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話,我倒是有做一些備選,是要繼續深造或者工作都可以一起考慮考慮。’
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沒想過會在喬遇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因為喬遇一直以來都是會跟著她的決定作出自己的決定的,從不會偏離她的軌道。
一直、一直都是這樣,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的。
‘嗯……我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
所以在聽到這樣的回答的時候,林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轉過頭去看喬遇,對方卻不太自然地移開了視線,沒有看她。
‘我要去星域……做關於平行世界的研究,我對這個還挺感興趣的。’
‘也是最近才談好的,我還在想什麽時候和你說比較好呢。’
喬遇後面的話林傾通通沒能聽進去,她只能勉強分出一點心神,模糊的想起那個公司好像是從燁家裡的。
喬遇她要去那裡工作和從燁有關系嗎?她們關系很好嗎?喬遇為什麽從來沒有和她提起過?
‘我記得林傾你之前是有想繼續深造的意思吧?加油,我工作有假期的話會常去看你的。’
……為什麽喬遇她,沒有表現出半點想讓自己也一起過去的意思?
原以為理所當然的事態瞬間崩塌,林傾措手不及,被遠超預想的惶恐和不安徹底佔據了上風。
後續的事發生的出人意料又順理成章,林傾難以分辨自己是過熱還是冷靜,像是漂浮在雲端上,在順利和喬遇入職了同一家公司後才終於落地。
‘誒、誒?林傾?你怎麽、你也來這裡工作嗎?’
‘嗯,剛好有機會。’
個中的辛苦都被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帶過去,林傾刻意沒有提前告訴喬遇這件事,於是得以看到喬遇最真實的反應。
慌張的動搖,閃爍的心虛,和一點點難以掩蓋的竊喜。
那是喬遇第一次試圖逃離她。
只是林傾早就被寵壞了,她驚覺自己是沒有辦法放過喬遇的。就像當年她自作主張替喬遇拒絕心存愛意的少女,其實只是她沒辦法忍受喬遇愛上什麽人,把那雙溫和的琥珀色眼眸投向其他人,曾經她卻一直自欺欺人的為自己找著借口,以此來說服自己——
喬遇肯定是不會喜歡上那樣的人的。
至於喬遇會喜歡上什麽樣的人林傾從不去想,她本能的排斥這個問題,只是下意識地關注每個和喬遇關系密切的人。
這些人裡她最討厭的就是從燁,那個男人和喬遇走的太近了,甚至像是在分享著什麽秘密一樣,連林傾問起來時都隻被喬遇模棱兩可帶過去的秘密。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林傾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討厭一個人,她克制不住的對喬遇說他的壞話,心底的卑劣被無限放大,那些偏執的念頭浮出水面。
喬遇是不可以離開她的。
這明明該是理所當然的事,為什麽現在會變得這麽沒有底氣。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幸運,在林傾的惶恐到達極限之前,喬遇對她言了愛。
但在這之後緊接著的是第二次逃離,林傾有生以來第一次那樣失措,她潛意識裡把愛視作一根救命稻草,用力握住它,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什麽都好,愛也好,恨也好,只要喬遇不離開她,什麽都好。
然後現在是第三次。
林傾無神的眼睛終於沒辦法再聚焦在面前的光屏上,她顫抖著轉過身,拿過身邊空凳子背後掛著的外套,緩緩穿到自己身上,用力擁住了自己。
‘喬遇?她、她昨天晚上跟我說要請一段時間的假……但沒跟我說要去幹什麽。’
‘……你原來、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嗎?’
她回想起從燁的話語,來到公司後久等不見喬遇的困惑,被告知請假後聯系不上喬遇的恐慌,又一次失去了喬遇的痛苦,全部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又一次、喬遇又一次離開她了。
為什麽?昨天晚上還那樣帶著侵略性地觸碰了自己,為什麽今天就毫無征兆地離開了?
果然是……因為自己之前去相親沒有和她說而生氣了嗎?
林傾從來沒有把相親當做過是什麽要緊事。
那對她來說不過是應付,不出意外的話本該在前段時間那次記憶整理裡把相關的事全部清掉,但那天她不放心讓喬遇獨自去記憶整理,導致兩個人都沒能去做,她也是直到飯桌上被點出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喬遇聽說這件事是會不開心的。
但林傾不知道該怎麽向喬遇解釋她這份不在意並不是像喬遇說的那樣,就像她也同樣不明白,為什麽在之前還不知道喬遇喜歡她的時候,她也從沒有向喬遇提起過她偶爾會去相親的事。
仿佛潛意識裡鬼使神差阻止了她向喬遇提起,讓林傾下意識地選擇了隱瞞。
喬遇一定是生她的氣了,連離開都沒有和她說一聲。
林傾的胸口悶得發痛,她用力拽緊了衣襟,努力分辨著外套上殘留著的屬於喬遇的氣息和溫度,仿佛這樣就有種被喬遇擁抱著的錯覺。
你去哪裡了,不要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好,我好想見你。
腦中紛亂的思緒全都是碎片,林傾的心裡掀起一場無聲的風暴,驅散盤桓不去的迷霧,她恍惚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一直以來,到底是喬遇跟在她身後,還是她在追著喬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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