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子翎分明似乎也對這小玩意很感興趣,伸出手指去觸碰了——大概這才是真正引起秦繹不滿的原因。
長墨沉默不語,在“違背良心奉承秦繹一下”和“實話實說但沒有欺君”之間略微掙扎。
長久的沉默之後,秦繹大抵有了某種模糊的預感。他手中捏著自己一路上編的各種草螞蚱草青蛙,自顧自道:
“孤做的這個,比他這玩意兒好看許多。”
君上已經作了判斷性評價,長墨還能說什麽呢。
只能硬著頭皮應一聲:“是。”
秦繹收起畫卷,不再與他說話,又一次躺下了。
長墨也不敢久留,倒退著恭敬離開。
然而走到足夠遠之後,他再一次回頭,看著沐在月光下的秦繹。
秦繹還沒有睡著,側著身。
長墨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在另一側,秦繹手裡捏著自己的錦袋中的草藝品,怔怔睜著眼,長久地反覆翻來倒去地倒弄。
他原本一路上都覺得欣喜,期待再見到慕子翎。
但直到今日,秦繹突然有些怯意了。
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確定,甚至想,慕子翎真的會喜歡他用草編的這些小玩意兒嗎?
比喜歡那年輕商人的石頭人還喜歡?
他會為了自己的這些東西把石頭人扔掉麽。
秦繹瞧著自己一路上收集的這些花花蟲蟲,石頭枯枝,伸手摸了摸。
夜色中,身形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落寞。
第43章春花謝時44
兩天后,秦繹馬蹄不停,披星戴月,將與慕子翎的距離縮短到了從前的一半。
此刻他所站的地方,兩天前慕子翎也曾路過。
但較出發的前幾日,秦繹沉默了許多,仿佛心裡堵塞著許多事,說也說不出。
“王上,歇一會兒吧,明日就可以出咫尺城了。”
仆從說:“您這幾天都沒怎麽合過眼。”
昨天進咫尺城的前一個時辰,秦繹走在前頭好好的,卻不知道怎麽走著走著,突然握著韁繩從馬上摔下來了。
萬幸是平地,否則若是像前幾日那樣的高山險崖,這摔下去的結果不堪設想。
“不用了。”
秦繹卻道:“孤不累。”
他聽探子說慕子翎在咫尺城時,曾去過一個寺廟,此刻一到這裡,就迫不及待去看看。
想也許能瞧見慕子翎留下的什麽痕跡。
“施主,請隨我來。”
秦繹帶著少數幾個隨從,十分低調地從後門入了寺,由一名僧人陪著遊逛。
烈日當頭,晌午時分,正是陽光最烈的時候。
寺中香客不少,秦繹未說目的地,隻一昧地閑走,卻有意無意,又會聊起近來的有沒有什麽令人印象深刻的遊人。
“施主這麽說,貧僧倒也想起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