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半夜抱著我睡,把我熱醒。”
“………”
薛放緊緊擁住他,一股熱氣從心底燒灼著,湧上鼻腔,“我是怕你又走了……”
所以趁著夜色,無論如何也要做完工作過來找他。
繆尋轉過身,認真面對他:“我不會隨便走掉。你說你整夜失眠,是因為想我?”
“我好累……”
薛放承認這三個字,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
他呆呆望著天花板,“我快瘋了……你不在的時候,我可能已經瘋了……他們都說我瘋了……”
繆尋輕聲問:“怎樣的瘋?”
“我,感覺不到自己存在。”
吃過的飯,做過的事,走過的地方,都留不下記憶痕跡,仿佛一架處於燒穿邊緣的處理器,機械地運行,沒有感情地等待報廢來臨。
“還有,我覺得我應該傷心的。”薛放愣愣說,“他們都問我,你走了,我那麽愛你,怎麽會不傷心?我也不知道……”
他摸摸自己胸膛,仿佛在確認是否有心臟在跳。
繆尋心情複雜。
哀莫大於心死。
當悲哀巨大到遠遠超出一個人的承受范圍,人就會陷入持續空洞的麻木中。
“哈哈………”
薛放無端發出一聲笑,聽著有些詭異,他翻身抱住,“小咪,小咪……我是不是在還在做夢?你若即若離,我抓不到你……我想讓你享受享受……好不好?可以嗎?”
他仿佛犯了癔症,一遍又一遍哄誘著。
“小咪小咪……小咪……”
唉……好纏人。繆尋盡力無視向導那些小動作,稍微有些無奈。男人撩撥點火不在話下,如果他稍微表示出一點配合的意思,對方一定會熱切相迎。
但繆尋總覺得,不能這麽平白糊弄過去。
他想搞明白前因後果,而不是單純建立身體關系。
而且這個老男人看起來根本不對勁!
即便繆尋沒有舉動,對方還是爬起來了,“我自己來……”
瘦削的脊背頂著薄毯,深深彎曲,喉結緊張翕動不斷小口吞咽唾液,習慣性低下頭細致親吻和安撫哨兵,他很主動,身負年長者的經驗與大度,小心與關切,時刻關注著繆尋的表情,讓繆尋產生一種自己天生就會被對方寵愛的感覺。
但他同時也很緊張。
眼中的慌亂暴露了他。他害怕被突然拒絕,所以一直緊繃著身體,嘴裡哄著“別怕……放松一下……我緩一會,馬上就好……別怕”,實際上自己才是那個手指蜷緊,無法放松的人。
好像餓得昏厥,產生了幻覺的海中猛獸,在幻海流洋中沉浮,叼著一塊小肉,牙尖死緊也不肯松口。
“有區別嗎?”
繆尋冷不丁問。
薛放抬起濕熱的眼睛,“什麽……?”
繆尋枕得高一點,半坐起來,“和以前比,是不是差遠了?”
“………也沒有。”聲音似乎沒什麽底氣。
“靈魂共振和這個沒法比,我很清楚。”
薛放呼出一口氣:“我不需要共振。”
騙人。
只要不和他眼神交匯,不回應他的熱情,沒一會就會難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