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先看到它。”
良久,祭浮生輕輕說。“讓我先看到無間之主的魂魄。”
尊者僵住,下一刻,祭浮生便仿佛猜中了什麽,在唇角綻開一個笑,啞聲道:“果然。”
“你們又在騙我。”
“就像曾經所有的可憐姿態、卑微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一樣。”
他注視著這漫天神佛,蔑然道:“你們從來都是為達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這是再直白不過的羞辱,令所有仙者的面上都微一變色,臉色看上去十分不好看。
“你此刻收手,還能做回你的無夢神君。”
實在撐不下去,隻得有尊者再次站出,威逼利誘道:“否則再執迷不悟,休怪我們連你的魂魄也一起打散!”
他拿出一盞小小的魂燈,示意到祭浮生眼前,喝道:“莫忘了,像你這般天生反骨,桀驁難馴的神,早已留了把柄在天界。再不肯回頭,就休怪我們不顧及與你的同袍情誼了!”
然而,只見千萬人的包圍中,下一刻,祭浮生靜靜抬眼——
而後風雷交下,一把清光虛劍倏然飛出,越過所有人,直直插進了尊者鬢邊的楹柱中!
“嗡——!”
尊者耳邊震顫,長胡子仙尊顏面掃地,登時惱羞成怒:“放肆!!!”
霎時間,萬馬齊喑,天地漓血,祭浮生與天界終於徹底撕破了臉。
尊者喝道:“給我殺!!”
數十名抱琴仙君魚貫而出,靜坐在簷下。
整齊劃一的音律自他們指尖流出,排山倒海中自帶肅殺之氣!
空氣中的氣流都被震得微微扭曲,祭浮生喉間腥甜,猛地單膝跪地,嘔出一口鮮血。
“你今生最大的錯。”
那尊者眼含悲憫道:“就是不該假戲真做,以為那無間之主,真的與你是至交好友。”
祭浮生額頭沁出冷汗,五髒六腑絞痛得猶如移了位。
然而他緩了片刻,又掙扎站起,蹌踉道:
“給我……君在野的魂魄。”
三魂六魄,琴音震殺。
每當那高處的困魂燈閃爍一次時,祭浮生便哆嗦一下,直到只剩下最後的三魄時,他終於靠到了足夠近的距離,一擊將十名琴仙震昏七個!
祭浮生長發披散,踏血而來,發尾被凝固了的鮮血凝結在一處。
“給我……君在野的魂魄!!”
他厲喝。
“快快快,阻止他!”
眾仙終於開始慌了:“‘春光’呢,快將‘春光’搶過來!”
春光在祭浮生手中。
作為九天十地,唯一一把能對仙體造成巨大傷害的兵器,當日斬殺君在野,它也曾立下“汗馬功勞”。
長須尊者眸光一沉,瞥見靠祭浮生最近的那名天差——
登時他唇齒微動,以偽聲之術喚道:“十四,回頭罷!”
那一聲是如此逼真,飽含著戲謔與輕浮,與那人幾乎一模一樣。
下意識的,祭浮生全身一僵,猛地朝身後望去——就在那一刹那,長須尊者猛地凌空捉住一名天差,往祭浮生左手撞去!
身不由己的天差驚恐大叫,祭浮生條件反射格擋,春光霎時脫手,天差被當胸一擊,倒地命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