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遺憾,你可以叫王五他爹向你描述一番。”
一人朝尚書公子道:“去赤楓關督戰的,不正是王五父親麽?你改日攜禮登府,請他向你描述一番慕子翎的風華。他一定是見過公子隱的。”
赤楓關的督軍王為良,么子小名王五,也是這群紈絝中的一員。
“別了吧。”
尚書公子道:“王五一聽他爹守的赤楓關丟了,嚇得都沒心思和咱們喝花酒了。這時候指不定多鬱悶。”
“他怕什麽?”
銀止川漫不經心飲了口酒,隨意說道:“新帝才剛繼位,根基不穩,又無依靠。他不敢拿世家大族怎麽樣。”
“話不能這麽說。”
一名公子哥兒卻道:“銀哥兒,丟關失城可是大事,就算新帝不罰,史官那支筆也厲害得很。稍有不慎,就要遭後世唾罵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此話一出,在座的所有人卻倏然靜住了,空氣凝滯,一時半會兒都沒人接話。
“……”
說出這句話的紈絝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腦門上微微起了層薄汗。
這實在不是一個該被提起的話題。
——因為好巧不巧,七年前,銀止川的父親鎮國公,帶兵打仗,就曾丟過一個關外。
更好巧不巧,七年前的那敗仗,讓銀止川的父兄都死在了疆場上。
全軍覆沒,一無生還。
城破人亡,丟鎧棄甲。
這樣慘痛又慘烈的經歷,實在不是什麽能拿得出口說的事情。
既屈辱無顏,又戳人痛處。
曾有人在背後議論銀止川的父兄窩囊無用,死有余辜。無一例外,都被銀止川親自找上門去收拾了一番。
甚至有人被打得差點半身不遂。
“對對對不住,銀哥兒。”
那趙尚書的公子登時嚇懵了,口裡話都快說不清:“我不是那個意思!銀哥兒,我這人說話就是不過腦子……!”
“是啊,”旁側的公子哥兒生怕銀止川變臉,趕忙觀察著銀止川的神色,打圓場道:
“銀哥兒,趙雲升他腦子不好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去,”又有人道:“雲升,還不快去跟止川道個歉,自罰三杯酒啊!”
“好好好。”
趙雲升立刻道:“今晚大夥兒在赴雲樓的花銷,我全都包了!只求銀哥兒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兄弟這一回!……待會兒銀哥兒要是看中哪個女子,也盡管記我的帳上,我買下來送給銀哥兒!”
銀止川靜望著他半晌,而後慢慢接過尚書公子遞來的酒。
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將方才的凝重氣氛都化解開了,與尚書公子輕一碰盞,仰頭飲下,道:
“此話當真?好,那我也不客氣了,雲升,待會兒我誰也不要,就點最貴的花魁了。”
“好!!”
趙雲升豪爽大笑:“不管今晚的花魁是誰,我都定給咱們銀少將軍帶回家,他娘的乾個爽快!”
登時周遭又是一片嬉笑,不少人來給銀止川倒酒。
方才的一片兒翻頁了,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他們親親熱熱地摟著銀止川的肩,道:“銀哥兒,喝酒喝酒。要說整個星野之都的公子哥兒,我最佩服的就是你!”
“丟城失關算什麽……你看,聖上而今還不是倚重你們家?就算你們鎮國公府,再丟幾個關,再失幾座城,也無人敢動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