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望著許嘉樂。
而alpha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輕聲說:“付小羽,在越南的時候,你看到我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傷心。”
“我直到現在,都記得你那時候傷心的模樣。我只要每多想一次,就害怕一次,所以不能等了,小羽,我不能讓你每次想到我都是傷心的記憶,時候久了,我怕你不會再記得我們相愛時的感覺了。”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著急,我必須要給我們創造更多的、更新的記憶,爭分奪秒地創造快樂的記憶,把那些傷心的都擠到膠卷的後面去。這本來就是我的戰鬥,不是你的。”
“所以,不要再想著和我並肩戰鬥了。這一次,做個裁判吧。”
“做個裁判?”付小羽覺得啤酒的味道泛了上來,他想要打嗝,可是努力地、努力地忍住了。
他是個天生的戰士,人生的每一場戰役,他都在竭盡全力地想要打贏。
所以,他太想要知道做個裁判是什麽意思了。
“是的,做個裁判。”許嘉樂一字一頓地說:“什麽都不用想,就放松地看著我戰鬥,直到有一天,我又能讓你笑出來了,能讓你重新快樂起來了,你就可以把哨子吹響了——”
“就這樣放松地、享受地,做一次裁判吧,好不好?”
第102章
付小羽低下頭,空空的啤酒罐被捏得發出了一聲脆響。
“傷心的記憶……真的會被擠到膠卷後面去嗎?”
他像是在對著啤酒罐在說話。
付小羽那雙圓圓的眼睛裡,盛著一種近乎茫然的情緒:“就這樣看著你戰鬥——真的……就能重新快樂嗎?”
一貫強硬而目標明確的omega,露出那樣的神情時,就像是一只在黑暗的巷子裡迷路了的貓。
他似乎是真的單純地想不通,不親自戰鬥的話,真的也能享受快樂嗎?
許嘉樂就坐在桌子對面,心裡忽然酸軟得像是被捏碎了。
比起他骨子裡的悲觀底色,付小羽其實更打心底裡憧憬著快樂和幸福,更願意為那份憧憬付出努力。
那麽勇敢、無畏,恰恰因為那個omega才是幸福真正的信仰者。
許嘉樂知道,自己之所以可恨,是因為他用最懦弱的方式,讓一個那麽明亮的人,對自己所信仰的幸福感到迷茫。
“小羽。”
許嘉樂頓了很久,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笨嘴拙舌,過了良久,才終於啞聲說:“該打的仗,你都已經為自己打過了,一直以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人都是我,我才是那個被幸福憑空砸中卻不知道珍惜的人,對不對?所以現在——是你裁決我的時候。”
他才倉促中找到了“裁決”這個詞,但卻猶如靈光一現。
這個詞是如此的美妙,信仰者裁決叛徒,付小羽裁決許嘉樂,那甚至帶著某種聖潔的信仰感。
付小羽也轉過頭看著許嘉樂,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就像是和許嘉樂一同呼吸著同一句話: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該跑的路程,我已經跑盡了;當守的信仰,我已經持守了。
那是他下定決心要追求許嘉樂時,心裡默念的話,他至今仍然記得他在順城返回b市的路上的心情——
興奮又不安,忐忑卻又充滿憧憬,落日的余暉灑在面上,壯麗卻又浪漫。
付小羽看著掌心裡變得癟癟的鋁罐,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瀟灑地把啤酒罐扔了出去——
他準頭不賴,啤酒罐正好落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發出了“咚”的一聲。
就像是他的心裡也落定了發出的聲響。
喪氣鬼許嘉樂也該為了他打上這麽美好的一仗。
他忽然理直氣壯地這麽想。
……
“我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