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著。”
茶幾上有清茶,苗欣蘭拿了杯子,給他倒溫水。
拾參將觀音佛放在茶幾上,吳振翔愣愣的看著這佛像,有些失神。佛像是他買的,也是他去開光給周祁陽的。
苗欣蘭一眼都沒看,這東西是掛在周祁陽身上的,她就不可能會戴在自己身上,更何況它還傷了她的女兒。
她將水杯遞了過去。
吳振翔喝了兩杯,才正是和拾參兄妹打招呼,他當了二十幾年的老師,身上自由股為人師表的氣質。
“在上學嗎?”
這些年學校裡亂,風氣大不如從前,許多人家的孩子早就不進校門了。他急在心裡,但卻只能被環境打壓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莘莘學子們被摧殘打落。
吳振翔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苗欣蘭趕緊給他順氣,眼裡含淚,“出門一趟回來,你的身體怎麽會變得這般虛弱?到底是怎麽了?”
吳振翔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擦著她的手背,安撫她,“沒事。”
拾小妹坐立難安,“我、我讀初三……”
吳振翔微微點頭,鼓勵她,“好!”
他看向拾參。
拾參非常光棍,“沒有。”
吳振翔失笑,眼裡有失望,喃喃,“還是得讓家長們把教育重視起來,以後、以後會後悔一輩子啊……咳……”
苗欣蘭聽到他的咳嗽聲,心裡就不踏實,“我們去看醫生。”
吳振翔拉住她,“就是小毛病,不用麻煩醫生了。阿蘭,我們房間裡的床頭櫃上有一瓶我吃的藥,你上去幫我拿下來。”
苗欣蘭愣了下,“你吃藥?”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在吃藥,苗欣蘭深吸一口氣,先上樓拿藥,其他的事都以後再說。
吳振翔看著他的妻子走上樓梯,才回頭看拾參。
“你是大師是嗎?周祁陽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結束,不必讓我的妻子知道個中原委。”
拾參挑眉,“周祁陽是被你打到魂飛魄散的吧。”
惡詛離開周祁陽的身體,就成了一堆白骨,這麽說周祁陽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魂飛魄散了。這兩年佔著他身體的東西,一直都是惡詛。
吳振翔愣了,“原來它叫惡詛。”他咀嚼著這個名字,似乎要將它牢牢記在心裡,他點走坦誠,“是我。”
對於他來說,周祁陽這個名字,都不配在他面前提起。
他沒有讓周祁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讓他魂飛魄散,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寬容了。
拾參沒有絲毫意外他會坦白,他盤腿和惡詛交流感情的時候,這男人就已經回來了,他將惡詛從周祁陽的身體裡弄出來,周祁陽變成一堆森森白骨,這男人看了個全過程,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需要隱瞞的?
“也是惡詛教你養牡丹救你的婆娘,用金尊佛鎮宅,拿門神符請神了。”
吳振翔點頭,“是。”
兩年前,他的女兒突然上吊離世,他的妻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何嘗接受得了?他不相信他的女兒是自殺,但派出所的結案陳詞已定,此事蓋棺定論沒有翻轉的余地。
在他求助無果、心灰意冷的時候,把女兒下葬,也就是在這天,被他撞破了周祁陽的惡行,但他當時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他女兒的屍體已經被周祁陽仍在了亂葬崗。
“我是在亂葬崗遇到……惡詛的。”
他當時並不知道惡詛是什麽東西,在看到女兒的屍體被糟踐後,他已經沒有了理智,身邊出現了個聲音,說可以完成他的心願。
他當然會答應。
他是親眼看著惡詛將周祁陽的魂魄從他的身體裡抽出來,被吞噬得一乾二淨的,惡詛在霸佔了周祁陽的身體。
那瞬間,他也問過自己,讓周祁陽魂飛魄散,後悔嗎。
兩年了,他仍然不後悔。
周祁陽殺他女兒,人性早就扭曲,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