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在就可以。”聞若弦彎起嘴角。
她喝了很多酒,有點上頭,從脖子到臉頰、耳朵紅成了一片,這會兒腦袋暈暈沉沉的,漆黑的眸子裡水光瀲灩,愈發溫和動人。
她靜靜看著程蘇然,專注,深沉。
程蘇然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漾開的小梨渦染了緋色,輕輕點頭,“嗯,我會一直在的。”
不知是否錯覺,若弦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另有深意,像是欲言又止,她卻說不上來是什麽,而以前,若弦從來沒有給過她這種感覺,一直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難道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然然……”
“哎。”
“然然……”
“嗯,在呢在呢。”
“然然……”聞若弦只是輕聲喚她,掩飾不住眸裡癡迷的笑,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堆積在胸口的情緒越來越洶湧膨脹,有股想要宣泄的衝動。
會一直在嗎?
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在嗎?
她無聲地問。
程蘇然臉色微變,皺起眉,“若弦,你怎麽了?是不是喝醉了?”伸手摸了摸她額頭。
刹那間,聞若弦收起了蠢蠢欲動的心思,眼眸黯淡了,自言自語般說:“嗯,喝多了。”她笑了笑,摘掉皇冠,“周六我陪你回家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這周六程蘇然要回一趟陵州老家。
前幾天姑姑給她打電話,說是村裡祖墳那塊地被征用了,大大小小的墳包都要遷移,她是她父親的直系後代,按村裡規矩,必須回去主持儀式。
程蘇然沒有立刻相信,而是打電話給還在老家的同學,托對方打聽了這件事,確認屬實,才定下了周五的這天回去。
她還雇了四個保鏢。
“沒事,我帶著保鏢呢。”程蘇然抓過她的手,拍了拍,示意放心。
聞若弦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很晚了,若弦,你快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好……”
她抱著禮物站起來,身體有點晃,程蘇然連忙扶住她,送她進了房間,然後返回客廳收拾狼藉。
牆上掛鍾滴答滴答走著——
收拾完,程蘇然坐下來,毫無困意,心裡亂糟糟的,腦海中不斷回閃著聞若弦的眼神。
那種眼神……
好熟悉。
像江虞看她的眼神。
江虞……
程蘇然默默念著那個人的名字,本就紛亂的心有些隱隱作痛,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進入了自己的朋友圈。
10月31日,昨天零點時分,她發了一條僅自己可見的動態。
[生日快樂。]
底下配了張她新做的黏土小人的照片。
昨天是江虞的生日。
三十八歲了。
她記得,一直記得,每年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