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但同時也在心裡想,那大概是沒有機會的。因為他從進入星野之都的那一刻起,就覺得自己再也不會有命活著離開了。
“西淮。”
又走了一會兒,銀止川卻再一次叫住他。
他牽著馬,一頓足,就很快離開了西淮撐開的傘下。
“嗯?”
西淮蹙眉。也回頭看著他。
綿密的雨水中,銀止川退後一步,很快就被雨水打濕了。他的發冠是高高束起來的樣式,整個人立在雨水中,像一杆硬戳戳的槍立在天地裡。
雨水順著他的眉目輪廓淌下來,他的眼睛突然變得很沉,看不清楚裡頭有什麽。西淮看見他慢慢把懷裡的狸花的小貓放到地上,讓它躲到馬腹下避雨。
但視線自始至終卻都沒有離開自己。
西淮覺得今夜的銀止川有點奇怪,但他隻嘗試著走近了幾步:“你怎麽……”
下一刻,就突然被一道極大的力道摜中——
一隻鐵水澆築一樣的堅固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頜,猛地把西淮一下抵在了身後的巷牆上!
“啊……”
西淮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那一下他幾乎被震得後背發麻,只有後腦被一塊硬硬的手甲墊了一下。
再接著,白衣公子就感覺自己被一隻獸叼住了,那隻卡在他下頜的手不住往上推著,逼迫他仰起頭,供對方啃噬。
西淮從感知過如此凶狠霸道的吻法,那簡直是逆我者亡的氣息。
銀止川急切地吻著他,像要將他吞吃入腹。
西淮想咳嗽,但是咳不了——銀止川卡著他的咽喉,他能做的只有發出些斷斷續續的、無助的氣音,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那般予取予求。
雨傘從清瘦的手中滑落,摔在地面的積水中。
“銀、止川……”
西淮掙扎著想說。但是他完全無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銀止川的身軀緊密至極地貼著他,像要與他融為一體。
軟鎧上不知是什麽掛飾,從西淮的身體上輕輕擦了過去,帶動胸口前的翡翠環,疼得西淮“唔”了一聲,但隨即銀止川又按住了他的手——
不容許他推開自己。
西淮就這麽顫抖著被銀止川抓在手中,如調戲一個小玩意兒那般吻了痛快恣意。
雨大得將兩個人都淋濕了,簡直下得天昏地暗,不知過了多麽久,西淮的意識都有些模糊,身體軟下來,慢慢地往下滑,銀止川才猛然松開他。
西淮倒著氣跌落在雨水中,銀止川捋了把頭髮,露出整塊光潔的額頭來。
他蹲下身,將西淮從積水中拎起來,撈到懷裡。
西淮這時候覺得自己和那隻被銀止川拎來拎去的小狸花也沒有什麽區別。
他不住咳嗽,銀止川在他耳邊說:“我還想通了一件事。”
“——在和沉宴那小子吵架的時候。這世間沒什麽好拘束的。君紀臣綱也罷,男歡女愛也罷,只有你想與不想,樂意與不樂意。”
他們兩人隔得那樣近,在彼此熱烈的吐息中,銀止川甚至能清楚地看見西淮哆嗦著的唇上那沾著的一片瀲灩的水光。
“喏。”
銀止川帶著西淮的手靠近自己,在某個部位一擦而過。然而西淮卻戰栗了一下,微微偏過臉,低垂著眼睫不願意看它。
“它硬了。”
銀止川輕聲說,如篤信什麽一般:“我是心悅你的。”
他話畢,摟著西淮後頸,在白袍人冰涼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
再之後,就是混亂又猙獰的動作前奏——
像有一場狂暴的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