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皺了皺眉,不悅道:“怎麽,你能保證玩牌隻贏不輸?好大的口氣!”
銀止川確實能保證,但是他此時還不知道西淮的打算,便隻暗自沉默著,沒出聲。
“是啊。”
西淮道,他微微帶著笑:“我這名兄長賭術過人,玩骰子以來,未嘗有一敗。所以我說只要人足夠聰明了,就絕不會猜錯骰子。”
“那麼,你們坐到此處,就是想要和我們比試一番咯?”
一名賭徒說道:“否則,放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今日還想全須全尾地退出去?!”
他將一柄糙劍往桌上一拍,“砰!”的一聲,囂張得銀止川都想發笑了。
這人大概是個遊俠兒,慣愛逞強鬥狠,但是今日跋扈到銀止川面前了,簡直是祖宗爺面前班門弄斧。
大概是被銀止川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和戲謔激怒了,佩劍的遊俠更漲得臉紅,銀止川正準備悠悠問他“你認得中陸第一遊俠姬無恨麽?”,卻就聽西淮含笑說:
“是,我們是準備與在座的個位比一場。”
“——但是,隻與一個人比。”
他的目光從場上各人臉上一掃而過,未曾在其中任何一人身上多做停留。片刻後問:“押注,是場上全部賭資的十倍。——請問,哪一位敢上前比試?”
……場上賭資的十倍!
眾人在聽到這句話時,都不免驚了。
平日裡賭坊的常客也好,偶爾來放肆一把的年輕人也好,都不過是尋常之人。
這場上已經出現了的賭資的十倍,於他們而言是一個天價金額。
“小賭怡情,大賭傷心。”再怎麽賭,也不能為了一次爽快把身家性命都賭上不是?
西淮這句話過後,竟場上各人都沉默了一下,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應聲。
“我。”
半晌過後,只見一名裹著寒酸布衣的男人拍動了桌子,他抹了一口唇邊剛飲完的酒,抬眼靜靜說道:
“我來應你的比試。”
正是候尚。
候尚看著總有些萎靡,明明生得高大,但是總是縮著肩背,看著像頭蜷起來的豹子。
他看了西淮一眼——
“這場上的金銀都是我輸出去的。”
男人說:“總歸是傾家蕩產了,也不怕輸得更乾淨一點。”
他的眼神有些陰鬱,讓人想起來男人的住處和工作——守墓。
好像因為和墳地打交道太久,讓他的身上也沾上了鬼魂的陰氣。
西淮並不畏懼他的這種森然,依然安定自若道:“好。”
“敢問公子想賭幾把?”
“一把就好。”
候尚漫漫地笑:“我不像他們,興什麽三局兩勝的托詞。贏了就是贏了,輸了也沒什麽好抵賴的!”
西淮微笑道:“候公子好膽氣。”
“但是我已經沒有錢了。”
候尚撫過空蕩蕩的籌碼盤,抬眼:“如果你哥哥贏了,就切我一隻手罷。”
“好。”
西淮毫不猶豫應承下來。
“但如果你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