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重天的神。
這個曾經代表著多麽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身份,而今卻隻叫祭浮生覺得嘲諷。
他低聲,喃喃將那話重複了一遍,偏頭問:“那又如何?”
“這就是你們算計我,瞞騙我,利用我的理由嗎。”
“……”
無人應答,隻半晌,有一聲顫抖的氣音傳出,不知是誰哀求道:
“到此為止罷……你要不依不饒到什麽時候?無夢神君……斬殺無間之主,本是千秋的功德,你再這樣不肯收手,誰都不能善了……!”
“善了。”
祭浮生咀嚼著這個詞,啞然一笑,輕聲道:“……太遲了。我今日登上天佛台,就沒有想要回去過。”
如果遠遠地看過去,就會發現整個問鏡台都圍滿了天差。
單只是祭浮生一人周圍,就包堵著不下上千萬雲甲,各個都如臨大敵地盯著他。
祭浮生孤零零地站在那裡,雙手持刀,然而他一動,周遭的萬千雲甲也一同後退。
這都是曾經與他並肩而戰的同袍。
祭浮生想:……然而此刻,他們已經全然站在彼此的對立面了。
天空飄舞著劫灰,祭浮生從菩提塔一路殺到這裡,早已經屍山血海,怨雨漫天。
半個天界的雪白雲磚,都被染成了殷紅色。
祭浮生不想示怯,然而他喉間的血腥味根本壓抑不住,隻一動,就泛起鐵鏽的腥氣,令他悶悶咳嗽。
他杵著刀劍,向前又邁了一步。
而這一下,就令眾仙的心齊齊被揪緊了一下。
“你……”
有仙者道:“你你你切莫輕舉妄動!——”
祭浮生曾是十重天掌殺伐的神君,當日肅清血海,也是他攜雙刀孤身而入。
而今叛反,後果不堪設想。
聞聲,祭浮生仰起頭,冰涼的雨水落在他的臉頰上,一道口子從額頭一直橫到眉骨,鮮血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雪衣人的臉色蒼白如死。
“你看看這是什麽!”
驟然,有聲音大喝。
眼見情勢不妙,一名尊者站了出來,手高高舉起:“這就是君在野的棲靈匣,你膽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摔碎了它!”
祭浮生步履果真一僵,靜靜的目光,朝那裡看過去。
那裡的雨中,一個黑色的小匣子被高高舉起,握在尊者手中。
正是他此番要的東西。
漫天飄舞的劫灰緩緩落下,停在祭浮生眉心,祭浮生卻恍若不知。
“放下春光。”
尊者見狀,趁機低喝:“散了靈力!”
祭浮生卻仿佛怔神一般,一動不動。
春光是他的佩刀,一把雙刀,可斬天地間一切神佛妖魔。
“嗯——?”
尊者捏著靈匣的手收緊了些,好似無形的威脅,作了一個要摔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