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源突然遠去,林傾朦朧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些,她撐著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下意識地去觸自己的衣領時聽到了這句話。
喬遇的聲音並不平穩,能聽出她在努力抑製她的慌亂,但顯然效果不怎麽好。
“因為我對你有……欲望。”
最後的兩個字被她說的很含混,林傾卻像是看到擦亮黑夜的一道閃電一樣,聽得清清楚楚,稍稍瞪大了眼睛。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我們都各自冷靜一下。”
喬遇的話裡吞吞吐吐,失去了她最初時那種遊刃有余的氣度,林傾感覺自己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窘迫,抬眼看過去時正趕上對方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
這讓林傾心中又不滿起來,但奇怪的、並沒有伴隨著那種世界末日一樣的恐慌。
“那就這樣、晚安。”
這與其說是在告別不如說是在逃命,林傾隻來得及張了張嘴,聲音都沒發出來就看到喬遇急急忙忙地打開門躥了出去,姑且還記得輕手輕腳地帶上門。
林傾皺了皺眉,在追出去這個想法上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尊重喬遇的意見。
她的確也需要一些單獨思考的時間。
林傾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放在衣襟上的手動了動,然後抬手觸到自己的眼角,一點點向下滑去。
沿著喬遇剛才觸碰過的軌跡,林傾重新觸了一遍,眸光微閃。
……剛才,在放走喬遇之前,真該讓她把“欲望”的內容具體說出來才對。
第117章 番外2(下)
回想起來, 林傾發現喬遇好像總是跟在她身後的。
是妥帖的距離。讓她一轉頭就能看到,但又不會過分親密。
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卻始終保持著這樣若即若離的距離。
林傾一直都知道, 自己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友好, 她溫和的外表下是一顆可說是有點冷漠的心, 與人交往也只是點到為止, 從小到大她的朋友不算少,但能稱得上是密友的只有獨一無二的一個喬遇。
但喬遇不一樣, 喬遇是個表裡如一的人,她天然會受到周圍人的喜愛,自然也會用同樣的熱忱去與其他人相處,固然沒有人的位置能越得過林傾,卻還是讓林傾在滿足之時生出一些莫名的心緒。
好在她看得出喬遇是最在意她的,喬遇對她太好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上心, 喬遇骨子裡不是什麽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 但在她的勸誡下,喬遇整個學習生涯中做過最出格的事也不過是在晚間的自習課上偷偷溜出去, 翻過圍牆又翻回來,為林傾帶回一枝鮮豔的山茶花。
林傾滿足於這樣的好, 並漸漸覺得理所當然。
在長久的時光裡, 固然有不少人為了她而接近喬遇, 但同樣的, 也有人會為了喬遇而接近她。
‘你和喬遇不是……戀人嗎?’
第一次為了喬遇向她鼓起勇氣問出這話的人是個女孩子,林傾原本隻想對這種時常聽到的問題置之不理直接離開,卻在掃過對方羞澀忐忑的面容時莫名生出了怒氣。
喬遇好像總是格外招女孩子喜歡。
‘如果是那樣的話,林傾你能不能幫我——’
‘不能。’
無法言說的煩躁讓林傾失禮地打斷了女生的話, 她收拾好書本站起身,冷冷看著愣住的女生。
‘喬遇不會喜歡你的。’
把對方未盡的話搶先斬斷,林傾再沒有停留之意,沉默地離開了圖書館,心中的火卻越燃越旺。
她從來都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這點她從不否認,也許明天就會在同學間傳開今天的事也說不定,大概會有人在背後議論她憑什麽替喬遇擅作主張,又或是再一次猜測她們的關系並不止步於朋友。
但這都沒關系,就算是傳到了喬遇耳朵裡也沒關系。
她從來在喬遇那裡都享有最高級別的話語權。喬遇的事,沒有什麽是林傾做不了主的。
說她傲慢也好,林傾對喬遇的事就是有這種程度的自信,並在喬遇日複一日的默許中越發不可收拾。
在中學畢業的時候,那段時間學校裡的傷感意味很濃重,學生之間流行起寫告別信一類的東西,喬遇那時收到了幾乎全班人遞來的信紙,於是也認真地一張紙寫回去。林傾是收到了也不打算回的,隻坐在她身旁冷眼看著她奮筆疾書。
記得那時喬遇被她盯得不自在了,抬起頭對她笑笑。
‘要我給你寫點什麽嗎?’
有什麽好寫的。
林傾那時漫不經心地想著,自己也沒給喬遇寫,因為對她們兩個來說,這都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不要。’
‘反正我們以後還會在一起。’
她那時候語氣篤定,對此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
林傾忽然有點恍惚,手上動作一滯,險些把自己的實驗數據毀於一旦,她忙抬起了手,往後退開兩步。
辦公室裡很安靜,除了她這番動作的聲音之外沒有任何聲響。
她頭一次覺得一個人在辦公室會這樣讓人心悸。
工作……對,是工作。
林傾呼吸急促起來,身體不受控地顫抖著,腦中回想起的是兩人大學面臨畢業之時的場景。
‘你有什麽打算嗎?’
那時的林傾親密地靠在喬遇身上,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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