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白樺:“……”
最後池月還是去見了宋鬱,只是莊白樺單方面宣布條件作廢。
見面的地面是宋鬱的病房,因為他很危險,病房由洛振鐸的人親自看守,宋鬱的腿上和手上綁著束縛帶與運動傳感器,一旦他暴走,立馬會觸發裝置,限制他的自由,嚴重時甚至會電擊。
池月走進病房,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宋鬱見到池月並不開心,反而把自己縮成一團,腦袋埋進膝蓋裡,擺著手遮住自己的頭臉,用著哭腔說:“別看我……”
宋鬱的情況確實更加嚴重了,他在被抓之前還能維持一個正常人的假象,而現在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病了。
“他的主人格越來越弱。”趙醫生和莊白樺透過監控查看病房裡的情景,“幾個副人格看見池月,爭相恐後想出來,在他身體裡爭執,他快支撐不住了。”
莊白樺看著屏幕上的宋鬱,皺起眉頭。
宋鬱縮在病床上瑟瑟發抖,根本不敢直視池月,怕池月怕得要死,仿佛跟池月的眼睛對上,他就會化為灰燼,灰飛煙滅一樣。
池月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歪著頭,開口問:“哪一個出來跟我說話?”
宋鬱還躲著,不肯把腦袋露出來。
池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說:“我的耐心有限,給你們兩分鍾,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池月前面只有宋鬱一個人,但他從始至終都像在對一群人說話一樣。
過了一會,宋鬱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臂有所松動,他慢慢地抬起頭來。
莊白樺和趙醫生緊張地注視著病房裡的情況。
莊白樺本以為出來的會是最尖銳的溪音,沒想到宋鬱松開自己,慢慢地在床邊坐好,雙腿岔開,有點大大咧咧,手擱在膝蓋上,姿勢很放松,望著池月,嘴角噙著笑,眸光深邃,像廣袤的湖。
宋鬱的病氣瞬間消失,他微微彎曲著脊背,手虛握成拳。
莊白樺見過這種姿勢,拳擊手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就是這麽個坐姿。
萬萬沒想到出來的是衛叢森。
嚴格來說,衛叢森是池月的老師,確實很適合在這時候出來,因為只有他才能跟池月心平氣和地聊天。
池月靠在椅子上,見到衛叢森也沒什麽反應,面無表情地說:“我的時間很寶貴,有話快說。”
衛叢森歎息般地笑笑,眼睛裡帶著年長者的憂鬱,他說:“我的喀秋莎,我們都想多看看你。”
莊白樺抬起手,彈掉胳臂上的雞皮疙瘩。
趙醫生則是在一旁記錄這個“衛叢森”的行為模式,試圖分析他的特點與弱點,作為今後談判的籌碼。
衛叢森望著池月,語氣平和:“我們幾個人搶破頭,就是為了見你一面。”
池月不吭聲。
衛叢森跟池月攀談起來,跟他講自己回到俄羅斯後發生的事,講他是如何跟母親的家族對抗的,要不是莊白樺知道真正的衛叢森正帶著家族的人創業,他差點就信了這些鬼話了。
宋鬱身體裡的衛叢森擁有一套完整的人生經歷,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經歷在往前延伸,不斷補充,就像他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恐怕其他副人格也是如此。
池月全程放空,愛答不理,完全沒在聽衛叢森講話。
衛叢森也不惱,大方地跟池月談天說地。
後面,他抬起頭看著這間白色的病房,幽幽地歎了口氣,說:“真想再跟你在拳擊場上來兩招啊。”
池月終於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衛叢森微笑著,突然問了池月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從我們之間選擇一個?”
池月收起放松的表情,沉下臉。
“我們這麽愛你,你一個都沒看上麽?”
池月的臉上瞬間滿是寒冰,病房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他冷笑一聲,說:“你們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