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止川再睜開眼的時候,感到喉嚨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
他看了頭頂玄白的床頂數秒,意識慢慢回籠,逐漸意識到,自己這是又回到鎮國公府裡了。
身上蓋著的被子溫暖柔軟,聞上去有一股漿洗過後的乾爽清香。銀止川靜了靜,聽一人在他耳邊說道:
“醒了?”
銀止川轉眼,這才發現守在他身邊的人是姬無恨。
姬無恨抱著他的劍,依然是那麽一副熟悉的風霜滿面的樣子。
沒什麽驚喜也沒什麽哀憂的神色,隻這麽平平淡淡地看著他。
“西淮……”
銀止川嘶啞說——
雖然剛睜開眼,但是他第一刻想到的仍是西淮。
“先喝杯水罷。”
姬無恨將桌案上的瓷杯遞給他:“試一試運息,有沒有哪處肺髒疼痛?”
“……”
銀止川艱難起身,深呼了口氣,感覺尚好,似乎沒有姬無恨說的那種疼痛感。
他搖了搖頭,問道:“我昏迷幾天了?西淮——”
西淮找到沒有?
他想說。
但是,就當他話音還未落地的時候,姬無恨打斷了他,平平說道:
“你快死了。”
“……”
銀止川有一刹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什……”
“毒是放在這個荷包裡的。”
姬無恨視線下移,示意銀止川那枚桌案上的那枚荷包。
那是一枚離姬無恨有些距離的荷包,用一個玻璃罩子罩住了。
但是於銀止川而言,卻熟悉至極。他昏倒時口鼻溢出的鮮血還沾在上面,此時已變得發黑,暗沉。
“……你說什麽?”
銀止川怔怔的,手指微僵。
“這裡面裝的是迷夢草。”
姬無恨歎了口氣:“專產於上京荒漠的迷夢草,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在這世上,倘若有一種毒,用起來絕不會失手的……迷夢草。”
“……”
銀止川似乎定住了,無法理解到姬無恨的意思。
無法理解他說的“你已時日無多”,或他為什麽要指著西淮送的荷包,說“這裡面有毒。”
……那是西淮在他的生辰宴上,送給他的荷包啊。
“止川。”
姬無恨歎了口氣,終於顯出了一點除平淡外的低鬱神色,低低說:“你毒入肺腑……我……救你不得了。”
銀止川:“……”
空氣中詭異地靜默了數秒,姬無恨與銀止川彼此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