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帝君!原來,竟是如此。只要努力修習,成了真正的花家之主,便可無所懼?
沈翎呼吸一窒,眼裡浮出冷色,又是渾身一涼:“花家……真有這麽大勢力?”
越行鋒在他發間一揉:“不僅是花家,你忘了?還有隱世的那群家夥,待你去了那個壽宴,你自可領會。再有,樂氏一族是何出身,你也是清楚,他們自當守一些規矩。”
沈翎暗道,這世間之事還真是好商量,所謂一物降一物,大致如此。
“不過,我沒想到,你也是蠻拚的。明明不喜歡那些,仍是照冬青說的做了,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做起來不錯。或許,這就是血脈天性,因為你流著花家的血,故而無所抗拒。”
“是嗎?”雖然不盡信這個說法,但卻是多日逆來順shou的最好解釋。
“你再歇會兒,我先去把那草藥挖了。”越行鋒提了鏟子起來,手被拖住,“怎麽?”
“還是,我來……”既然做定了花家之主,沈翎開始因偷懶而感到慚愧。
“這世間,只會有人找你麻煩,哪會有人找你看病。你學武功防著點就是,瞧病那些……呵,交給冬青就是。”越行鋒把他摁回去,轉身去挖草。
說的也是,要是讓人知道現今花家之主弱成這樣,有點腦子的都會來尋釁滋事,兩三下打贏了花家少主,雖是勝之不武,但名聲在外,一本萬利。
沈翎下定決心:“等我下山,一定盡力習武!”
越行鋒背著身,搖頭歎息:“誒,老鳥飛得慢,別太強求。”
這一句,與方才全然不同,明擺著是奚落嘲諷。沈翎聽著生氣,卻無法反駁。
天色略顯沉重,大致將雨。黑雲自天邊翻滾而至,重重疊疊,籠在畫嶺上空。
倏爾風卷百草,塵土夾著一股硫磺氣彌漫四周。然,久而無雨。
沈翎見越行鋒還在草叢裡忙碌,提醒道:“要下雨了。”
越行鋒耳聞悶雷聲尚遠:“放心,還有些時辰。”
山林深處忽地湧出一團煙霧,氤氤氳氳,似月華籠紗,又迅速混濁。
“山霧?”越行鋒眉心一皺,立即回身去看。沈翎依然坐在那裡,然神情呆滯。
“翎兒!”疾呼一聲,那個“沈翎”半點反應也無。
越行鋒箭步過去,伸手一撈……竟是幻影!
這是怎麽回事!剛才還聽他提醒下雨之事,怎麽轉眼就……什麽味道?
如未成熟的果實,嘗得酸澀,又如臘月黃梅的冰冷……花家的隱香?
此物用於隱身逃逸,效用短暫,但足以脫困。本是花家高位之人所有,偶爾賜予功績卓著的武侍,十分珍貴。
難道是花冬青為了鍛煉沈翎,故而將二人分開?不對,她沒這麽無聊,就算想做,也會事前與越行鋒相商。
余下一個可能:花家有外人闖入!
*
隻覺一道勁風在腰間纏繞,再睜眼便是另一片林。
沈翎以為是越行鋒的惡作劇,但待霧氣散去,又喊了幾聲,方知自己落單了。
往前挪一步,是砂石滾落的窸窣響聲,低頭一瞧,竟是雜草橫枝的陡峭山坡。
沈翎定了定神,小心往後退步。可腳後跟向後一動,像是刺到什麽尖銳之物,身體虛地一晃,居然直直往下栽!
沒來得及開口呼救,一根繩索便纏上腰際,猛地一拉,即順著那力道,向後邊飛去。
這是……被人救了?無所謂是誰,先道謝終歸是對的。
沈翎解著繩索回身,意外對上一張銅質面具,裡面的眸子泛著寒意。沈翎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然見他沒有敵意,又寬了心。仔細打量他一身褐色勁衣,並無特別之處。
面具人突然單膝點地:“天罡十二衛,凜,參見少主!”
“天罡十二衛?就是之前去雁水救奚澤的武侍?”沈翎算算日子,心說這些人剛從許州折返,一入畫嶺便聽聞此事,花家的效率還真是高。
“正是。屬下幸不辱命。”自稱為凜的武侍依舊跪在那裡。
“快起來,我沒那麽多規矩。”沈翎忙扶他起身,“奚澤的事,辛苦你們了。嗯……其他人呢?我一定讓表姐好好獎賞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