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他可能馬上就得走。
這份兒高興裡,白歷還沒來得及考慮自己。
陸召的心臟被擠成扁扁一片,壓得難受,又感動得夠嗆。
“但有件事兒你得答應我,”白歷兩隻手握著陸召的手,用力捏捏,“這個要求可能比較不符合鐵血形象,私底下偷偷講。”
陸召“嗯”了一聲:“可以。”
“我還沒說呢。”白歷笑了笑。
“可以,”陸召說,“我答應。”
白歷的嘴唇動了動,隔了一會兒才開口:“要是真遇到什麽事兒,別太往前衝,別太玩兒命。”
陸召愣住。
“別搞得跟我一樣,”白歷說,“往前衝之前,你先想想我,成嗎?”
人要是就自己光杆一個,那就真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就是一條命,玩兒砸了拉倒。
上前線的如果是白歷自己,他還真不怎麽覺得害怕。
白歷第一次作為一個軍人家屬感到恐懼。
擔憂伴隨著驕傲,不舍伴隨著自豪。這種極度矛盾的情緒讓他覺得陸召的小命比別的事情都重要,以至於任務都還沒開始,蟲族的影子都還沒見著,他就覺得受不了。
可能還是矯情吧。白歷想。
但他還沒來得及做一下自我檢討,就被陸召抱了個滿懷。
陸召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頸窩,胳膊勒得他死緊。
“謝謝。”陸召的聲音有些抖,“給我一個……”
他想不到合適的詞。
白歷給了他一個愛人,一個可以在外出時掛念的地方,一個無條件支持他的後盾。
陸召知道自己飄在宇宙裡的每一秒,可能都會想著白歷和這間公寓。
這種寄托了一個人大部分感情的地方,讓人能溫柔牽掛的一切,它應該有個總稱。
“給我一個,”陸召說,“家。”
白歷被這個字震得有瞬間的大腦空白,等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眼眶有點兒酸澀。
“這玩意兒不是一個人能建起來的,”白歷閉了閉眼,拍著陸召的後背,“也謝謝你,陸召。”
他們都落在了實地上。
*
隨後兩天的比賽沒有什麽太大變動,白歷的對手大部分都還是重型機甲,搭載的武器各有不同,但好歹都能應付。
white01屢戰屢勝,打響了白氏研究所的名號。
白氏研究所的研發理念再次被提到台面上討論,和最初的嘲諷懷疑不同,現在的討論大多都圍繞著“投入使用是否可行”展開。
white01機型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得到了認可,被大眾列入可以考慮研發的機型之列。
在征集賽火熱進行的同時,對研究所和駕駛員的采訪也陸續放出。除了今年備受關注的幾台重型機甲的采訪外,白氏研究所和白歷本人的采訪也引人熱議。
軍學院機甲實戰學院第一次放出這段采訪時,司懂正坐在投影教室裡觀看。
學院會在征集賽期間組織觀看學習,外系的也能參加。直播結束後會放出這類采訪,當司懂看到自己老哥的大臉出現在虛擬屏上時嚇了一跳。
司徒在一次外出上廁所的途中被逮到,繃著臉渾身僵硬地接受了采訪,用專業性很強但通俗性極低的話回答了記者們的問題後,就逃命一樣衝進廁所。
沒多久老哥的臉就消失在屏幕上,取而代之的是白歷的面孔。
司懂瞬間就坐直了身體,跟室友孫蓬道:“歷哥。”
“啊,”孫蓬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側的小吳,自從上次吵架後,小吳跟司懂就沒怎麽說過話,“我知道,你佩服的白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