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某一天,磁軸摔斷,電量用盡,他默默沉寂下去,安安靜靜積滿灰,誰也不會記得他……
但這次,他身邊有了回應:
“嗯,好啊……”
“我知道……”
“那,嗚,我……我們下次去吧……啊……”
“貓”聽到他的聲音,很滿意似的,熱情貼過來蹭了蹭他的臉頰,又離開一些,眯起眼睛,奇怪這男人為什麽在哽咽。
“貓”被酒精浸泡後的視野暈乎乎的,看得重影,就用手臂攬上他的脖子,撈過來,不高興地喊他:“xifan,唔消醬……”
薛放,不可以這樣。
“嗚……好。”男人低下頭,狼狽地遮住臉。
“裡針提叻麽,xianfang?”你真的聽懂了嗎,薛放。
“繆繆……好啊。”
“xifan,xianfa,siahuan,shifang!”不講道理的醉酒“貓”生氣了,一邊喊他名字,一邊搖晃他的肩膀。
薛放聽到最後一個音節,遲鈍地抬起臉,“你在……叫我的名字嗎?”
“貓”跪坐在他身上,圈起手臂,故作高冷俯視著他。
薛放的心臟快要衝出胸腔了,他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問:“能再叫一次嗎?”
“貓”別過臉,昂起下頜,明確拒絕,“唧唔啾泥,xiefang。”就不叫你薛放。
繆尋偷瞄的余光中,男人睜大的眼眶“唰”地落下淚水,劃過俊秀的臉龐,滴滴答答,落在床單上。
他哭了嗎?為什麽要哭呢?“貓”暈暈的腦袋轉不過來。
“你叫我的名字了……”薛放引以為豪的理智徹底崩塌,像個小年輕似的抹眼淚,“你是不是,經常偷偷在心裡喊我……”
也沒有經常,“貓”用手指點點下巴,試圖回憶著。
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貓”嗅了嗅,扒上他的肩頭,探出粉色舌尖,接住男人眨眼時掉下的熱淚,卷進唇間嘗了嘗,唔……更鹹了呢。
薛放在濃鬱的信息素中幾近無法呼吸,低下頭,泣不成聲,緊緊摟住“貓”的瘦腰不撒手。
如果“貓”能正常說話,會和我說些什麽呢……
凌晨四點的夜景,天台的風有多清爽,發炎傷口會不會痛,棉花糖怎麽黏在牙上,還有呼喚我的名字時,唇齒的顫動……
我想聽到他的聲音……哪怕代價再高昂,我也想要得到……
“貓”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但仍然試探著,伸手抱住男人顫抖的身軀,把他的腦袋按在懷中,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頭髮,想要安慰他。
“繆尋……以後,都對我說話吧。”薛放緊擁著他,抽著氣,嗓音顫抖,意志堅決。
“貓”的表情呆了呆,鏽金色的眼睛迷茫看著他。
誰會和一個啞巴提這種要求呢?繆尋從來沒聽過這句奇怪的話。
除了面前這個男人。
滿臉淚水,哭得很難看,聞起來很像海鹽。
不過他不討厭,一點也不討厭。
好吧,看你是真的想聽,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
“貓”調皮地壞笑,跑下去開了一瓶烈酒,自己咕嘟灌了一口,抓住薛放把瓶口強硬塞進他嘴裡,男人猝不及防,喉嚨翕動著猛咽了幾大口。
“啊……好辣,咳咳,咳咳咳……”
辣嗎?繆尋歪倒在他身上,長腿夾住,自己又嘬了嘬,覺得還好,就這麽你一口我一口,邊聊天邊酗酒。
…………
薛放擁著繆尋,靠在床頭一直坐到了天明。繆尋情緒高漲,和他說了一夜醉話。他也醉了,不明白繆尋在說什麽,可是每一句,都會認真回應。答案正不正確,對他倆而言,早已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