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指腹濡濕,那飽滿的唇肉上也泛著水光,當手抽離時,還黏連著一條細細的絲線。
聞鳴玉卻毫無所覺,無意識抿了抿嘴唇,兀自酣眠。
而清醒著的那個人,就備受煎熬了。
在黑暗中獨坐了不知多久,才躺下來,勉強入睡。
到了早上,宮人伺候他們洗漱更衣。
一宮人小心地問,床上的衣物該如何處理,是否要換。話是對著聞鳴玉問的,但也顯然在求問穆湛,畢竟這衣服是穆湛的。正是聞鳴玉拿他的衣服堆出來的兔窩。
當時是假孕的本能,現在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必要了。而且聞鳴玉現在一看到這窩,就有種面對黑歷史的羞恥感,腦子裡劃過自己前面做的傻事畫面,想拿頭哐哐哐撞牆。
所以,即便這個窩很合他心意,睡著很舒服,他都還是果斷說:“不需要了,都收好吧。”
宮人剛想應聲,一旁的穆湛就變了臉色,出聲說:“等等,你們先退下。”
宮人立即聽命,恭敬退下,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穆湛看向聞鳴玉,挑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之前撒嬌要孤借你,現在隨口說不要就不要,你當這是什麽?”
聞鳴玉不太能理解,還回去難道不是好事,為什麽穆湛反而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有些茫然,“前幾日那樣的情況,我不抱著陛下的衣裳就睡不著,實在沒有辦法。我做的確實不妥,要不我把這些衣裳洗乾淨再還?另外給陛下買兩身新的?”
不過當然,他買的肯定和穆湛穿的布料做工什麽都沒法比。
卻沒想到,穆湛聞言,竟然點頭,表示可以接受,說:“不用你洗,但買的衣裳要仔細挑選,不準隨便買了敷衍。”
聞鳴玉毫不猶豫點頭,在他剛通過賣話本賺到一筆錢的時候,他就想過要買點什麽來送給穆湛了。但因為不知道買什麽好,想了很久,終於在上次和同窗們一起去迎仙樓吃飯,回來路上,他挑了一份禮物,只是後來發生了假孕的一系列事情,令人太過震驚緊張,穆湛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自己的情緒也起伏不穩。
聞鳴玉就沒有拿出禮物來,還好好放著。
這次,似乎可以一起送出去。他買的是一條腰帶,當初會一眼看上,就是因為一看到就瞬間想起了穆湛,覺得如果放在他身上,肯定會很合適很好看,就買了下來。
用完早膳之後,聞鳴玉便出發去國子監。
明明只是休沐一天,聞鳴玉再回來上課,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區別大概就是,放假前,他還以為自己揣著崽,幾個月後會生下來,愁著怎麽為人父,放假完,卻是假孕了個寂寞,什麽都沒有,變化實在太大,大到讓人懷疑人生。
他坐到書案前,認真聽著博士講課。
沒過多久,博士叫了一個監生起來回答問題,他自信滿滿地說了自己的想法,博士沒說什麽,卻看得出來他並不怎麽滿意,然後,他又點了另一個監生,恰巧叫的就是楚姝麗。
楚姝麗毫不膽怯,娓娓道來。
博士聽了,不住點頭,面帶笑容,顯然很喜歡她的回答,在她說完之後,連誇了幾句。
這位博士很少誇人,能這樣說,證明他真的挺欣賞這個監生,覺得她很聰明。
楚姝麗被誇了,自然心喜,克制著,嘴角也還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在她前面回答問題的監生,則面露不甘,咬牙切齒,似乎覺得自己輸給一個女子極其恥辱。他冷笑一聲,和身旁的監生說了幾句什麽,暗暗點頭,不知是密謀了什麽。
課間,他們就趁楚姝麗走出學堂,堵住了人。
“女人就該回去繡嫁衣,乖乖等父母安排嫁人,做個賢妻良母,來國子監摻和什麽。”
“以為會答些問題就很聰明厲害了?若不是剛開放女子參加科舉,對女子要求放得更寬,你能進得來?真是好命啊,就這麽擠掉了別人的名額。”
“別這麽說,女人就是柔弱嘛,博士還不是為了照顧她,才撿些好聽的說,不然她哭了怎麽辦,還得說我們欺負弱女子。嘖,看看,這不眼睛都紅了。”
“哈哈,哭起來怪好看的,也有幾分姿色,我要是去提親,令尊會很高興吧。”
楚姝麗在來國子監前,就猜到了可能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會有人不接受她。雖然已經做過心理準備了,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氣得想哭,可一旦真哭出來了,就讓那些人更暢快了,她竭力忍著,轉身就走。
回了學堂。
她低著頭,但聞鳴玉還是在她快步走過時,注意到了她泛紅的眼角。
然後,那幾個監生走進學堂,高聲說著女子不該拋頭露面應當三從四德之類的話,影射意味極其明顯。不管是內容還是聲音,都很是刺耳,令人不適。
楚姝麗握緊拳頭,身體氣得發抖。
聞鳴玉忍不住皺眉,“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