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副將為給秦繹“分憂”,擅自捉了幾十名婦孺和老人,恐嚇他們不準再哭嚎。
結果那婦人當場撞死在牆根下,頭破血流,死不閉目,其余人登時哭得更加帶勁兒。
但是第二天,那女人的孩子便沒有再來了——
也許是像她們所說,在王為良那裡領到了金株,即便家裡沒有了父母,也總算有了能活下去的機會。
這樣一來,頓時更堅定了其余盛泱人的遺孀在梁成城下哭得昏天黑地。
“雲隱道長還需十余天才能趕到。”
仆從愁眉苦臉,瞧著傷勢眼看越來越不對的慕子翎,道:“王上,這可如何是好?”
秦繹捏著鼻梁處的山根,良久,啞聲問:
“交代你們辦的事做得怎麽樣了?”
仆從點點頭:“差不多了,大概今夜就能湊齊。”
秦繹說:“好。那就明日試一試孤想的法子管不管用了。”
一日前,秦繹吩咐軍中所有人去找新鮮的死屍,然後割下他們的舌頭。
兩天之內集齊,裝在布袋中呈上來。
眾人都摸不著頭腦,搞不清他打的是什麽主意。
但所謂“聖意”,本來也不是能隨意被揣摩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秦繹親自領了人去城樓。
樓下照例有許多人在燒紙啜泣,熏得城樓上都聞得到紙灰的味道。
一名跟著秦繹征戰多年的將軍守在秦繹身後,被嗆得直咳嗽,皺著眉連連罵道:
“一群賤民!”
秦繹未說話,仆從等待著秦繹的指令。
這個時候大概卯時左右,咒罵了一夜的盛泱人略有些疲憊了。
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咽。
“動手麽?”
有仆從輕聲問:“人差不多到齊了。”
秦繹注視著那些遺孀烏發間簪著的小白花,單薄的紙瓣,在火熏中微微顫動著。
他閉了閉眼:
“……動手!”
城門瞬時大開,梁成士兵全部出動,專門捉住那些孩童,將他們從婦人身邊拉開,扛進城內。
“怎麽了怎麽了!”
孩子們頓時大哭,婦人們慌成一團,拉拉扯扯想把孩子搶回來。
奈何女子和老人,怎麽可能是身強體壯當兵們的對手,隻片刻,孩子們就都被搶進了城內。
秦繹緩緩走下城樓,一隊侍從護衛著他,踱步到眾人面前。
“這是梁成的城池,梁成的營地。”
秦繹目光慢慢掃過眾人臉上,啞聲說:“若來咒罵騷擾,每天都會有五個孩童的舌頭被割下來懸於城牆之上。”
秦繹的五官俊朗硬氣,又從小優渥著養在宮廷中,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著帝王之氣。
此時雖隻穿著收腕束領的勁裝,外頭草草披了件狐毛大氅,卻一沉下臉,就顯得相當冷厲。
“二十天后。”
秦繹注視著眾人,寒聲道:“未生什麽事端,孤再令人放他們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