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宮裡的人說是讓他們去皇宮,這個要是做不到,明兒這小倌樓就會在風月街裡被拆了。
倌公本來還想繼續讓其他小倌過來給鍾渙和秦堯說話的,可門外盯著的準備將鍾渙與秦堯迎進宮裡的人就在說,必須要他自己親自做。
那敞開的小樓門,倌公身影被看得清楚,包括他被秦堯打的時候。
鍾渙坐在那裡,當然也能看清楚門外穿著盔甲的將領。
他單手撐著下巴,靜靜的聽著倌公頂著被打了一頓,很是疼痛,時不時扭曲的臉,請他們入皇宮。
“我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金郡守的府邸也能被稱之為皇宮了。”鍾渙就那麽輕飄飄的說,就看著倌公瞟了一眼門外的將領以後,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臉上先前被秦堯捶了一拳,腫了起來,叫這汗水一滴,更是ze得他疼得不行。
這種情況下還得掛上笑顏的請他們入皇宮,倌公的內心到底有多苦,小倌樓裡竊竊私語,八卦不停的小倌們臉上帶著的寬松笑容就足以體現。
倌公就該不得好死!
樓裡的人被賣過來時,很多都是已經知事了,只是他們跑不了。
倌公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大人啊,這小倌樓不是您能待的地兒,金郡守的府邸又寬敞明亮,風景又好。”
倌公幾乎把這輩子的形容詞的詞匯量全都給扒了出來。
“這怎麽不是我待的地方,我可是在這裡待了這麽多年,當初被賣過來的時候,你可是一邊和那人販子說什麽‘這次的貨質量果然不錯’,一邊在我掙扎反抗的時候直接打斷了腿呢,要不要讓我給你看看我腿上的傷疤?”
鍾渙一點都不急,他的語氣十分緩慢。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才能逼瘋人。
倌公臉色更難看了,他知道鍾渙就是想磋磨他。
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最清楚,可他可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原主是直接耗費了十年學藝的時間才成了才的,這麽多年倌公都好好養著他,可不覺得自己哪裡還不夠仁義。
虧鍾渙不知曉,不然就是秦堯用剛才他的話阻止都阻止不住他要把倌公打一頓。
那年十二歲的原主從鄉下來到金京,本身就在想辦法和鄉裡的人一起在金京尋個工作,好安住下來,結果就被人盯上打暈直接賣了,
過來當天倌公見他長得不錯就是好一頓誇,又想著怕是能給自己賺很多錢,結果原主自然不服反抗的過程中,倌公就直接讓人把他的腿打折了。
如此也就罷了,一開始原主可是不大想學藝的,後來發現了樓裡的其他男子的慘況以後才冷靜下來。一做出了決定,那也是拚了命的學習。
而倌公只會覺得與其學的不三不四的,在讓原主頂著這張好臉放出來,不過是浪費資源。
原定三年學習期過後,原主就應該被放出來的。
強壓著他學夠了十年,又花了三年,他如今以琴藝聞名天下了,倌公倒是想來坐享其成,覺得所有的一切好事都是他幫助的。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金錢罷了,這些年原主賺來的金子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
請琴藝先生的錢,不過每個月五兩罷了。
那些年彈到滿手鮮血,仍舊逼著自己不能停,那些年彈壞的一根根琴弦崩到自己臉上帶來的苦楚,倌公是不知道,他只是覺得理所當然,下奴就應該理所當然的學成藝術,然後賣與小倌樓。
可原主當初的願望,明明不過是去一家酒樓當個小二,賺銀子養活自己,將來再娶個小媳婦。
不過這般簡單的願望罷了,從最開始就被倌公給害沒了,說什麽三年不夠,不過是想要待價而估。
倌公想法千萬,可看到鍾渙那沒有任何表情的樣子,除了又“咚咚”的磕了幾個頭,沒有任何辦法。
第59章
鍾渙什麽都沒做,倌公便是為了求他出那小樓就已經要死不活。
秦堯除了豎大拇指表示自己學到了之外,就看熱鬧看的愉快。
鍾渙也沒怎麽折騰倌公,就那麽鈍刀子割肉,他自己就被那麽一把無形的刀子給折騰的要死。
門外的人見許久沒見鍾渙秦堯出來,更是狠狠的剜了倌公一眼,若是不早些將他們帶進皇宮和皇上交代,這要讓他區區一個五品小將又怎麽活?
倌公腦袋磕的更厲害了,他知道,如果他無法將鍾渙勸出去,要麽他這倌公的一生怕是就要在此終結。
鍾渙就這麽直直的看著他,把自己磕暈了過去,才輕哼了一聲,帶著秦堯一起入了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