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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沈喆的“共學”計劃隻堅持了這一個半天。因為不久沈喆便收拾東西回老家準備過年了。
而梁赫家也在三十當天迎來了久違的團圓。除了前一天剛出差回來的梁政,姑姑梁玫一家也到了。
不在場的長輩依然只有許莉梅——她早就與梁家脫離了關系。
第20章新年快樂
“來,叫舅舅!”晨晨被媽媽抱起來舉到梁赫跟前,一歲多點的孩子,發不出清晰的音節,咿咿吖吖地叫著。
袁晶剪掉了一頭波浪卷,留著利索的齊耳短發。她一個人帶著孩子,沒說自己家的情況,梁赫猜得出來,要麽離婚了,要麽在等著辦手續,否則為什麽過年都見不到姐夫呢?就像不再現身的許莉梅,那個男人可能也就這樣從梁家人面前消失了。
袁晶表現得大大咧咧,完全沒有解釋家中只剩她們母子二人的狀況。既然如此,梁赫也不願在她面前多一句嘴,還幫忙帶小外甥到樓下玩。
連下了幾天雪,時大時小,昨天傍晚就停了,外面積了稍有些厚度的一層。化雪的天氣更加寒冷,大人不愛出門,小孩子卻不會,鬧著要往雪地裡跑。
梁赫的雙手死死埋在大衣兜裡。小外甥被棉衣裹成了小粽子,也不戴手套,一雙小手通紅,仍舊伸著指頭摸雪——地上的、灌木枝葉上的……小小的身子在雪地裡站定,注視著指尖上點點白沙似的顆粒,神情嚴肅得仿佛在進行某項科學研究,而後一口塞進了嘴裡。
“晨晨!”
袁晶來到小區花園,看到的正是一歲多的孩子舔手上的雪,梁赫在一旁守著的一幕。
“你怎麽下來了?”梁赫問。
“我不下來,你還繼續讓我兒子吃雪呢,”袁晶嗔怪道,並不見怒意,只是笑著把晨晨的手從嘴邊拔下來,“你怎麽也不管管他?”
“他正新鮮呢,越管越來勁,”梁赫的腳尖凍得異常麻木,只能原地踏步,“但是會不會太冷啊?”
“可不是嗎,姥姥叫你們上去。”
袁晶已經把兒子抱在懷裡,小男孩雖然不太情願,仍然望著花壇邊,但也沒抗拒,過了幾秒鍾,便乖乖摟上母親的脖子。
“姐,你——”梁赫看著她的側臉,糾結的言詞在嘴邊上打轉。
“怎麽啦,”袁晶笑著說,“不好意思問我是不是離婚了?”
梁赫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頹喪:“你現在是一個人嗎?”
“當然,要不怎麽能這麽自在呢。”袁晶說得輕輕松松,好像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真奇怪,她說起離婚的事,跟當年結婚差不多是一樣的表情。梁赫還能記起過去她帶自己玩的情景,但是現在她抱著孩子。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碰了碰外甥冰涼的小手:“沒讓他戴個手套?”
“他才不戴呢,”袁晶把小孩往上掂了掂,“臭小子可有主意了。”
“我看他挺乖的。”
“那是在你面前,”她又把小孩的手從嘴邊上撥下來,“這麽大的孩子哪有不皮的。”
袁晶自己看著都還像個大孩子,就算和晨晨在一塊,也有點像姐弟。梁赫把這個想法藏在了心裡。
他才十幾歲,婚姻或是家庭都太過遙遠,只是他們這個大家,兩對夫妻都散了,先是自家父母,再是表姐,實在缺少相偕百年的命數。梁赫原本就對這長久的契約關系無甚向往,現在更有種何必自己折騰自己的困惑。
兩人帶著孩子離開小廣場。天色擦黑,樓上的秦穎幾人都在準備年夜飯。現在城市裡不允許私下燃放煙火,窗外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房間裡溫暖熱鬧。
梁赫雖然沒進廚房,但幫著包了餃子,揪了一小塊面給晨晨。小男孩一個人坐在兒童餐椅上捏麵團捏得不亦樂乎。
秦穎嫌大的那張圓形餐桌,今晚派上用場,六個大人加一個小孩正好,滿滿當當擺了一桌菜,梁政和姐姐梁玫挨著。
過年的日子,求個全家團聚。但幾十年了,同一個家庭出來的,各有生活,遠不像同一屋簷下時那般無間;許久沒見,到了飯桌上,也無非閑敘日常、扯幾句淡話。
梁赫在這種長輩間做樣的氣氛中失了表達的欲望,逗著小外甥還稍微有趣一點。
姑姑和表姐他們用完晚餐就離開了,電視成了客廳裡唯一的聲源。秦穎愛看晚會節目,梁政的電話多,在沙發上坐不了一會兒,便到陽台上處理一個又一個拜年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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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座機響的時候,秦穎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黃宏和鞏漢林演的小品,雖然她離電話更近,梁赫卻先一步過去接聽,猜也是找梁政的,幫忙接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