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小時。”
“那我睡會兒。”池說說完自己把圍巾往車窗上一墊,接著將腦袋趴了上去,一副恬靜睡著了的模樣。
賀臨笛本來在看著手機,過了幾分鍾,她緩緩把腦袋偏了偏,看向了池說。
司機在前面平穩地開著車,賀臨笛輕輕出聲:“九叔,晚十分鍾到吧。”她頓了下,“路滑。”
“好的。”
晚十分鍾是沒有關系的,預計的是三點半到,現在才兩點四十,半小時內到的話還早了二十分鍾。
賀臨笛說完還又看了池說一眼,發現池說沒有醒來的跡象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接著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離池說更近了一點。
她手機上正顯示的是微信界面,而且是聊天對話框,對方的備注是:【妙然】。
她現在的聊天對象是丁妙然。
最新的消息停留在了丁妙然的回復:【如果池說是直女,拒絕了你那你也就沒有念想了,前提是你得跟她講你的喜歡。】
賀臨笛看著這番話遲遲沒有回復,指尖在輸入法上敲了又刪,刪了又打字,就是不知道回復點什麽回去。
池說是直女嗎?賀臨笛不知道答案,盡管現在社會上對同性戀的包容度已經逐漸變高了,起碼比以前好一點,但是這不代表著自己喜歡的同性跟自己的取向一樣。
賀臨笛從未聽過池說有任何戀愛方面的消息,但她有看過別人對池說的帶著愛慕的眼神。
比如新越公司那個小誠,之前去京城出差的時候一起同行了,賀臨笛隔著人潮都能感受到小誠對池說的刻意壓製卻也仍然濃意十足的喜歡。
半晌,賀臨笛回了句:【我看情況吧。】
有時候喜歡也不一定非得講出來,如果她能夠從行動上表達而讓池說意識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那麽不出意外的話,也會給點反應。
如果運氣好的話,池說正好也喜歡自己,這就再好不過了。
如果運氣不夠好,池說是直女的話,那就……說實話,賀臨笛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些年來為了測試家裡的態度,她在學校的時候半年換一個男朋友,但她沒有玩弄別人的感情,因為都是合約情侶。
跟那些男孩子簽訂合約,接著開始一段又一段的戀愛之旅。
結果出來了,無論她是半年換一個男朋友還是三個月換一個男朋友,家裡都不會多說什麽,這潛台詞的意思仿佛就是……只要不跟女人談戀愛就行。
賀臨笛想到這個就覺得有些胸悶,她閉了閉眼睛,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這樣下意識的溫柔的動作讓她怔了好幾秒,她覺得自己可能比想像中喜歡池說的程度要更深一點,她現在就連呼吸都怕打擾到在一邊安眠的池說。
賀臨笛又偏了偏頭,望著池說的臉,可能看了有十來秒的樣子,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唇角悄然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司機的技術很穩,而且時間也算得很精準,四十分鍾後,就停了下來,他聲音微沉:“小姐,到了。”
賀臨笛“嗯”了一聲,跟已經醒了過來的池說下了車。
平時賀臨笛是會帶上自己的助理的,但今天沒有,有池說就足夠了,而且今天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任務。
下了車,一陣又一陣的風就像是餓死鬼看見了美食一樣,朝著兩人撲了過來。
池說緊了緊自己的圍巾,發出一絲感慨:“還好今天穿的是高領毛衣。”她的語言暗示非常明顯,“不然你把我圍巾給忘了,那我不就完了。”
昨晚睡前明明提醒了賀臨笛讓她今天早上記得把自己的圍巾帶去公司,結果呢?賀臨笛給忘了。
好在池說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似的,一大早起床的時候就穿上了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件短款羽絨服。
賀臨笛聞言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又不是故意的。”
池說看了她一眼:“是啊,你不是故意的,反正你也穿了高領,不怕冷。”
說完池說把自己的手套緊了緊,賀臨笛看著她的動作,好奇地問了句:“你的手很怕冷嗎?”
兩人並肩往一個建築走去,池說點頭,老實回答:“手不能被冷到,不然我要長凍瘡。”她問,“你長過凍瘡嗎?”
賀臨笛搖頭:“沒有。那是什麽感覺?”
“又癢又痛又紅又腫。”
“摳也摳不得摸也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