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余語塞：“就……就這樣吧。”

顧晏寒人生第一次給人放洗澡水，並沒有什麽經驗，皺著眉頭看著浴缸裡清粼粼的水，最終選擇垂下眼什麽都不去看。

把水放好，顧晏寒就起身離去，留下一句：“有事叫我。”

蘇余恩恩兩聲，想著這別墅隔音這麽好，他是不會叫顧晏寒的，太廢嗓子，找出浴袍蹦躂進浴室裡。

……

蘇余洗好澡之後順帶把短發吹幹了，收拾得妥當了才走出浴室，往外蹦躂著一開門，一隻手便伸了上來，扶住了他小臂。

蘇余側眸順著扶住自己小臂的手看過去，顧晏寒站在走道上，似乎一直在等著他，有些詫異：“你在等我？”

“嗯。”

“那你在房間裡等啊。”

顧晏寒沒言語，自己是在回避蘇余洗澡的水聲，進房間的時候他看見那件襯衣還放在少年枕邊，邊角有些壓皺了，是貼得極其近才有的痕跡，他難以克制的心口發燙。

少年剛洗完澡，夏日的睡袍輕薄，長度及膝，遮得很嚴實，可布料柔軟垂順，腰帶系著柔韌腰身，也很貼身。

大概是洗澡時不方便行動，睡袍上沾了不少零星水痕，布料沾水並不透，但很誘人，無關其他，就像少年此刻的眼神，水汽氤氳後的澄淨，眼眸濕漉漉的，唇瓣被水汽熏蒸之後也顯得濕潤嫣紅。

顧晏寒覺得胸腔很燙，看著面前的少年，很想靠近他做點什麽。

蘇余往顧晏寒房間裡走，被顧晏寒扶著小臂的情況下，身體重心有一半都卸給了顧晏寒：“在你房間睡嗎？”蘇余盡量坦然的問，感覺顧晏寒靠近了一些，手臂環著他後背，摟住了他的腰。

這和抱著沒什麽區別，蘇余的腳基本沒怎麽受力就走到了床沿，在床沿坐下。

顧晏寒的房間和他的房間比起來更清冷，飾品幾乎沒有，唯一的裝飾品是一副黑色的抽象畫，寬闊，色調偏暗，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顧晏寒把頂燈調成暖色調，溫暖的光線落在這個房間裡，才稍微增添了一點溫度。

床不算軟，剛剛好的回彈度，蘇余脫了鞋子爬上床，抖開薄被把自己頭脖子到腳全裹進柔軟的布料裡，余光往床尾掃，看顧晏寒還站在那裡：“你去我房間把我被子拿來蓋吧。”

“沒事。”顧晏寒轉身從櫃子裡取出備用薄被，放在床上之後又轉身進了浴室，蘇余一個人躺在顧晏寒床上，後背肌肉繃緊，還保持著直挺挺的姿勢半天沒動。

這是顧晏寒睡過的地方，信息素淺淺繚繞的一片雪原，蘇余打了個寒顫，從精神上覺得有些冷，忽然有些疑惑，顧晏寒身上為什麽會有這樣這樣矛盾的信息素味道，甚至在信息素包含了這種冷意，這是他性格的一部分嗎？

習慣之後，蘇余隻覺得身體在一點點放松，在看見顧晏寒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蘇余又肌肉緊繃了。

他同樣穿的件睡袍，腰帶隨意扎緊，領□□疊沒多露一寸，但是氣氛在變化，他倆穿著睡袍，顧晏寒才洗完澡出來，待會甚至要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蘇余緊張得咽口水，隨即感覺身旁的床墊微陷，目光看過去，顧晏寒恰好也在看他。

目光暗而沉，似乎看進了他肌膚裡，下頜線條緊繃，冷峻到了極點，也禁.欲到了極點。

顧晏寒看著裹在柔軟布料中的少年，才吹乾的頭髮柔軟凌亂，柔潤的肌膚，因為緊張有些紊亂的呼吸，以及形狀姣好的嘴唇在他注視下微抿。

蘇余在顧晏寒的目光下心跳直升一百八，他不知道是顧晏寒快失控了還是自己快失控了，他覺得顧晏寒想吻自己。

而他居然有點期待。

信息素冰冷強烈，天選的匹配度讓蘇余的本能就比別人更清晰感知到他的信息素，後頸肌膚有種細微的刺痛感覺，蘇余瑟縮了一下，睫羽微顫，再抬眼發現顧晏寒已經收回了目光，似乎剛才的曖昧完全不存在。

“睡吧。”他淡淡道，胸腔中的情緒卻極其複雜。

比起初見時失調症的本能吸引，顧晏寒內心深處有了一種更深層的，想要庇護這個少年，讓這個少年的眼神一直都澄澈明媚，這樣無憂無慮下去。

“好的好的……”蘇余老實躺好，他倆不能有太親密的接觸，他知道顧晏寒是在照顧他的失調症，心裡暖暖的，但莫名有一點點失落，就一點點。

少年那抹不經意的失落落在顧晏寒眼底，他手指拂過少年鬢邊柔軟的碎發：“接過吻嗎。”

他體溫炙熱，手指拂過頭髮時不經意觸碰到額頭肌膚，蘇余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麽顧晏寒突然摸他頭髮，還問這樣的話。

這要怎麽回答？蘇余可不想對著顧晏寒承認自己是個連吻都沒接過的Omega，尤其是這樣曖昧的場景下。

沒說，就是默認，顧晏寒伸手撩開遮擋了少年飽滿額頭的碎發，傾身下去。

教科書上寫得很明白，和從未接過吻的Omega接吻時，需要給青澀的Omega一個適應過程。

蘇余整個人呆住了，整個世界裡只能聽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還有就是顧晏寒的手，顧晏寒信息素的味道，還有他蜻蜓點水般落在額頭的淺淺一吻。

這是晚安吻嗎？在蘇余以為這個吻結束了的時候，顧晏寒低頭，又在他鼻尖輕輕碰了一下。

熱氣隨著心跳上湧，耳根發燙到了極點，蘇余睜大了雙眼，看著光線被顧晏寒的肩膀遮住了，如同陷入另一個世界，有些暗，有些冷意凜然又熱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