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們面面相覷,一名婦孺望著他,囁嚅半晌,紅著眼道:
“……你,你怎可這樣行事!”
“你草菅人命,還要對孩子下手。”
她喊道:“不是說梁王從不傷婦孺幼童的麽?你這般……你這般算什麽仁君!”
秦繹彎唇,笑了起來,戲謔道:
“你可能不明白——仁君這種東西,是孤想當的時候就當一當,不想當的時候也就罷了。”
“既貴為天子,孤就是為所欲為也無人敢說半個‘不’字。怎麽可能就這樣被爾等賤民威脅?”
“……”
眾人憤懣不平望著他,既恨憎入骨,又說不出話。
秦繹盯著其中一個已經紅了眼,眼看就要聲淚俱下的婦人,挑了挑眉,道:
“你的夫君死在了梁成人手中?”
赤楓關外的風沙吹得呼呼作響,女人的鬢發全都被吹亂了,只有一雙紅腫的眼睛恨意地盯著秦繹。
她應了一聲,秦繹又問:“就他一個?”
“是!”
眾人都不知道秦繹打的是什麽主意,秦繹道:“好。劉超!”
從侍衛中站出一個人來,秦繹說:“他的父兄都死在了你們盛泱人手裡,算起來,你們盛泱欠他兩條人命。”
他目光不動,霎時厲喝道:“那麽,今日就叫他朝你們討回來罷!”
婦人一怔,甚至還沒回過神來,城門後就驟然響一聲孩童的哭聲,一條鮮血淋漓的舌頭被扔了出來。
婦人看著那團肉,怔了數秒,猛地爆發出聲哭天搶地的哀嚎,不顧一切就往城內衝去。
秦繹冷目看著,示意侍衛:
“讓她進去。進去了,孤立刻將你兒子的頭顱斬下來扔到你面前!”
女子身體一僵,一雙紅腫的淚眼至恨地看著秦繹,秦繹視若無睹。
“孤今日告訴你們一個道理。”
秦繹聲量不高,卻意外平靜地說:“在亂世之中,比律法、道理更重要的是力量。不要試圖用道義威脅比你更強大的人,否則孤有的是同你們算帳的法子。”
“將這些火堆都滅了,冥錢扔到盛泱城下。”
秦繹看了一眼周遭的紙堆,吩咐道:“人群驅散,誰若再起紛爭,一律打死,屍首拖去喂狗。”
老人與婦人們敢怒不敢言,只能無聲且充滿仇恨地瞪視他。
……所謂梁成明君,所謂梁成明君,就是這樣子的麽!?
“還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秦繹若無其事問。
眾人無人應聲,秦繹冷淡地一笑,最後瞧過他們一眼,也不再說什麽話。甩袖道:
“回城。”
下午,那些老人女子仍在城牆下徘徊走動,雖已經不咒罵了,卻也不肯離開。
秦繹蹙了蹙眉頭,低聲說:
“將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扔下去。”
仆從抖嗦布袋,幾塊肉團掉到地面,遺孀們驚叫一聲,瞬間撲過來含淚摸索。
“再不離去,明日還會再割五條!”
侍衛厲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