿勢和胸腹呼吸頻率,目前來看,恢復得還算不錯。
孫嘉嶸似乎在躲著什麽人。
踱步出病房後,他朝著薑昀祺埋伏位置走來,一邊從褲兜掏出煙盒,低頭銜出一支煙,另一隻手拇指嫻熟撥開打火機,小簇藍焰聞風靜止燃燒,幾秒後,煙頭冒出一縷搖搖晃晃。
遂滸濕氣重,點煙不是很容易,抽了幾口,煙紙氤潮,剛點的火很快熄滅。
孫嘉嶸低低罵了句。
薑昀祺沒聽懂。
但他看到了裴轍。
“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