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失身。
銀少將軍看著眼前的素衣人,緩緩將方才沒接上的心裡話補全。
然而,眼前人有漆黑如琥珀一樣的眼瞳,寒涼如深潭一樣的氣質,衣白勝雪,烏黑的發散在肩頭,濕淋淋的,將雪白的裡衣濡濕了一小塊。
就像一隻趁夜而來的魅。
銀止川登時覺得……剛才的想法有一點點難。
“你……”
他琢磨著怎麽開口,西淮卻隻淡淡瞥了他一眼,轉過身,將門合上了。
他沒什麽表情,幾乎有點冷冰冰的。
好像根本不是他給銀止川下藥,而是銀止川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你是喜歡我準備好,還是我自己來?”
西淮大抵覺得銀止川也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麽,所以也沒有太多交流。隻微微抬眼,望著銀止川,啞聲問。
他的眉目平日裡就很寡淡,而今洗沐完了,穿著素淡的裡衣,在月夜中,更顯得乾淨透徹,如從未沾染紅塵凡俗的謫仙一般。
銀止川望著這任何一個人紈絝看見都會難免心動的白衣人,卻在心中想:
……什麽?
什麽叫準備。他在心中無聲默然:和小倌做還要準備嗎?
過去的二十二年,銀少將軍雖然生活放浪,但是其實他有一個秘密。
他和任何女子……都沒有真正走到最後一步過。
他心裡有一個執念,他可以在外頭玩得花天酒地,不省人事,但是一定要點到為止。
就如同和姬無恨一起逛窯子,他也只是知道那一回事就可以了,不必真正自己去試。
他想,他要和他這世上真正愛的人做這樣一樁事,而不是隨意找一個看得順眼的,隻通過放縱得到短暫的快樂。
西淮這一下……真是打亂了銀七公子的節奏。
對西淮說的某些事,他甚至都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西淮見銀止川不說話,卻輕笑了一下。
他的笑意很薄,一點也沒有到眼底。
白衣人抬手,開始慢慢自己解領口的暗扣,低啞道:
“那我自己來吧。”
……不,那倒也不必這麽急。
銀止川在心中說,並開始飛快地想著對策。
他不能在西淮面前露怯,讓他發現其實自己是個和小倌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頂的蠢貨。
但是也更不能直接告訴他,我不能同你上床,因為我還未真正喜歡你……
銀少將軍簡直進退兩難,一張俊朗風流的臉上好似十分不動聲色,但其實手心都在冒汗。
西淮下頜和側頸的線條很美。
月光灑在上面的時候,更顯得少年肌膚柔滑而冷膩,像一塊未經人采磨的寒玉。
他的頸窩裡盛著今夜的月色。
“你是處嗎?”
倏然間,銀止川開口問。
“……”
西淮的動作一頓,朝銀止川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