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翎注視著自己蒼白的指尖,輕笑說:“不知道我的壽命有多久,但願能養得起他們才好。……所以我一定要屠城,在我被它們吃乾淨之前……越快越好。”
秦繹想問他要做的那件事是什麽,可是他這樣隔著一定距離看著慕子翎,突然覺得這個人顯出一種從所未有的纖細與稚嫩。
他因為微微低著頭而顯出一截漂亮弧度的脖頸,蹙著眉頭擺弄自己纖細手指的模樣,令秦繹突然覺得他像個小孩。
或者說慕子翎的身上,有一個地方一直保留著異常天真,近似孩童的一面。
“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秦繹聽見他喃喃道:“我這一生,都被雲燕毀掉了啊……如果不能斬斷這份苦痛的源頭,我這一生又有什麽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慕子翎:我右手有問題。
秦繹:哦。
第12章春花謝時11
數日後,盛泱的使臣啟程回國。
秦繹從承燁殿擺駕,前去相送——
這幾日他一直宿在承燁殿。
那晚慕子翎在他面前舔去鮮血的畫面在秦繹腦中總是揮之不去:
蒼白的臉,殷紅沾血的下唇,漆黑的眼瞳。
那樣病態絕豔的容顏,引誘得秦繹下腹熱燙發痛。
抑製不住地想要將慕子翎壓在身下,咬舔他的淚痣,與他纏綿至死方休。
事實上,現在秦繹也越來越分不清,當自己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張豔麗蒼白的臉時,他想起的究竟是這對雙生子中的哪一個人。
是君子端方,皎皎如玉的慕懷安;還是一個偏執敏感,詭譎矜傲的慕子翎?
他是應當愛慕懷安的,他曾經發過誓。
但慕子翎就像一株奇異妖麗的花,越是危險,越是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王大人,行事多多好自為之。”
臨行前,秦繹對正欲上馬車的王為良淡淡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王為良的面色十分不善,幾乎要將心裡的不快掩藏不住地表現在臉上了。
“這句話我也送給你!”
他咬牙道。
“王大人翻臉這麽快做什麽。”
然而秦繹微笑著:“買賣不成仁義在,孤王依舊是盛泱友好的盟伴。”
王為良頭也不回地登上馬車,車簾放了下來。
“孤是個沒什麽野心的人,對逐鹿天下沒什麽興趣。”
秦繹客氣而周道地說:“替我向貴國的新帝問好,梁成來日定向盛泱奉上恭賀的厚禮。”
馬夫揮動長鞭,“啪”地抽出一聲清響。駿馬在抽打下邁開四蹄,揚塵離去。
秦繹站在原地,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暗紅的滾雲紋龍袍,外頭是亞金色的猞猁裘披。
看上去相當貴氣不凡,君王威儀。
當愈行愈遠的盛泱馬車在視野中完全消失後,他的笑容才緩緩退去,顯出一種冷淡威嚴的神色。
“慕公子已經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