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歲月靜好

一夜漫漫，月朗星稀。
在黑炭一臉厭惡的見證下，沈頌又實打實的做了一回狗。
貓狗天生是天地，狗也總是欺負貓。
在黑炭眼裡，雪球的主人就是大貓，而且是隻大白貓——身上氣息很好聞的大白貓。
這個狗男人說叫竹香。
竹香就竹香吧，這倆人身上的氣味融在一起還挺好聞。
但是你們人不睡覺，我們貓還要睡覺呢。
我家雪球懷著四隻小貓崽，還要被你們叮叮當當一晚上吵得睡不著覺。
黑炭罵罵咧咧地對著臥室的方向“喵”了一聲，凶悍的要命。
往常人類聽見他這麽嘶吼一定會害怕的，可是屋子裡那隻狗顯然渾不在意，吵人的聲響也不停止。
貓貓的聽覺是靈敏的，這聲響背後隱匿著一種聲音，哦！應該是有人哭了。
媽的，大晚上打架真是沒有公德心。
哪怕是作為一隻貓，黑炭也毫不吝嗇地送上了自己鄙夷之情。
“喵——”
他這一嗓子，把貓窩裡的雪球吵醒了。
雪球懷著小貓崽崽，總是嗜睡，被吵醒了以後就睡眼惺忪地瞧著黑炭，軟軟地“喵嗚~”了一聲抗議。
黑炭立刻伸出貓爪爪，安撫地順了順雪球的毛。
一副老婆奴的嘴臉，反以為榮。
雪球也覺得臥室裡面吵，但是已經見怪不怪，將毛茸茸的小腦袋拱在了黑炭的懷裡。
屋子裡暖氣開的足，兩個小家夥很快就又困了。
客廳裡的貓窩旁邊，黑炭拱在雪球身旁，蜷縮著身子，用尾巴蓋在雪球背上，聽著聽著，就和雪球一起陷入了沉眠。
這一夜睡得深沉。
第二天清早，天光大亮。
冬天的天亮晚了一些，所以雲凜起床也晚了一些。
他在浴室櫃前面刷牙，頭一次閉著眼睛洗漱，顯得有一些精力不濟。
身後突然被擁上，雲凜漱掉了口中的泡沫，才睜開眼睛，“你醒了。”
沈頌把臉埋在雲凜的後頸發絲裡。
“嗯，你不在旁邊我就醒了。”
他聲音懶懶散散的，帶著沒有睡醒的尾音，從那很有磁性的嗓音發出來，讓人心口輕顫。
大清早就已經變得如此粘人，生怕雲凜跑了似的。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沈頌都已經養成了習慣，見不到人就慌。
雲凜洗了洗手，扯過毛巾擦拭手背，“去再睡會吧，我去一趟二處。”
沈頌雙臂環了環，“不睡了，一會我也洗漱，陪你過去。”
說著，他還大狗狗似的在主人的側頸窩拱了拱。
雲凜擦乾淨了手，將潔白的毛巾平展地掛了回去，這才重新戴上了洗漱台上的眼鏡，看著鏡子裡的沈頌：“是不是孟曉瑚也在二處。”
沈頌無所謂地“嗯”了一下，閉著眼睛嗅著雲凜身上好聞的香氣，“大概快出院了吧。”
他也不確定孟曉瑚到底怎麽樣了，就是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感覺問題不大。
雲凜拍了拍沈頌的手背，“走吧，有時間的話我也去看看他。”
沈頌剛想放開，一下又收緊了臂彎，“哥哥，我還是有點擔心你獨自面對那個瘋子，今天一定要去嗎？”
沈頌口中的這個瘋子，就是偏執的林忘，這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理應有人幫他敲開這一扇門了。
雲凜扯開沈頌的手，轉身出了浴室。
“對，我只是和他說兩句話，應該也不會耽誤太久。你別擔心。”
似乎是琢磨通了點什麽，沈頌點點頭，也不再執拗，“行，反正我到時候就守在門口，有事兒叫我就行。”
雲凜聽聞，沒忍住挑了一下眉頭，“你現在和二處關系緊密了不少，想去哪裡都很容易安排。”
其實本意是害怕沈頌做出什麽犧牲自己的事情來，所以就打算提點兩句。
可是雲凜下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沈頌就打斷了。
他輕輕啄了雲凜的臉頰一下，打斷了雲凜的猜疑。
“小雲朵哪裡的話。”
沈頌將帶有安撫藥劑的頸環輕輕扣在了雲凜修長細白的頸項上，手指尖有意無意滑過細膩柔滑的皮膚，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我和二處只是有一定的合作，都是生意人，沒理由和利益過不去，小雲朵別想的太多。”
雲凜長睫低斂，半斂著眸子，注視著沈頌的雙眸，在裡面看見了堅定和坦誠，這才松了口氣。
“好，我說過的答應等你畢業的話，是發自肺腑的真話，所以你不必心急，慢慢來就好。”
“遵命。”
沈頌扣好了情侶款的頸環，探身上前，將雲凜的耳垂叼在唇瓣間，輕輕用牙齒磨了磨，看著那迅速紅起來的肌膚底色，滿意地彎起眼角。
“我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為夫定當遵循妻命，萬不敢抗。”
雲凜側開臉頰，想鼻腔裡擠出一聲輕蔑的笑，卻沒控制住嘴角上揚的弧度：“該說你什麽好呢，孺子可教？”
沈頌趁機咬了一口那明玉般的耳垂，作惡地笑著。
“都行。”
陽光傾照在二人的身上，冬日裡為數不多的暖陽，給兩人圍上了一層溫馨的遮罩，顯得愈發的氣氛融洽。
歲月靜好，讓人想一直這樣美好下去。
-
兩人臨出門前又看了看雪球的情況，好歹是換了營養糧，願意吃一點了，但是依舊胃口不好。
好在有黑炭寸步不離地守著雪球，雲凜就算是再不放心，也咬了咬牙出了門。
二處門口關卡遍布，過了好幾道明哨，面部掃描了好幾次，最終才進了帝國秘密機構二處的高牆大院。
一進來，就有人來把隨身物品收走了。
雲凜第一次見到保密性這麽嚴密的地方，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按照要求上交了通訊設備，填寫登記了姓名住址等詳細資料。
這才被真正允許踏入禁區。
二處的主樓是一棟白色的建築，古樸沒有什麽特色，連窗戶都是小小的，似乎怕是泄密似的，恨不得鐵桶一片。
雲凜隨著接引的人來到了一處獨立的二層小樓前，那個人說：“林忘在裡面，二位是進去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沈頌腳步跟上去了一步，但是想了想又退回來，“一個人。”
他之前答應雲凜了，就算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也不願意在外人面前糾纏，讓他哥哥難辦，也平白無故地讓人看笑話。
雲凜明白沈頌的這份用心，他輕輕點了點頭，低聲囑咐：“等我一下，很快。”
沈頌安撫性地笑了一下，“自然，有事情你叫我。”
“對了，”雲凜剛走兩步，定下步伐，略側身，“要是可以的話，去看看孟曉瑚吧，回來把情況告訴我。”
孟曉瑚畢竟是生科院的學生，這幾天對於這件事，雲凜一直沒有放下心來。
哪怕這個人有千般萬般的毛病，都只是個學生罷了，不應該承受這些無妄之災。
“嗯，好。”沈頌一個磕絆都沒有打，“哥哥你去吧，我一會去看看他。”
“好。”雲凜不再多言，轉身隨著接引人走進了二層小樓。
一走進院子，就覺得陰風陣陣的，不光是這裡采光不好，就像是平白無故低了好幾度似的，讓人忍不住手腳發涼。
接引人帶著雲凜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閃鐵門門前。
拉開密碼輸入面板的時候，雲凜轉過臉去，背著門看外面。
透過玻璃窗，雲凜看見沈頌就這麽站在外面，一動不動地注目著這一處靜謐的所在，像是個忠誠的衛士，守護著自己心裡的堅守。
雲凜心裡暖了幾分，竟然生出了一種念想——如果和沈頌一起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他這場豪賭，非但沒有輸，還贏了沈頌。
真的很幸運。
就在他思緒回轉的十分，身後的密碼鎖哢噠一聲打開了，那扇厚重的門扉響起了酸人牙花子的聲音，被人緩緩推開。
接引人：“好了，你進去吧，記得只有30分鍾，門不可以關，我就在門口等你。”
“好。”雲凜轉回身，點點頭，“有勞了。”
一邁進這間不見天日的屋子，雲凜就皺起了眉頭。
空氣裡還漂浮著淡淡的怪味道，一扇小小的窄窄的天窗是整個屋子的采光光源。
如今大門被人推開，強烈的光線鑽了進來，讓被銬在桌前的林忘眯起了眼睛。
“誰啊？”他張嘴問話，聲音已經支離破碎。
雲凜歎了口氣，“我來看看你。”
林忘雙眼騰地張開了，臉部肌肉抽搐，然後快速背過身去，妄圖藏匿自己此刻的狼狽。
可是他被鐵鏈子綁著，沒有什麽回轉的余地。
“別過來，別看我！你走！！”
林忘實在是害怕自己這副模樣被雲凜看見，此刻情感波動甚至超過了被訊問的時候。
雲凜緩緩地走過來，在林忘面前的椅子前落座，“林忘，沒有什麽是必須執著的，還是往前看吧。”
亂花漸欲迷人眼，最大的悲哀，還是心裡的執念作祟。
林忘用手捂著臉，聽聞，緩緩地放下了手，滿臉都是怪笑，“你說的容易啊，我怎麽可以放的下你呢？”
“我剛剛入京大的時候，就很喜歡很喜歡你了，但是你不知道，那時候的我不出色，也沒有名聲才氣，我是為了和你並肩，才愈發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林忘。”
“我穿你穿過的衣服款式，和你買一個品牌的西裝，連你的手表的品牌我也托人打聽了，最可笑的是，我根本不需要戴眼鏡，可還是配了和你同系列的眼鏡來戴……”
停了停，他的苦澀變成了偏執，表情變得嚇人了起來。
“我真的很想你是我的，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有一個沈頌呢，明明我認識你更早，明明我在國外也安排了很多事情打算拖住沈頌和你發展的進度，可是為什麽，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著這一切發生，我根本左右不了，還是看著你和他走在一起，所以我提前回國了，但那又有什麽樣呢？你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他的身影，我必須想個辦法，一擊即中，讓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啊！”
空氣裡都是沉甸甸的氛圍，仿佛有人壓了千金石墜，讓人心口沉悶。
林忘說的這些很簡單，但是沒有說的那些藏在暗處的事情，才是愈發的誅殺人心。
陸鋒是幾乎脫離他的鉗製，要佔有夜皇后信息素——當然，他現在得償所願了，只不過形式有所改變。
宿清暉也是炮灰，還有潘倩和維姬，都在不經意間被林忘操控著，而潘倩幾乎為此付出一條性命。
誰又來替潘倩主持一下公道呢？
萬惡必有因果，只能說林忘做的瘋狂事，最後自食苦果。
雲凜緊皺的眉頭輕輕舒展了開來：“如果我和你說，過去你記憶裡那個人，不是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
林忘慢慢地抬起臉來，雙眼從糊成一縷縷的亂發中，看向面前這個男人。
一樣的清秀俊逸，還是往日裡那一身清亮的氣質，君子端方，皎皎佳人，但是竟然有些陌生。
“你……什麽意思？”
雲凜推了一下自己的金絲眼鏡，“我不是來刺激你的，其實你本來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那你願不願意配合他們，交代問題？”
林忘的神色有些戒備，在已經狼狽極了的臉上顯得有些嚇人。
“你說什麽？難道，你也是來套我話的嗎？”
“……”
“不是，我是來幫你的。”
雲凜沉默了兩秒，坐得愈發端正了幾分。
氣質如青竹，不彎不折。
“如果我和你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過去的記憶裡的我，只是你錯誤的記憶，而我有能力幫助你走出困境，你會放下偏激和執著，重新開始嗎？”

第102章是棉花糖

滿室的沉默。
牆上的電子鍾從雲凜進去以後就亮了起來，從大往小蹦著字兒。
說明探視的時間也在一秒一秒的減少。
雲凜腦海裡的系統被喚醒，立刻十分客氣地問好：[二級特權持有者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
看著面前林忘低下頭去思索，雲凜沉默地與系統溝通：“你之前說，我作為二級特權持有者，除了刪除與添加角色這樣的一級特權，其他的權利都是被特別批準的？”
系統：[是的，您是我們的VIP權限最大的用戶，那麽請問您要做什麽呢？]
雲凜略思索了一下，跳過了這個問題，“關於如何行駛特權這件事情我一會再和你說，現在我想問，我是否可以選定角色？”
之前系統允諾過雲凜可以自由選擇角色權重，就是說，做主角也是可以的，想遊離於故事線以外，達成目標盡早離開這個世界也是可以的。
[沒有問題，系統已經將大數據掃描完畢，本文本內無坑，現在已經確定沈頌是男主，alpha，擁有頂級alpha信息素，而與之相配的人，應該是頂級Omega。]
系統匯報工作一般的，打算開始長篇大論——
[當然，這個人物暫時還沒有完全確定，系統正在勾勒數據本體，描摹這個人的樣貌與出身，填補一些記憶斷層區……]
“不必這麽麻煩了。”
雲凜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打斷了系統的話：“如果我說，我要做另一個男主呢？”
[……]
系統停頓了兩秒，滋啦滋啦地響了兩聲，才繼續：[當然，您是二級特權的擁有者，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您是真的動了心了嗎？確定要留下來了嗎？]
按照正常的認知，穿書進來的人，最急切的是想回到自己原來世界，更何況還是雲凜這樣優秀的人。
手握二級特權，也沒有做什麽損人利己的勾當，真的一門心思為了京大付出。
恪守準則，專注研究，教書育人，還願意為了一個人留下來。
這在大系統統計的整個穿書體系裡都很少見。
雲凜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扣在一起，攥在膝蓋上，肩膀腰背依舊筆挺。
“對，我決定了，請給我調整權重。”
系統猶豫了一下，電子音不怎麽平穩地說：[系統不得不再重複一遍規則，一旦確定了權重歸屬，就不可再更改——]
[換言之，您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
雲凜嘴角勾了勾，輕輕笑了一聲。
聽不見系統聲音的林忘抬起頭來，怔愣地看著雲凜，“你笑什麽？”
雲凜繼續保持著端正的坐姿，周身氣質挺拔，像是不彎不折的青竹，矗立俗世難掩一身清雅端方。
“沒有什麽，只不過想起來一句話：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此生或是塵埃亦或是滄海煙霞，已沒有什麽所謂，萬物本無自性亦無本質，到頭來也只有一個空字，所以何必執著於一花一木，一沙一礫。”
雲凜說完，林忘的頭慢慢地低垂了回去，緊攥的拳頭也緩緩地松開，似乎嘗試去放開手心裡緊攥著的那一份執著。
系統沉默了半響，唰唰唰地轉了兩圈數據庫，隨後終於響起了那一貫的電子音：[您說的這些，剛剛已經實時傳回大系統內部，高層領導十分欣賞您，也對於您願意留在這個世界表示欽佩——]
停了停，系統繼續說：[您，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相信這個世界會因為您的存在越來越好。]
雲凜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波動，只是淡淡地略垂了一下眼眸。
“我只是俗世無掛，偏巧這裡有了我的牽掛。”
大概是由於這個房間裡信號傳達不良，系統滋滋啦啦的響了好幾聲，才完成通訊傳輸。
[既然您已經決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並且堅定了目標，那麽我將為您更改權重，您將作為本書的另一位男主，與沈頌締結關系。]
[請再次口述指令，系統以最後一條確定信息，為您錄入選擇。]
雲凜挑了一下眉頭，“對了，我忘記問，這本書是什麽結局。”
系統似乎打了個磕絆，這才說話：[連載文，不確定具體走向，但是高層領導十分賞識您，決定加大he的權重比例。]
所以未來如何走向，全都看雲凜和沈頌自己如何相處如何發展了。
但是，這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雲凜嘴角勾了勾，在心裡默默說：“謝謝這陰差陽錯的機會，給我機會來到這個美好的世界，外面還有人在等我回家，所以，我決定留下來。”
系統長長地“滴——”了一聲，似乎是確定了任務錄入內容。
[好的，已經開始初始化建立數據關系，具體完成應該在72小時以內，屆時系統將正式通知您變更情況。]
[祝您穿書愉快！]
雲凜剛想說話，那裡一直沉默的林忘慢慢抬起頭來，眼睛裡一片灰敗與暗淡，就像是藏著火星子的死灰，打斷了沉默的溝通。
“我想了很久，我還是忘不了你和我過去的種種，雖然你說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這一點我根本不信，甚至覺得你通過這種無稽之談來套我話很可笑。但是我願意聽你繼續說下去，說說吧，你打算怎麽幫我？”
雲凜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反倒是系統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作為二級特權的擁有者，系統在線階段，將會竭力保護您的安全，所以是否對這個人進行處置，可以給出系統明確的指令。]
雲凜歎了口氣，對著系統說，也是對著林忘說。
“林忘，你執念太重，還是幫你找找過去的記憶，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
一場談話持續了三十分鍾，牆上電子時鍾最後一秒倒計時結束的時候，引導人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見了臉色如死灰一般的林忘。
林忘正趴在桌上，整個筋骨都已經卸去了力道，像是失去了支撐的能力，整個人精氣神渙散。
只不過短短的三十分鍾，之前二處刑罰都沒有讓這個人有這麽大的精神面貌改變。
接引人把目光落在了那個背對著自己的清矍背影，心裡琢磨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可是嘴上的話卻說得客套：“這位先生，您探視時間已經到了，抱歉需要先請您出來了。”
雲凜最後看了一眼林忘，站了起來，身量清雋，長身筆挺地站在那裡，周身氣質清冷淡然。
“林研究員，你的研究成果不是欽慕別人得來的，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我之所以來找你，也是因為深感這份才華不應該被執念湮沒，希望你能盡早走出來，交代完問題之後，可以重新拿起學術研究，我等你站起來那一天。”
雲凜說完，扣好了自己的西裝一粒扣，轉身對引導的人點頭致意：“辛苦了。”
林忘猛地抬起頭來，臉上有未乾的淚痕，對著門口叫嚷：“好，我交代，我現在什麽都說。”
那個接引人沒想到這個嘴硬的反派竟然通過短短三十分鍾就願意張嘴交代，也顧不得那些許多，小步快跑就奔出了屋子，開始在走廊上大聲叫：“來個人來個人，嫌疑人願意交代了！”
一時之間，那許多關閉的門都打開了，這件室內啪地一聲亮起了刺眼的冷光源。
雲凜走出了這間屋子，聽著身後吵雜與紛擾，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看來最大的矛盾也解決了，希望林忘以後一切安好，不要埋沒了天賦與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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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凜走出了這棟獨立的小樓院落，剛一出來，就看見了沈頌倚靠著不遠處的樹站著。
他知道雲凜不喜歡聞煙味兒，也從來不吸煙，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打發著時間。
那一米九的修長身量，斜倚在樹乾上，愈發顯得身體線條流暢，腿更加修長筆挺。將水藍色的牛仔褲穿得十分好看，也很有少年感。
雲凜站著看了一會，突然想起剛剛系統的話。
——自己為了他留下了，就算是自己任性一回，暗改數據做他的伴侶，留在他的身邊吧。
沈頌本來心裡就記掛著雲凜，時不時往小樓裡瞥一眼，這會兒放空時間有點長，他連忙把目光投過去，就見到了雲凜站在不遠處看自己。
長身玉立，一身孑然，青竹一般的挺拔，清雋俊逸。
沈頌連忙迎了上去，“哥哥，剛剛……都還好吧？”
雲凜點點頭，“都挺好的。”
沈頌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把雲凜看了個遍，發現真的沒什麽事，這才松了口氣：“那就行，我們是回去還是去看看孟曉瑚。”
雲凜：“你剛剛沒去？”
沈頌笑了一下，倒也沒有避諱：“你在裡面，我哪裡有心情去看別人呢，不瞞你說，要是你30分鍾探視時間過了還沒出來，我一準兒翻牆爬樹，怎麽著也要進去看看。”
原來他就這麽乾巴巴地在樹下站了三十分鍾，也是挺磨人耐心的。
在這個節奏很快的社會，往常人就算是多等人五分鍾，就已經亟不可待的跳腳了。
而沈頌這個本來脾氣就不怎麽好的，竟然巴巴等了三十分鍾，嘴上不說，卻緊張得一分鍾都沒有離開過，足以說明雲凜在其心中的地位是多麽重要。
雲凜心裡也暖，但是表情還是很淡然。
“幸虧你沒有，不然這會兒我們倆都不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二處是個什麽地方，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沈頌呲牙一笑，展臂圈住雲凜的肩頭，“哥哥，吃糖嗎？”
雲凜看著他從兜裡又掏出一根棒棒糖，眼皮撩起，“你一天吃這麽多甜的，也不怕蛀牙。”
“我還天天親你呢，你這麽甜，我從來沒有蛀牙過。”沈頌開始強行狡辯，語氣帶著點哄人的意味，一邊說還一邊輕輕晃著雲凜的肩頭，“我說小雲朵，你一定是棉花糖，咬一口在嘴裡，軟軟的幾乎化了，我可喜歡了。”
面對沈頌在二處一片攝像頭下面耍流氓，雲凜實在是懶得和他計較。
一把打開他的手。
“走了，去看孟曉瑚。”
臂彎架著的清瘦身子撤身離去，沈頌差點栽倒，好在他對雲凜有一定了解，留著一手，被掀了一下卻並未真的傾倒重心，只是嘴角勾了勾，又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追上人。
“哥哥，你連我的糖都不吃，我可要鬧了。”
雲凜毫不懷疑自己和沈頌的對話可以一字不漏地傳到二處負責記錄的人那裡，於是步伐加快，“閉嘴，回家再說。”
沈頌嘴角勾了勾，複又圈住了雲凜的肩頭，湊過去在雲凜臉上啄了一口。
“好的，為夫的遵命。”
雲凜：“……”

第103章為我留下

歲月安寧地平穩過度，眼看著馬上要過寒假，院辦的老師們反而忙碌起來了。
許多需要收尾的工作堆在案頭，讓雲凜疲於應付，經常忙到很晚才回家。
這天，雲凜還在實驗室裡忙，沈頌拎著保溫飯盒給自己老婆送飯。
他倆的關系早就已經被大家知道了，因為也不是直系師生，硬是論起來也不過是助理和教授的工作業務關系——沒有於理不合——大家都送上了祝福。
“誒，小沈，又來給雲教授送飯啊？”
“小沈這個小男朋友當的，真是盡職盡責，我家那位應該多學學。”
兩名老師笑呵呵的和爬樓梯迎面遇上的沈頌打招呼，發自內心的連連誇讚。
沈頌笑道：“陳老師鄧老師，雲教授在辦公室嗎？”
“雲教授在實驗室呢，數據出了點問題，他午飯都沒吃，一直在實驗室裡忙活到這會兒。”
“你快去吧，勸勸雲教授，別這麽拚了，身體要緊。”
“好，謝謝二位老師的好意。”沈頌和兩位老師道過謝，然後一步兩三個台階地快步朝實驗室跑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雲凜在打電話。
那清清亮亮的嗓音在空曠的實驗室裡回蕩。
“劉校長，之前我和您說的事情是真的，我是真的打算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雲凜皺著眉頭，目光在打了結的數據上停留了片刻。
“所以無論如何趕工，都希望可以用最嚴謹的研究成果，對京大，還有對於投資人，給予最負責任的交代。而對於我個人而言盡快完結這一段工作，也是為了京大的聲譽考慮，並不能因為我個人的選擇，讓京大淪為別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大概是看數據累了，雲凜將電話打開了公放，靠在椅子上捏著太陽穴。
劉校長老邁但是很有底氣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了起來：“雲教授，那次我約你和林忘喝茶，希望你們注重個人影響，這是基於不了解情況的基礎上說的，並不是針對個人，雲教授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了。”
雲凜：“劉校長言重了，我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也沒有埋怨任何人，我僅代表我自己，認為應該有一個取舍。”
劉校長聽聞，歎了口氣：“我其實知道和你說這些沒有什麽用，但是你是我最欣賞的一位學者，於公於私我都不希望京大失去你雲教授這塊金字招牌，你要是真的離職，實在是京大的一大損失，我可真的是心痛啊。”
雲凜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會有更多更優秀的人替補上來。”
劉校長苦笑一聲：“哪裡來的那麽多優秀的人，說句自私的話，你和林忘之間我本意就是更傾向於將生科院院長的職務給你，你是我培養出來的孩子啊！”
說到這，劉校長似乎喝了口茶，醞釀了一下才說：“小雲，我看見你今天發的郵件辭呈了，坦白講，我這個老頭子不高興。”
雲凜：“校長，之前我們說好的……”
劉校長沉默了一會，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管，我不批！”
“嗯？”雲凜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劉校長：“我說你想丟下我這個老頭子直接走人，你想的美，我不批！”
從語氣都可以聽出來老人家在電話那頭拍著桌面鬧脾氣的模樣。
脾氣沒發完，劉校長繼續拍著桌子吹胡子瞪眼睛。
“我老頭子做了一輩子科研裝得人五人六的也是裝累了，今天就豁出去老臉不要了，不放人，就是不給你批！郵件我退回了，來我家喝茶我歡迎，和我說辭職我用棒子把你打出去……”
“算了，打你不忍心，讓你的小男朋友來受罰！”
劉校長一直老成持重，哪裡像這樣老頑童似的耍賴過。
“……”
雲凜也是有些怔忪，一時之間腦筋都轉不過來。
“我……”
劉校長知道雲凜想說什麽似的，立刻出言打斷了。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這樣恪盡職守的端方君子，顧慮的都多，可以理解，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京大是你永遠的家，誰能離開自己的家呢。”
雲凜輕輕歎了口氣，重新戴回了眼鏡：“劉校長，我很感謝您，真的。”
劉校長哈哈一笑。
“反正你和沈頌我是看好的，你們年輕人談談戀愛我老家夥愛看的很！自然是祝福的。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留在京大，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很良好的助進作用，那小子我可是知道，出了名的刺兒頭，但學習能力超絕，首市的狀元，有你這個目標追逐，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雲凜沉默了一瞬，如是說：“這不是我的第一考量，我認為不應該讓感情耽誤工作，不應該讓個人行為給京大帶來不好的輿論影響……”
“哎呀，這些我不在意。”劉校長：“總之辭職這件事情我不批，你說出個大天來我也不批，之前答應你停薪留職什麽的，我收回了，什麽輿論影響，誰敢說你我老頭子第一個和他過不去。”
“好了好了，雲教授，改天來家裡喝茶，我們細聊。我年紀大了，說了這麽多話太累，要早點去休息了，明天把你明年的工作計劃交上來，別的老師都交了，你可不要躲懶了。”
老爺子就是吃準了雲凜心軟，連珠炮一般說完了，就匆匆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聽筒裡嘟嘟的忙音聲，雲凜竟然生出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就在他怔愣的時候，身後的門被輕輕叩響了三下。
“當當當。”
雲凜推了一下眼鏡，“進來。”
門被推開，沈頌斜倚在門口，“哥哥，天天泡在實驗室裡，不吃飯，身體受不受得了？”
那修長的體態將一身運動衫穿得很好看，配合優秀俊美的五官，將俊朗無儔彰顯的淋漓盡致。
他手裡拎著一個保溫飯盒，星眸熠熠，眼底似乎湧動著什麽情緒，叫人捉摸不透。
雲凜輕輕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看了沈頌一眼，又將目光落向了電腦屏幕上。
上面的數據一團亂麻，和他此刻的心緒一樣難以平複。
“你怎麽來了。”
沈頌過來，將保溫飯盒擱在雲凜眼前，阻斷了他的視線。
“行了，別看了，先吃飯吧。”
雲凜眉頭皺起來，又開始了一板一眼的說教：“怎麽不記得規矩，實驗室裡不可以吃東西。”
沈頌嘴角勾了勾：“是是是，我知道，這不是有個茶水間嘛，走，我們過去吃個飯，再回來跑數據。”
說話間，沈頌拉起了雲凜細滑如凝脂的手，放在手心裡細細摩挲。
那修長的手指清瘦，骨節勻稱，薄薄的皮肉包裹著筋骨，很是優雅漂亮。
如同他身上的風光一樣，清瘦白滑。
空無一人的實驗室裡，兩個人對視一眼仿佛都帶著火星的相撞。
雲凜輕輕咳嗽了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可以了，先去吃飯吧。”
沈頌哪裡是好打發的，反手捉住了想退開的柔荑，不光攥在手裡，還將手指從指縫間鑽進去，做出了十指緊扣的模樣。
他扯著雲凜的手晃了晃，“這裡又沒人，哥哥別這麽臉皮薄。”
雲凜沒好氣地瞥了沈頌一眼，“可沒幾個人有你這麽厚的臉皮。”
沈頌粲然一笑，也不否認，反倒語氣極是寵溺：“那自然是了，我要是臉皮薄也追不上這麽好的媳婦不是？反正臉皮厚都留給我，我家小雲朵就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做人就行。”
“你都是哪裡學來的哄鬼的話……”聽起來是責備，但是卻沒有絲毫責備的語氣，反倒是雲凜越說聲音越低，到後來乾脆閉口不言，任由沈頌拉著，往茶水間走去。
兩個人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走著，腳步聲的回響更顯得空曠。
就像是彼此拉扯著，緩緩前進，如同走過漫漫時光長河。
-
“好了，坐下吃飯。”沈頌拉雲凜來到茶水間，反手就把門扣上了，然後不由分說將人按在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則拉著一把椅子坐在了旁邊。
保溫飯盒被打開，裡面香噴噴的氣味飄散了出來。
這一聞味道，就知道不是沈頌做的。
雲凜暗自松了口氣，坐得端了些。
他看著在一杓一杓往折疊碗裡舀著雞湯的沈頌，停了停終於問道：“剛才，你是不是都聽見了。”
“嗯，”沈頌一向不瞞雲凜，不以為意地說：“我覺得劉校長說的挺對的，你應該留下來。”
雲凜抿了抿嘴唇，並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沈頌則安安靜靜盛好了一碗湯，將其放在了雲凜面前的桌面上。
這才抬眼去看雲凜那清雋的面龐，“我知道，你臉皮一貫是薄的，最主要的是，你不希望自己給別人添麻煩，所以才堅定了要離開的念想。”
說到底，最懂雲凜的，還是沈頌。
停了停，沈頌繼續：“但是你擔心的那些現在都沒有發生，第一，你沒有因為戀情影響工作，手底下各項研究每個人都看得見的優秀；第二，你最擔心給京大造成輿論壓力，可目前看來，大家都十分祝福我們，無人指摘京大生科院的一點不是；第三——”
沈頌拖了個長長的調子，才說：“第三就是我了，你願意留下來看著我，不讓我學‘壞’嗎？”
本來雲凜都在靜靜地聽著，認真思考著沈頌說的話。
覺得十分有道理。
可這最後一句，實屬讓他控制不住冷笑了一聲，“你還需要學嗎？”
本來就夠壞的了。
“那可不一定。”
說不定還能更壞。
沈頌又拉起雲凜的手，細細磨著指腹，“寶貝，我不希望你走，良木棲於風毓秀林，這還是你和我說的。”
雲凜一身清冷的氣質，冰冷的金屬框眼鏡掩住了鳳眸眼底逐漸軟化下來的底蘊。
他聽沈頌這麽說，終於輕輕張了張嘴，“那……我考慮一下。”
沈頌拉著雲凜的手，搖晃了一下，“哥哥你就別考慮了，留下來吧，別辭職了。”
一邊說，還一邊往雲凜身邊蹭，語氣頗有些撒嬌耍賴的意味。
不得不說沈頌長得著實帥氣好看，美人計一旦施展開來，光那張臉，就已經有十足十的加成。
雲凜長眉皺了皺，輕輕挪開目光。
“你別鬧，讓我想想。”
“別想了，”沈頌的大手卡住了雲凜的下巴，將雲凜的臉扳過來面向自己，“是我屁股不夠翹嗎？”
“還是我最近不夠努力？”
“不滿意的話我再練練臀橋。”
“……”
雲凜眼睛眯了眯，剛想反擊兩句，嘴上就被沈頌的雙唇堵上了。
沈頌一手捏著雲凜的下巴，另一手摘了雲凜的眼鏡，丟在了桌上。
纒綿悱惻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轉，雲凜長睫顫顫，終於由心底覺得甜，勾起了嘴角。

第104章穿上西裝

寒假轉眼就來，實驗樓因為研究涉密的原因，將在寒假期間封樓。
這下，雲凜連實驗室都沒辦法泡了。
於是就在家裡陪著雪球，順便監督沈頌學習任務。
也是這些天，雲凜深切地意識到劉校長那句“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說得多麽的貼切，沈頌學習能力超絕，還多東西講講就懂了，還會舉一反三，進步特別快。
看來沈頌說的，“盡快修完學分畢業來娶你”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而是基於對自己實力的了解認真的打算。
大概是鉚足了勁，學習起來注意力特別集中，無論學完了怎麽浪，怎麽欺負人、霍霍貓，學習的時候效率高到令人害怕。
他不過剛滿二十，也許假以時日，沈頌的成就會在雲凜之上。
這些天日子過的安靜。
雪球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眼看著就要生產。
黑炭一步不離地守在貓窩前，誰都不讓靠近，尤其是沈頌。
黑炭見到沈頌，就像是貓看見了天敵狗似的，整個脊背都豎起了毛，威脅這隻狗別欺負他老婆。
所以現在每天早上，都是貓和狗對峙的狀態。
今天早上也不例外。
沈頌蹲在地上，手裡捏著營養貓糧的袋子，眯著眼睛看著黑炭。
而黑炭則杵在貓窩前面，炸著毛，喉嚨裡發出滾動的威脅聲。
這倆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一場貓狗大戰。
雲凜剛好換好衣服出來，正在打著領帶。
看見這倆的狀況，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怎麽喂貓糧這麽久。不是要一起出門。”
“多大的人了，還和貓齜牙咧嘴的。”
雲凜修長的手指在領口捏著深鈷藍色的暗紋領帶上，系著領帶，抬腳走了過來。
他的西裝褲一塵不染，上面一絲皺褶都沒有，只有中間兩條褲線熨燙整齊，襯得修長筆挺的雙腿更加筆直。
抬腳邁動步伐的時候，褲子有些許的皺，但是褲料垂墜，會隨著動作展平皺褶。
自打雲凜走過來，沈頌的目光就已經不再黑炭身上。
他一直注視著雲凜，蹲在那裡，突然乖順，一身戾氣全消，像是隻大狗狗——看見主人就差搖尾巴了。
黑炭嫌棄地呲了呲牙，轉身回貓窩裡去了，一副懶得搭理沈頌的模樣。
沈頌更是一眼多余的目光都不分給黑炭，雙手捏著貓糧的袋子，星眸裡浮動著華彩。
“哥哥，你這一身真漂亮。”
是他喜歡的模樣，尤其是穿著正裝的模樣。
雲凜將領帶穿過結孔，修長白皙的手指剛好卡在領帶結孔之內。
他略低下頭，想看看是不是綁失敗了，沈頌立刻丟開手裡東西，隨便在身上擦了擦手，站起來就替雲凜系領帶。
其實沈頌剛洗漱完手也沒挨過貓糧，但是總覺得接觸雲凜之前要把自己手擦乾淨。
仿佛是冰清玉潔的高嶺之花，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玷汙。
雲凜就勢松了手，那半成型的領結立刻散開。
他看著沈頌專心致志地替他系領帶那低垂的眉眼，皺了皺眉頭，“不是今天要去你家吃飯，理應重視一些，但是你……怎麽穿這麽隨意。”
沈頌身上依舊是一身運動裝，哪怕是將運動衫穿得很好看，但是與西裝革履的雲凜站在一處，依舊顯得有幾分不搭。
“是是是，我錯了。我一會去換衣服，不過……”
沈頌為雲凜把領帶打好了，嘴角輕輕勾了勾，“我看人家出門前都是老婆給老公系領帶的，咱倆同居期間，我可沒少給你系領帶——”
說著說著，他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才繼續。
“所以今天，小雲朵想不想體驗一把為老公系領帶？”
雲凜透過玻璃鏡片，抬眸看沈頌，覺得他甚為皮癢，於是淡笑：“不想，見你父母，你穿什麽自然是隨你心意。”
沈頌經常被雲凜揶揄，聽聞這話也不在意，反而膽子大了，拉起雲凜的領帶，把人往身前帶了幾分。
待到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在一起的時候，沈頌略低頭，懲罰似的咬住了雲凜的嘴，狠狠地親了一下。
這缺氧的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到幾個小時之前就在被強取豪奪。
雲凜眉頭緊皺，雙手推拒，但是力量懸殊讓他無法推開面前的人。
最後還是沈頌作惡作夠了，主動松開，這才讓雲凜有了歇息的機會。
他呼吸都不平穩了，鳳眸氤氳含黛。
“沈頌，別胡鬧，快點把我松開，我衣服皺了怎麽見你爸媽？”
沈頌攥著人細瘦修長的手腕不撒開。
“哥哥，我小門小戶的，也沒穿過什麽西裝，你不教教我，我穿錯了，出去丟的還不是你的人嗎？”
這都是什麽鬼話，什麽小門小戶，沈家是小門小戶，他還真敢說。
雲凜別開臉，“你自己也知道丟人。”
“不知道。”沈頌一旦狗起來，臉皮厚到令人發指，“我覺得挺好的，畢竟我——屁股……”
那個翹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雲凜一把捂住了嘴。
“你還是閉嘴吧。”
細瘦的手指按在“狗嘴”上，注定沒有什麽好結果。
果不其然，沈頌探出舌尖在柔滑如凝脂的手心裡卷了一下，雲凜冷肅的一張臉就已經沒克制住覆上淡淡緋紅，挨了燙似的迅速縮了手。
沈頌這次改為把兩個細白的腕子都攥在手心裡了，“誒，哥哥，讓我閉嘴方法很多的，就看你豁不豁的出去了。”
說完，還不忘拉起雲凜的手背，讓兩隻手並在一起，在手背的肌膚上印了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雲凜一聽他說話就知道沒安好心，於是嘴角勾了一下，抬腳就勾住了沈頌的腳踝，腳下一帶，趁著沈頌不備，直接將人勾得朝後倒去。
沈頌重心後傾落在了沙發上，彈了幾下。
那作惡的爪子就勢松開了。
雲凜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頌，“承讓了。”
要說雲凜是文弱無力的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也確實是小看了他。
這一手擒拿，又快又狠——看看視頻就可以學得會——還知道借用角度和力道，就像是在腦子裡算過一道力學公式似的。
沈頌怔了怔，隨後嘴角一挑，浮上一抹痞痞的壞笑，“哎呀，我老婆可以啊，打架很厲害的。都能騎我身上了。”
雲凜繼續居高臨下地睨著沙發上的人，脫口而出：“沒有你厲害。”
說完就後悔了，似乎這個打架，結合他倆此刻不怎麽五講四美的姿勢，另有一番別的意味。
“……”
沈頌抬手按在雲凜的脊背上，“哥哥，我是認真的。”
雲凜跪坐在那裡，眼神淡淡的，克制著內心的情緒。
“什麽認真的，你又要渾說什麽話了？”
沈頌輕輕一笑，“就是，我希望你給我打領帶。我想和你一樣穿，因為這樣，和你站在一起才顯得般配。”
這樣走在人潮裡，才更顯得像是一對戀人。
雲凜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他半斂著眉眼，長睫掩著鳳眸，令人看不清他眼底拂動的光。
“可是你的衣櫃裡，沒有西裝。”
同居這麽長時間，雲凜這個強迫症已經整理過好幾次衣櫃了。
之前他都是把自己的西裝西褲什麽的按照顏色深淺、還有春秋四季的模式分門別類排列。但是沈頌非要把他的衣服和雲凜掛在一起，還不講章法隨便穿插，這幾乎逼瘋了雲凜。
於是雲凜“大動乾戈”，花了一個下午，把全部的衣物都整理完畢，把他和沈頌的衣服分門別類的掛在了一處。
經過這樣沒有死角的整理，雲凜心裡自然是有數。
沈頌這間公寓裡，沒有西裝。
想了想，雲凜歎了口氣：“我的尺碼你穿上可能有些小，應該沒辦法借你穿。”
雲凜的臉龐半映在窗口的陽光裡，瑩白如玉的膚質上泛著淡淡的柔和的光。
與他臉上那金屬地質的冰冰冷冷的眼鏡，在氣質上有了很大的反差。
卻在眼底那細鑽般的小痣的融合下，出奇的統一。
沈頌的目光描摹著雲凜的臉龐，溫柔又寵溺：“那哥哥介不介意，去我家之間，陪我去買一身？”
這也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了。
雲凜點點頭，想從沈頌身上下來。
沒想到沈頌的月要腹力量確實是一絕，直接一個仰臥起坐，捧起雲凜的臉，在紅潤飽滿的唇上啄了一口。
“謝老婆恩典。”
雲凜沒忍住笑了一聲，“這算哪門子恩典。”
二人的臉都在陽光下顯得柔和了不少，互相注視彼此的目光裡，都有柔柔的繾綣。
幾乎足月的雪球在貓窩裡呼呼大睡，黑炭護在旁邊，用自己的尾巴蓋著老婆的背，斜睨著目光看沙發上大狗欺負大白貓。
——大白貓有點慘，剛系在脖子上那個溜貓繩，被大狗狗一爪子就扯開了。
慘了，這還怎麽出門被溜。
平白無故被剝奪出門玩的機會，那件白白的衣服也扯掉了。
不光不帶出去玩，還把大白貓禦寒的給扒拉了。
真可憐！
-
本來打算出門的，結果又是折騰了一屋子的信息素的氣味。
兩個人身上的信息素出奇契合，甚至比之前夜皇后信息素還要高契合度。
而且雲凜的信息素是青竹，可以很好地中和沈頌身上那種乖張暴戾的信息素。
兩者有了高度的統一，就像是天生的一對。
彼此成就，彼此安撫。
在服裝店裡逗留了半個多小時，直到雲凜頻頻看表，沈頌才放過他。
沈頌一身西裝革履，拉著雲凜的手，在店員傾慕的目光中，走出了服裝店。
兩個人俱是身高腿長的優秀身形，走在人群裡十分亮眼。
沈頌特意把頭髮朝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愈發成熟了一些。
“行了，你別拉著我了。”雲凜試著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沒有抽出來。
沈頌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十指緊扣。
“寶貝小雲朵，別不好意思。”
都要和他回去見父母了，當街拉個手還會害臊。
他家哥哥的臉皮和他的身上的吹彈可破的肌膚一樣——薄的很。
“我們是正當交往的關系，還怕別人看？”
雲凜斜了沈頌一眼，沒好氣地說：“誰害怕了。”
似乎是賭氣一般，他快步上前，扯了沈頌一把，“還不快走，伯父伯母都在家裡等久了。”
今天是確定關系以後第一次正式拜訪沈家二老，雲凜還是特別重視的，禮物也是幾天前就準備停當，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沈頌被雲凜拉著手，手心裡攥著柔荑，心裡別提有多開心。
得到了自己日思夜想傾慕的美人，實屬幸運。
“是是是，我老婆說什麽都是。”
他討完巧賣完乖，悄悄捏了捏雲凜的小手指。
“走吧，我爸媽也想見兒媳婦想見的緊。”

第105章不分彼此

出了商場，將車輛開到路上，這才發現已經下了小雪。
這是今年的初雪，路燈下閃著一點點華芒。
落在一旁的冬青從上，細細的雪沫子化作了水霧，寒氣崔騰，又漫上了一層清霜。
剛剛下雪，路面有些濕滑，車子剛駛上高架橋，前方就發生了剮蹭的事故。
華燈初上的十分，本來車流量就大，此刻就堵得不動彈了。
沈頌被迫刹停車輛，轉頭看雲凜，“哥哥，你坐著，我下車看看前面什麽情況。”
雲凜拉住了要下車的沈頌，“算了，等一會應該就好了。”
說著，他還擔憂地看了看手表。
“要不你先打個電話回去，別讓二老等我們等急了。”
畢竟這是確定關系以後第一次正式登門，買了一後備箱的伴手禮，雲凜很重視。
沈頌笑了笑，抬手，食指指腹勾了一把雲凜的下巴，“好哥哥別慌，我現在就打電話。”
“……”
“倒也沒慌，”雲凜扯過後座的圍巾，伸手拉開車門，在灌進來的一陣寒風當中，回過頭來：“你打，我下車去前面看一看。”
剛剛還不想讓沈頌下車挨凍，此刻已經為了避嫌主動下車去了。
沈頌這邊剛接通電話，一抬眸，就看見雲凜下了車。
但是此刻電話已經通了，褚美鳳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那一端響了起來：“還有多久，我和你爸都等你倆呢……”
沈頌嗯嗯啊啊地應付著，有點懊惱錯失了第一時間拉住人的機會，於是就一邊打電話一邊注視著前擋風跟前，那個身高腿長的俊美男子。
筆挺的毛料大衣，肩頭落了一些晶晶亮亮的雪花，像是那清瘦的雙肩，擔起了皚皚清霜。
他站在車燈前面，朝前方眺望，圍巾將他的下巴都包裹住了，呵出的呵氣一下一下暈染了鏡片。
大概是呵氣有些遮擋視線，雲凜將圍巾壓下，露出了下巴。
那一張精致的臉龐就完全露了出來，冷白色的皮膚被車燈勾勒一個半暈染的邊，長睫綴著光蘊，壓低了眼眸，在逐漸大的風雪裡，清白的像是塵世無跡的空山白雪。
沈頌看的有些出神，直到褚美鳳高聲叫他，“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這一聲拔高的嗓門把沈頌拉回了現實，他這才回過神來。
“哦，堵車了，我們在路上堵著呢。”
褚美鳳：“哦，那很正常，畢竟入冬第一場雪，還是高峰期，堵車也正常。”
沈頌“嗯”了一聲，“我們盡快回去，你們餓了的話先吃飯。”
褚美鳳笑了：“我們本來就是遷就你，把午飯挪到了晚飯，你爸那裡我來說，你們路上注意安全，也別著急，無非就是再等等。”
沈頌還想說什麽，眼看著雲凜準備朝前走，於是急匆匆說了兩句掛了電話，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擁堵已經有一段時間，好多車主都按捺不住下車查看。
沈頌一襲毛料大衣，內搭西裝筆挺非常，加上刻意收拾過髮型，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髮型向後倒伏，用了發膠固定，加上一米九的修長體態，打開車門一下車，就有幾個女孩子臉紅地捂著嘴低聲議論了起來。
她們甚至想上來要聯系方式。
要不是其中一個女孩子眼睛尖，看見沈頌脖頸上佩戴的頸環，知道這是有主兒的人，估計就上來要電話號碼了。
幾個小姐姐眼神都難掩失望，但是看見他抬腳走向雲凜的時候，眼睛裡的光又亮了起來。
就像是吃到了雙份的視覺盛宴，三個姑娘都磕上了頭。
眼看著前方堵車的長龍一路紅色尾燈，雲凜心裡記掛著要早點到的念想也打了水漂。
他打算去前面看看情況，大概也要預估一個時間，不能讓沈家二老在家裡一直乾巴巴的等著自己。
剛走出去兩步，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雲凜一回頭，就看見了沈頌。
已經黑下來的蒼穹落下簌簌的雪花，沈頌雖然穿著保暖的長款大衣，但是襯衫的領口敞著，渾不在意地露出喉結與玫瑰金頸環。
雲凜皺了一下眉頭，“你不怕冷嗎？”
說著，他抬手，想幫沈頌系扣子。
冰涼的指尖觸摸到沈頌火熱的皮膚，像是冰肌玉骨，碰到了熾烈燃燒的炭火，雲凜下意識被燙了一下，手指就往回縮。
沈頌抬手就捉住了往回退的手，把柔嫩的手包在了自己火熱的掌心裡摩挲。
“你手怎麽這麽冷。”
蒼穹雪簌簌下落，雲凜哪怕是穿得暖和，還圍了圍巾，身上的體溫也上不去。
不像是沈頌，頂著寒風，敞著領口都一身火熱。
好像是生怕雲凜手指不回溫，沈頌還捧著呵了口氣，雙手覆著指尖，用力搓了搓。
旁邊圍觀的女生暗戳戳背過身去，低聲說：“這個堵車太幸運了，磕到真的了。”
雲凜臉皮薄，身邊有人來回走動，他哪裡好意思讓人幫自己捂手。
於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指，“電話打完了？”
沈頌“嗯”了一聲，從兜裡掏出一副手套，再度拉起雲凜的手，將手套往修長的手指上套。
“打過了，他們也剛回來不久，不用擔心。”
雲凜皺了皺眉頭，在漫天飛雪中，輕輕歎了口氣，“本來是約的午飯，這會變成了晚飯，還堵在路上，就很不好了。”
沈頌替雲凜戴好了手套，“哥哥你別有心理負擔，今天變更時間是我的主意，而且堵車是不可控因素，只要你去了，他們歡喜還來不及，自然是特別好的。”
雲凜慢慢地抬起眼眸來看沈頌：“真的？”
“真的。”沈頌說著，拉起雲凜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已經不需要再多說，結實有力的心跳已經勝過了一切允諾。
漫天飛雪，兩顆心卻是火熱跳動的的，彼此注視的目光似乎也帶著溫度，驅散了嚴寒。
-
一到了沈家，沈清和褚美鳳就迎出來了。
兩個人都穿著得體考究的衣服，哪怕是居家款式，依舊精神，一看就是為了見客而特別準備過的。
褚美鳳看見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出現在自家玄關，沒忍住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之後，笑得捂住了嘴，“老沈你快來看，我就說小凜有本事，讓咱家這個刺兒頭穿得人模狗樣的。”
沈清自然是看見了，對著沈頌依舊板著一副面孔，“哼，也就是小凜了，反正我們是管不住他的。”
說著，沈清樂呵呵地轉向雲凜：“小凜最近是不是項目組工作壓力太大了，我看你都瘦了。”
“來來來，我們先吃飯，小凜可要多吃點。”
沈頌手裡還拎著雲凜非要買的伴手禮，大包小包的，結果進門了沒一個人搭理他，全都雲凜長雲凜短的。
他倒不是嫉妒雲凜招人疼，他是覺得二老過度熱情，怕嚇著雲凜。
也怕這二老一高興，把自己無盡的黑歷史往出倒。
於是沈頌連忙斜刺裡上前一步，擋住了沈清。
“我說沈先生，你們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沈清斜了沈頌一眼，從鼻腔裡擠出一聲不滿意的“哼”聲，“我哪句話說錯了？你說說你，聽過我們話嗎？再說了，小凜也不是外人，說你兩句怎麽了？”
提起這個，他這個當爸的就來氣。
自己明明是個受人敬仰的商業精英，出去開個峰會都是前簇後擁的，商業行為甚至被編撰成了勵志書籍，某種程度上，沈清嘴上謙遜實則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沒有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
但就是沈頌，一點兒都不服管教，天天惹他生氣，現在都已經養成了一種不生氣就不對勁的習慣，見了沈頌就火往上冒。
本來父子倆一直有點兒針鋒相對的意味，直到遇見了雲凜。
沈清不知道多滿意雲凜，就怕自己的兒子不爭氣，籠絡不了教授的心，生出了無限擔憂的同時，也更加熱情了些。
沈清瞪了自己這個刺兒頭兒子一眼，再看向雲凜的時候立刻表情就變得如春風般和煦。
“小凜來來來，咱們這邊坐。”
褚美鳳拍了沈頌肩膀一下，“別理你爸，他這是高興，”說著，她欣賞似的看了看沈頌身上的西裝，“沒想到你正式收拾收拾，還挺人模狗樣兒。”
沈頌快被自己家這二老氣出毛病了，他手裡還拎著補品，歪著腦袋咂了咂嘴唇，“沈太太，你這和沈先生的話有區別嗎？”
褚美鳳笑得更加花枝亂顫，暗色緞面裙上的細水鑽腰帶不停的搖曳著。
“行了吧，我們也沒說什麽呀，看把你不樂意的。”
也許是家裡許久沒有這麽熱鬧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所感染。
“是是是，你們一條心，我這大包小包的，當了一路的苦力，也值了。”
沈頌把東西放在了玄關台，一邊脫自己西裝，一邊說：“就是我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結果好像也是多余的，根本沒人看我。”
褚美鳳招呼管家把東西拿下去，又囑咐拿回去就可以提前下班，這才仰起脖子對雲凜微笑，說出每個長輩都會說的話：“小凜你來就來，帶什麽禮物。”
全然忘了這些大包小裹的，都是自家這個刺兒頭拎的。
臉上喜形於色，別提多高興了。
沈清笑著招呼雲凜落座，又轉身拿了一瓶珍藏的紅酒回來，“小凜，陪伯父喝兩杯，可以吧？”
雲凜點點頭，“自然應當。”
沈頌快步上來，在雲凜旁邊撈著一把椅子坐下，“爸，你別把他灌得喝多了，他酒量不行。”
雲凜鳳眸一挑，“誰說我不能喝了。”
確實不能喝，但是雲凜認為陪長輩不該掃長輩的興致，於是補充：“我喝一點還是可以的。”
沈清看自己兒子這麽護媳婦，笑著搖搖頭，“我就沒見過我家這小子這麽關心過誰，行吧，不喝了，小凜陪伯父說說話就行。”
說著，沈清將紅酒瓶推到一邊，隔著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笑得和藹。
“小凜，馬上就寒假了，我聽說項目組要暫時封閉，那最近有什麽安排嗎？”
雲凜推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是，暫時沒辦法繼續做實驗了，如果沈氏集團需要數據的話，我可以托朋友借場地先處理一部分……”
他話沒說完，沈清立刻擺了擺手。
“不是不是，我和小凜說這些，不是因為我是投資人的關系，我是關心小凜寒假的安排，畢竟我們每年這個時候是要去海島旅行，如果今年小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和我們一起去海邊吧。”
雲凜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沈頌就搶先說道：“是啊哥哥，首市太冷了，你體寒，我們一家子去度個假吧。”
沈清連連點頭，褚美鳳也在沈清跟前落座，盛了一碗湯，先擱在雲凜面前。
她笑盈盈地說：“是啊，小凜，咱們一家人去海島避避寒，你可不能缺席啊！”
這話，儼然已經把雲凜歸納成了家裡的一份子。
雲凜從小到大，在原來的世界也是一樣，從來沒有人把他歸類為一家人，這會突然心口被燙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麽來表達心緒。
沈頌托著腮，笑得露出了一對小梨渦，“別猶豫了哥哥，去吧，你不去我鐵定也不去，他倆有什麽假可度的，一準兒就剩吵架了。”
“嘖，我說你小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褚美鳳抬了抬筷子，作勢想敲沈頌的腦袋，最後還是放下了筷子來，一臉慈愛的笑，看著雲凜說：“小凜，你別聽他胡說，反正我們老兩口是希望你來的，我們倆帶著他才淨勝吵架呢。”
沈清不常笑，嘴角有常年下撇嘴角的紋路，今晚的笑就沒停過。
“沈太太此言有理，”沈清用公筷給雲凜夾了一筷子菜，“小凜不能不來，我們到時候一家子在海島過年，比在首市吸霧霾好。”
雲凜低斂了眼眸，看著眼前熱氣氤氳的熱湯，覺得心口有些熱熱的。
再度抬起眼的時候，他那一貫清冷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感謝伯父伯母這麽重視，希望這一年寒假，我不會表現的太過無趣，惹得大家不悅。”
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沈先生沈太太互看了一眼，臉上都爬上了喜悅的神色，“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哎呀，我可要多準備一些漂亮裙子，哎對對對，我也要給小凜準備一些度假的衣服，哎呀我可太高興了！”
沈頌一手撐在桌面上托著腮，另一手在桌下拉住了雲凜的手，在手心裡輕輕捏了捏。
他壓低聲音說：“謝謝你，哥哥。”
——有你真好。
沈家冷清很久了，許久沒有這麽熱鬧。
冬季連著年節，真的像是一家人圍坐桌前，愉悅地聊著天，不分彼此。

第106章變得成熟

在沈家吃完晚飯，二老都是早睡的人，於是才九點鍾，就各自回房休息。
留下雲凜和沈頌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電視裡播放著新聞節目，男播音員語速很快，闡述著世界各地發生的重大事件。
雲凜靜靜地看著新聞。
而沈頌就沒有什麽心思看電視，雲凜看電視他就專心致志地看雲凜。
電視機熒幕上瑩藍色的光，映在了雲凜的臉上，那本就俊美的五官走勢，也因為這一層淡淡的光線遮罩，顯得美得不怎麽真實。
沈頌靠在沙發扶手上，托著腮欣賞了一會，然後探身過去，將下巴擱在了雲凜端平的肩頭。
哪怕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雲凜的坐姿依舊端正，一身君子之風。
“哥哥，什麽新聞，這麽好看？”
“嗯？”雲凜目光注視著屏幕，第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不就是普通的新聞，有什麽好看不好看的一說。
他略有疑惑地轉過臉來，唇瓣直接擦過了沈頌的嘴。
一個突如其來的接口勿就這麽稀裡糊塗地完成了。
雲凜怔了怔，想轉回臉去，已經不可能。
他的下巴被沈頌捏住，被迫轉了回來，承受了有些不留情的掠奪。
雲凜的身子不由得向後傾倒，最後被擠在沙發裡。
他覺得呼吸有幾分憋悶，抬手去推拒，卻被捉住手腕按在了沙發上面。
客廳裡還在播放著新聞節目，瑩藍色的光線掠過光影變幻，播音員的聲音還在繼續。
卻愈發顯得空曠與安靜。
那喋喋不休的敘述根本打破不了沙發上兩個人的氛圍。
直到雲凜發了個狠心，咬了沈頌一口，這才讓那作惡的節奏停了下來。
雲凜一把推開沈頌，慌忙坐起來，捏著已經打開的領口。
他低聲呵斥，是怕吵醒已經睡下的沈家二老。
“沈頌，你怎麽突然犯渾了？！”
沈頌抿了抿被咬疼的下嘴唇，抬手摸了一下被雲凜推過的肩頭，輕輕笑了：“不知道，就是看你，看著看著就不對勁了。”
這說的是真心話，就是顯得有點不正經。
雲凜鳳眸泠泠，瞪著沈頌，就是眼角兩道水紅瀲灩，暴露了過速的心率。
“萬一被看見，像什麽樣子？”
沈家可不止沈先生和沈太太兩個人，剛剛吃晚飯，還有管家來收拾碗筷，打掃客廳。
雖然現在人已經離開了大宅，但是誰知道有沒有因為工作關系留宿的。
就算他雲凜是來男朋友家裡吃了晚飯，卻也被安排了單獨的房間過夜，沒理由在公共區域這麽明目張膽的做這些事情。
沈頌聽聞，又湊過來，笑眯眯地捏著雲凜的肩頭，想用按捏松筋骨來討饒。
“小雲朵放心吧，我爸媽睡下一般不會起夜，而且祖宅晚上沒別人了。”
雲凜聽聞皺眉，不悅地按著沈頌的臉，“沒別人就可以行這種……不雅之事了？”
說著，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
“行行行，我錯了，小雲朵別生老公氣了。”
說著，沈頌還捏著雲凜略顯細瘦的手腕，包在手心裡像是攥著什麽寶貝，輕輕摩挲的同時，一點兒不猶豫地低頭認錯：“我不敢了，真不敢了，以後只是關上門了再和你逗趣。”
“……”
關上門，這是什麽鬼話。
沈頌繼續笑眯眯地：“所以小雲朵，時間不早了，我們回房睡覺可好。”
雲凜沒好氣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好，”他瞥了沈頌一眼，“如果沒記錯，沈太太有給我安排客房。”
停了停，雲凜故意拍了拍沈頌的臉頰，“所以你還是回自己房間，好好‘逗趣’去吧。”
沈頌：“……”
沈頌輕輕磨牙——這個沈太太，怎麽平白多一番事情，要給他哥哥安排客房。
住一間不好嗎？是他沈頌的床不夠大，還是擔心他體力不夠好？
-
一夜過去，雲凜告辭了沈家二老出門。
沈頌面色雖有不虞，但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
昨晚他到底還是“獨守空房”，他家哥哥說一不二，說不和他同房就堅決沒給他機會。
晚上房門扣得那叫一個緊，甚至用了椅子頂著門把手，讓沈頌拿鑰匙都開不了門。
——真就防他和防賊似的。
沈頌頭一次在自己家裡吃閉門羹，但也不敢對雲凜有任何怨言，垂頭喪氣的像是隻挨了訓斥的大狗。
雲凜走到車前，停住了步伐，轉過身來，看著沈頌。
“你昨晚沒睡好麽？”他目光在沈頌臉上挪了挪，“感覺你精神不怎麽好。”
能好的了嗎？
一晚上就琢磨怎麽進屋了，可是屋子裡睡覺那麽清淺的主兒，愣是狠心關了他一夜。
這會還問，簡直就是欺負“狗”！
沈頌拉了一把自己的大衣對襟，順道從兜裡掏出了車鑰匙。
懨懨地按了一下解鎖鍵，在車輛雙耳自動展開的燈光下，耷拉著眉眼。
“沒有，我還行。”
沈頌剛把手按在門把手上，手背就被一隻肌膚柔白的手覆上了。
雲凜：“我看你精神不好，還是我開車。”
往常都是沈頌當司機，雲凜在副駕駛，一來是沈頌不舍得雲凜開車費神，二來是沈頌從來都是喜歡掌控主動權的那一方。
“不了，還是我來。”
說著，沈頌就打算去拉駕駛室的車門。
雲凜沒給他猶豫的機會，按著他的手，一把將車門閉合了。
“怎麽，昨晚就不讓你進門，這會還鬧脾氣了？”
沈頌沒想到一貫清清冷冷的雲凜強橫起來是這番光景，心裡有趣，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沒有，就是照常當司機罷了。”
雲凜眉頭輕皺，“還說沒有，精神這麽差，怎麽開車。”
沈頌捏了捏鼻梁：“我精神不差，原地漂移都沒問題。”
“……”
這哪裡是不差，簡直是嘴硬。
雲凜面色冷肅了下來，“去副駕駛，今天我來開車。”
“……”
沈頌靜靜地看了雲凜片刻，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不容置喙的意味，於是點點頭，繞去了副駕駛，拉開車門上了車。
雲凜也沒有多說什麽，駕駛著車輛，回了家。
一路上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說話，在這個氛圍裡，實在困頓的沈頌也陷入了睡眠，直到車輛熄火，他才自己醒過來。
“嗯？到了？”
沈頌揉了揉眼睛，看見熟悉的停車場，這才坐直了身子，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醒神。
雲凜“嗯”了一聲，拿了車鑰匙下了車。
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沈頌的神算是徹底的醒過了來。
他坐在副駕駛上，墨跡了一會，才從車上下來。
一米九穿大衣，將這毛料子的筆挺大衣穿出了天橋男模的氣質與氣場，沈頌一下車，雲凜不由得目光就挪了過來。
在看見沈頌眼睛裡似乎還有些紅，心裡竟然生出了幾分愧疚。
是不是昨晚拒絕的太狠，讓他有些難過？
自此之前雲凜從未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戀人之間相處應該是個什麽模式，但是知道遷就應該是必要的成分，自己顯然做的有點不夠好。
雲凜這邊在自責，但是顯然把沈頌的“狗”想得太簡單了。
沈頌看穿了雲凜眼底的情愫，然後委委屈屈地歎了口氣，一言不發，轉身往家走去。
不得不說沈頌的長相尤為出眾，樣貌也卓絕，那蹙眉輕歎的模樣，將失落感淋漓盡致地彰顯了出來。
雲凜看著他這副模樣，愈發後悔了一些。
直到兩個人返回家中，都沒有人說話。
門的機簧一響動，黑炭先是從貓窩裡跳出來，偵查哨似的瞪著門口。
看見回來的是雪球的主人，還有一條“狗”，頓時不炸毛了，回去陪肚子圓滾滾的老婆。
雲凜在玄關處掛好了外衣與圍巾，首先去看望雪球的情況。
按照預產期推算，也就是這幾天該生了。
雪球本來斜臥在貓窩裡，看見雲凜立刻小爪爪勾了勾，“喵嗚~”了一聲，顯得楚楚可憐。
懷孕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雪球快臨盆了，肚子裡的小貓有時候還會鼓出一個小包，讓它睡覺也睡不好，吃飯更沒有胃口。
雲凜心疼地摸了摸雪球的小腦袋，感受到雪球用自己毛茸茸的貓腦袋蹭手心，愈發心疼。
他把雪球抱在自己懷裡，感覺雪球重了不少。
懷孕的辛苦，就這麽直觀的體現在了手心裡的重量。
他歎了口氣，“雪球，你怎麽又不吃糧？”
雲凜不禁擔心，不吃糧，哪裡來得精神生小貓呢？
雲凜懷裡的氣味讓你雪球覺得十分安寧，它閉上了眼睛，弱弱地“喵”了一聲，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黑炭則像是個盡忠職守的侍衛，也出了貓窩，在雲凜腳踝旁邊站崗。
沈頌換好了衣服，看見這一幕，目光柔和了下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他的哥哥還是那個天下絕好的哥哥，有自己的堅持，應該被尊重。
沈頌嘴角挑了一下，取了一塊衛生防水墊，走過來蹲下，把貓窩裡那舊的換了下來。
“哥哥不要擔心了，生出來就好。”
雲凜撫摸著雪球毛茸茸的毛，終於抬眼看向沈頌：“又不是我生，這話聽起來有些歧義。”
沈頌舔了舔唇角，“嗯，那我以後再說。”
“……”
雲凜瞥了沈頌一眼，又低頭輕輕替雪球順毛。
“你可算願意和我說句話了，還真是苦了你這一路。”
沈頌鋪好了墊子，展了一下懶腰，“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睡著了。”
雲凜抿了抿嘴唇，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問題：“我是不是……不算一個合格的戀人。”
“怎麽會呢？”沈頌想揉一把雲凜的頭髮，修長的手指剛抬起來，突然想起自己剛剛鋪了貓窩，於是放下手來，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正常的關系不應該是一味的遷就對方，而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想要給予，哥哥做的已經很好了，甚至為了我，穿過女裝，這讓我很知足，不會強迫你去迎合我的想法，所以我們繼續磨合磨合，彼此都會越來越好的。”
“……”
雲凜的目光再度投向了沈頌，面前這個俊逸的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成長成了一個男人。
說出的話不再幼稚，思慮也很成熟。
真的和符合他之前說的那句——哥哥，給我點時間，我會變得成熟，更能匹配地站在你的身邊。
雲凜沒有說話，動作輕柔地將雪球放回了貓窩。
然後站了起來。
“我去洗個澡，晚飯一起出去吃吧。”
沈頌“嗯”了一聲，也站起來不以為意地拍了拍手掌，“我也去洗一下，剛剛抓了一手毛。”
他還穿著一身西裝，領帶還打在領口，突然覺得領帶被一股力道拉了起來，整個人朝著前邁進了一步。
雲凜那清秀的漂亮的臉近距離出現在眼前，鳳眸微挑，那眼角的一顆細碎的小痣，像是妖冶覆上了清蓮，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出奇勾人。
雲凜扯著沈頌的領帶，修長細白的食指鑽在領帶的結孔裡，把人往後帶。
“既然是要洗，那不然一起洗？”
他顯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臉頰緋紅，眼神甚至有些躲閃。
可是扯著沈頌領帶的動作倒是沒有放開。
這是雲凜為數不多的主動，似乎是理解了心悅誠服甘願奉獻的意思，也算是一種紓解。
兩個人俱是襯衫西褲的組合，領口打著領帶，剛剛回家也還沒來得及換下來，此刻卻形成了便利的條件，輕輕一扯就可以將人朝後拽。
終於，沈頌被扯著領帶，帶入了浴室。
浴室裡水聲陣陣，似乎還隱匿了什麽不可名狀的聲響。
就這麽轟轟烈烈的完成了沈頌的一個心願。
和他哥哥西裝的時候來一次。

第107章雪球下崽

昨夜，經歷雲凜為數不多的主動。
後果必然是可以預料的“慘痛”。
一向生理時鍾很準的雲凜，第二天連床都沒下來，竟然一覺睡到了中午。
醒來之後才發現斑斑駁駁的身上已經被清洗完畢，還套上了睡衣。
只不過睡衣的領口沒有扣好，略低頭一看，可以看到肩頭上的齒痕還有雪白肌底上的紅梅印。
雲凜歎了口氣，往上拽了拽真絲睡衣。好像這樣痕跡就不存在，就真的可以完全逃避了似的。
廚房那邊有鍋碗叮當的聲音，沈頌已經去廚房攻克他最艱難的人生短板——做飯。
畢竟已經很累了，脊梁骨都泛著酸乏，估計一會還要吃黑暗料理，又是一重考驗。
想到這，雲凜艱難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了枕頭之間，打算繼續睡一會。
——反正已經睡懶覺了，索性再睡一會也沒什麽關系。
就在意識即將模糊的時分，一道黑影擠開了臥室門，嗖地一聲躥到了床邊，用腦袋頂了頂雲凜垂在床邊的手。
手指腹有溫熱的觸感，雲凜睜開眼睛，看見了在床邊焦急徘徊的黑炭。
平時黑炭從不往人跟前湊，今天有點反常。
雲凜撐起身子，摸了一下黑炭的貓腦袋。
“怎麽了？”
黑炭可不是雪球，從來不讓rua，今天竟然讓雲凜摸它腦袋。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雲凜愈發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硬撐著坐了起來。
他剛一坐起，就看見領口嫩白的皮膚上展露出一片紅梅映白雪的風光，似乎是怕教壞小孩子，他還刻意扣上了扣子，嚴防死守不給黑炭看見端倪。
黑炭梗著脖子，焦急地“喵喵”叫著。
走出去兩步，又折返回來徘徊，看著雲凜，似乎在等他跟上。
雲凜也不耽擱，細瘦的雙足踩進雪白的拖鞋裡，跟著黑炭快步走了出來。
一來到客廳，果然看見了黑炭焦急的根源——在貓窩裡痛苦扭動的雪球。
而雪球肚子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得見小貓拱出的痕跡。
應該是要生小貓了。
怪不得黑炭那麽焦急，自己老婆這個痛苦的模樣，它自己解決不了，就只能來找雲凜幫忙。
雪球看見了雲凜，想往主人那邊靠一靠，但是大概是太痛了，就只能喵喵地叫喚，那聲音已經很是微弱，氣若遊絲也不過如此。
雲凜又心疼又心急，連忙蹲下來，輕輕幫雪球撫摸著肚子。
“沒事的，雪球加油。”
似乎這個動作起到了一定作用，雪球不再痛的亂滾，而是蜷縮起來，用小腦袋去頂雲凜的手腕。
可是等了一會，雪球依舊沒有誕下小貓，反而是蜷縮得更加厲害了起來。
“沈頌！”
雲凜並未抬頭，有點著急地朝著廚房喊了一聲。
他目光注視著雪球，就聽見廚房那邊的推拉門嘩啦一聲打開了。
一陣煙飄進來，沈頌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咳咳……在呢。”
他扇了扇煙霧，看見雲凜蹲在貓窩前，神色擔憂，大概就明白了到底怎麽回事。
沈頌轉身回去關了火，開了抽油煙機，然後出來關上廚房門，幾步來到雲凜身前，一起蹲下來。
“快生了？”
雲凜也沒顧得上沈頌話裡的歧義，點點頭，“嗯，快生了。”
沈頌的目光在雲凜的臉頰上停頓了片刻，將那微微蹙起長眉的焦慮看在眼裡。
心裡浮上了同樣的擔憂，卻不忘給身邊的人打氣。
“別擔心，貓貓生孩子很快的。”
“嗯，我知道，”雲凜鳳眸低斂，眼波裡的擔憂滿溢，“可是雪球有點不一樣。”
“它足月的時候做過體檢，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懷孕，因為發育不良的器官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說到這裡，雲凜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個欲言又止，愈發地加重了焦慮的情緒。
沈頌看著貓窩裡痛苦蜷縮的雪球，瞥了黑炭一眼，心說你小子可真行，然後也抬手摸了一把雪球，差點被炸了毛的黑炭咬。
到目前為止，黑炭也只能接受雲凜一個人類觸摸雪球，而經常不做人的這個狗必然是不能摸的。
“嘶——”
沈頌倒吸一口氣，一把拎起黑炭丟進了太空貓倉裡，瞥了一眼衝撞有機玻璃的黑炭，然後重新將目光落回了雲凜臉上。
“哥哥，咱們擔憂也沒用，趁現在雪球遭罪還算少，我們帶它去徐放那裡讓醫生幫忙解決問題。”
“好。”雲凜點點頭，“我去換身衣服，我們立刻就走。”
眼下這個辦法，也許是最穩妥最優的解決方案。
畢竟雪球的特殊情況，還是在專業人士的監護下生崽更安全。
一刻都沒有再耽誤，兩個人帶著兩隻貓驅車趕往寵物醫院。
車輛抵達的時候，已經準備提前關門的徐放坐在門口吃烤玉米，就看見一輛囂張的越野車一陣風似的刮過去，隨後一腳刹車停在了自己店門口的停車位上。
徐放心裡還在納悶誰開著幾百萬的車倒車這麽橫的，就見到沈頌一臉不好惹地從車上跳下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太空貓倉。
裡面一黑一白兩隻貓。
其中就有他最頭疼的那一隻。
現在好了，頭疼的貓和人再度組合出現，他又要擔驚受怕了。
就像看見不久前的畫面又重複播放在眼前了似的。
徐放舉著烤玉米站起來，突然覺得有點滑稽，不知道把烤玉米怎麽安置，丟了可能更不對勁，於是將烤玉米背在了身後面：“嗨，沈公子。”
沈頌瞥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雲凜。
確定雲凜沒有聽見徐放的話，這才點了點頭，拎著太空貓倉進去了。
徐放前後跟著，熱情地笑著招呼：“今天是怎麽了？有什麽我可以幫二位的嗎？”
沈頌之前托徐凌讓他叔叔幫忙買貓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告訴雲凜，也不想多事讓雲凜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兒，徐放都懂，於是又把話題往貓上面帶。
“是不是家裡的貓又不舒服了？”
雲凜上前一步，急道：“店主你好，我的貓應該要生小貓崽了，可是它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希望醫生可以幫幫它。”
徐放一聽是來替貓接生的，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
心裡還暗暗腹誹，母貓下崽，每次都帶這個不省心的公貓來，是想把他這個心臟脆弱的嚇出點毛病嘛。
想是這麽想，但是徐放還是叫來了小助理，鄭重地把舉著烤玉米遞到了助理的手上，“去把工作收尾一下，我帶二位貴賓去找周醫生。”
小助理舉著狗啃似的烤玉米，“啊？不是要過年放假了，還有啥工作要收尾啊……”
徐放就像是聽不見似的，領著兩個人往醫務治療區的方向走，“來來來，周醫生就在裡面。”
說著，他推開了門，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這個大外甥正和周醫生閑談甚歡，甚至逗得周醫生笑得花枝亂顫的。
“咳咳！”徐放咳嗽了一聲。
徐凌從坐著的桌子角上跳下來，一轉頭看清來人，剛叫了一聲“小叔”，然後看見隨後走進來的沈頌和雲凜，把後面的話噎在了嘴裡。
“沈頌？雲教授？”
徐凌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自己來叔叔這裡玩一圈，也能遇見這倆熱戀中的情侶。
“啊……內個，我剛剛口誤來著。”
徐凌都想因為嘴快抽自己嘴巴子。
徐放也是忘了徐凌在這裡，杵在那裡撓了撓頭，“啊，我出去找找檢查工具。”
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想逃離現場。
雲凜長眉依舊皺著，“不必了。”
說著，他接過沈頌手裡的太空貓倉，走過去將雪球輕輕擱在桌上。
他半斂著眉眼，眼底的擔憂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重了幾分，“你們的事情大致猜得到一二，不過那些我不想管，別的話也以後再說，現在請盡快幫它接生。”
“哦哦，好！”徐放：“那周醫生給看看吧。”
在診療室裡的醫生也戴上了口罩手套，開始檢查貓貓的身體情況。
一時之間，空氣裡都是沉甸甸的安靜。
徐放看了看徐凌，徐凌又看了看沈頌，被沈頌斜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叔侄兩個人都老老實實的站在牆角，看著周醫生麻利地給雪球嘴裡塞了一顆藥，同時按摩放松小腹。
眼看著自己老婆被陌生人按壓，關在貓籠子裡的黑炭幾乎可以把欄杆撞開衝出來。
除此以外現場很安靜，直到雪球生下了第一隻小貓。
小貓濕漉漉的，身上還裹著黏膜，也許是作為媽媽的本能，雪球自己來舔小貓，舔掉了小貓身上的附著物，隨後生小貓的速度便順暢了起來。
一連四隻，眼睛都睜不開，整整齊齊地擠在雪球懷裡。
雪球下的崽崽就像是生著生著沒墨了似的，第一隻顏色重，像它爸，後面越來越淺，直到最後一隻小貓崽，成了雪白雪白的小美貓，就很像媽媽了。
寵物醫院又給剛剛生產完的雪球喂了一些營養品，便於讓它更好地喂養小貓。
四隻小貓看起來都很健康，也算是母子平安的幸運之事。
畢竟雪球的情況特殊，每個人的心都牽掛著。
眼下平安無事在一旁的人心都放回了肚子，沈頌輕輕拍了拍雲凜的肩頭，“沒事了。”
雲凜也松了口氣，這才反應過來，挑起眉眼，靜靜地看著沈頌：“不想說點什麽？”
“……”
沈頌撞了撞雲凜的肩頭，討好賣乖地笑了一下，“好媳婦，小雲朵，我們回家關上門慢慢說。”
雲凜沒控制住白了公然撒嬌的沈頌一眼，將目光落向一家人團聚的雪球和黑炭身上，話卻對著沈頌說。
“這次就算了，以後再有隱瞞，我一定不饒你。”
“是是是，我媳婦最好了。”
“行了，往一邊站，別挨我這麽近。”
“這可不行。”
“……”
眼看著這倆人在那裡膩膩歪歪，徐凌被戀愛的酸腐氣熏得想跑，剛借口跑出去門，就聽見雲凜的聲音響起來。
“徐凌。”
徐凌只能乾巴巴地站在那裡，“啊？”了一聲。
雖然覺得毛骨悚然的，但還是轉身又走了回來。
雲凜淡然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輕抬鳳目。
“項目組輔助組的數據整理還沒有發到我郵箱，這幾天封了實驗樓，也許會不方便，所以想問一下，數據可以在明天之前給我嗎。”
“能能能！”原來教授還是一心掛念著項目組的動作的，徐凌松了一口氣，“就在我筆記本裡，已經整理好了，我晚上回去就給您發！”
——好在不是追究他和沈頌聯手隱瞞的事情。
不然雲凜這樣的主兒，徐凌懷疑自己被他瞪一眼都可以自行下跪認錯。這和第二性征是什麽一點關系都沒有，也和信息素無關，有的人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見到他就腿軟，想下跪是自然的生理兼並心理現象。
“那就好。”雲凜不知道徐凌內心的顫抖，輕輕頷首，“辛苦了。”
徐凌一聽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一點也不辛苦。
同時用目光不停地詢問沈頌，想沈頌給自己打打掩護，方便自己撤退。
畢竟他叔叔已經拋下他先跑了，他不想留下來受煎熬。
哪知道沈頌毫不避諱地拉起來雲凜的手，捏在手心裡，非但沒有打掩護，還根本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對了，寒假去海島旅遊，我媽讓我叫上你。”
這都牽上手了？
不過，人家過生日的時候都已經答應正式交往，拉拉手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徐凌撓了撓頭，“那雲教授……？”
他本意是問雲凜是不是也要去，但是由於還是有點怕冷肅的雲凜，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甚至十分後悔自己非要來叔叔寵物店玩這個舉動。
沈頌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後對他的“多此一問”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你說呢？”
自然不必多說，徐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懂了！祝久久！”
“……”
雲凜斜睨了沈頌一眼，然後將手從沈頌手心裡抽出來。
對他這個大膽妄為的行為做出了懲罰。
“你是最近試卷做的少了，回去多加兩套練習題。”
“小懲大誡。”
“……”
沈頌無言以對，但是面對自己媳婦不敢造次。
只是吞了吞口水，然後直接頭一垂，認慫，“行，我改，去海島我也帶著練習題，方便你隨時提問。”
徐凌：“……”
去海灘游泳還要擔心被教授提問功課。
沈頌，你也太能挑戰生活了！
娶個如花似玉的仙子，就要承受一般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徐凌做出了一個握拳下壓的打氣動作——沈頌，加油！

第108章綁定男主

雪球下了崽，就被托管在了寵物醫院。
好在徐放的店裡也有寵物托管這項業務，可以照顧剛剛生產完的雪球以及小貓。
本來黑炭徐放是不想管的，但是礙於沈頌的面子，就一並放在店裡照顧。
索性黑炭眼睛裡只有雪球，前後圍著，除了其他小動物都怕得退避三舍以外，並沒有惹麻煩的心思，倒是讓徐放松了口氣。
此刻年關將近，街道上到處都可見春節的掛副，看起來節日的氣氛濃鬱。
沈頌一家海島旅遊的行程也在約定時間內開始，飛機一落地，迎面溫熱的空氣裡，夾雜著清亮的海風，十分怡人。
脫離了首市的寒冷櫛楛，每個人都在機場的貴賓房間裡換了衣服。
隨後準備趕往沈家的海邊度假別墅。
VIP休息室外，沈頌一身T恤牛仔褲地打扮，斜倚在門框上，敲雲凜的門，“好了嗎哥哥？”
徐凌一身花襯衫，剛好走過來，看見沈頌望妻石一樣的杵在門口，於是想調侃兩句。
“誒？沈子，這是幹嘛呢？”
沈頌把屈指敲門的手落了下來，斜睨了徐凌一眼。
“等人。”
徐凌“嘖嘖嘖”了半天，用胳膊肘捅了捅沈頌的手臂，“哎，你真的帶了題來啊？”
沈頌瞥了徐凌一眼，“沒有。”
“呼！”徐凌松口氣似的拂了拂自己的心口，“我就說嘛，來度假，誰帶練習題啊是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沈頌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響起來：“但是我題在我老婆腦子裡。”
“……”
“老婆”這倆字，確實是重型加農炮似的秀恩愛。
徐凌被膩歪得連連翻白眼，“哎呀我就服了氣了，這都老婆了，等等……”徐凌緩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震驚之余怎舌道：“不……不是吧，沒帶題，難不成你老婆現場出題啊？”
沈頌繼續瞥他，不答話。
用沉默默認了答案。
徐凌秒懂，扶額：“豈不是……連抄答案的機會都沒有了？”
沈頌不置可否，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纒。
“抄答案，還不需要。”
徐凌則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一邊拍肩一邊哀聲道：“真是名師領進門，雙修門對門，不是，其實我是想說兄弟你真慘，節哀吧。”
“我樂意。”沈頌一巴掌無情地拍開徐凌落在自己肩頭的爪子，斜睨了徐凌一眼，懶得搭理他似的又挪開目光。
“你怎麽穿這麽花。”
“啊？花嗎？”
徐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夏威夷花襯衫，火紅的半截褲，還有一雙很拉風的寶藍色洞洞鞋，很是納悶：“怎麽啦，很好看啊！”
“……”
對於這個發小的審美沈頌實在是無語。
徐凌自我欣賞了一番，覺得很不錯，納悶完了這個話癆又開始對沈頌的打扮開始了品評。
“嘖，沈子，你怎麽穿得這麽素啊，白T恤淺白色牛仔褲，我們來熱情的海島度假，難道不應該應景一些嗎，來來來，我行李箱裡都是漂亮的花襯衫，我借你穿，你一會和我去房間拿衣服啊……”
“……”沈頌不打算說話了，乾脆閉上雙眼眼不見為淨。
就這麽靜靜地抱著手臂，倚著門框等人。
順便聽徐凌叨叨。
就在這百無聊賴的時分，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雲凜一身清爽的打扮走了出來。
清矍的身體上套著淺藍色短袖襯衫，內搭白色短袖T恤，白色的麻料長褲很是輕盈，勾勒出了好看修長的腿部線條。
雖然是普通的款式，但是他一走出來，徐凌連賣力推銷花襯衫都忘了，張著個嘴發出長而單調的單音節，盯著雲凜的目光裡不自覺都閃著光彩。
沈頌睜開眼，第一眼就被美人的容貌撞滿了眼簾。
那清雋的身形將這一身清爽的裝扮穿得很好看，修長的頸項細白柔亮且線條優美，從白T恤的領口延展出來，讓人不自覺聯想到白天鵝。
這潔白的頸項上還佩戴著他倆同款的頸環，白皙的皮膚反著柔和的光線，整個人就像是自然的發光體，吸引著人的眼球。
“哥哥……”沈頌站直了身子，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雲凜“嗯”了一聲，對著徐凌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沈頌盯著雲凜，心尖兒像是被莫名撥弄了一下，癢癢的。
“那個，哥哥，接下來我們要去我家的海邊的房子……”說著，沈頌若有似無地瞥了徐凌一眼，沒繼續往下說。
徐凌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哦！我想起來了，我要去幫伯父伯母拿行李，先走了~！”
這一聲拍腦門的聲音實在響亮，拍完之後徐凌拍了拍沈頌的肩膀然後撒腿就跑。
——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這樣的美人不是沈頌那樣的受孽狂可消受不起，以後還是找個不會出題的老婆一起打遊戲吧！
徐凌一溜煙跑沒影了，這條走廊上又只剩雲凜和沈頌兩個人了。
在走廊明亮的光線下，沈頌背對著窗口，站了個大背光。
他牽起雲凜的手，放在手心裡細細研磨著，眼眸底閃動著一潭星火。
“寶貝兒，你今天格外漂亮。讓我有點控制不住想你。”
雲凜略有怔忪，另一隻手提了提衣領，“胡說些什麽。”
“是真的。”沈頌拉雲凜到自己懷裡，擁著美人，啄了線條漂亮的唇一口，“哥哥，你身上一絲一毫的變化我都可以看得出來，真的，你好漂亮，我已經不想你出去見人了。”
說著，沈頌略低頭，將額頭抵在了雲凜的額頭上，聲音很低，愈發顯得有磁性：“小雲朵，我好喜歡你。”
雲凜唇上染了水漬亮晶晶的，他半低斂了眼眸，“是不是伯父伯父都在外面等我們了？”
沈頌閉上眼嗅了嗅鼻尖的香氣，“沒事，他們可以先去海邊的房子，我們一會過去就行。”
他聞著這好聞的氣味，突然眉頭皺了皺，“不對啊哥哥，你這個信息素好香，是不是……”似乎是經過了反覆確認，沈頌終於睜開眼睛，捏住了雲凜的下巴，“小雲朵，你是不是信息素等級變高了？”
alpha對Omega的信息素天生有著很敏銳的洞察力，尤其是對自己契合度超高、並且完成完全標記的Omega信息素更加了如指掌。
過去雲凜的青竹信息素只有A級，而且是普通的A級，並不如“夜皇后”信息素等級高。
但是今天，雲凜的香氣已經勾得沈頌險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還有只是普通beta的徐凌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雙眼。
這恐怕不是提升了一級兩級，一定有了質的飛躍。
“哥哥，你介意讓我檢查一下腺體嗎？”
雲凜作為Omega信息素本體，對於自身的變化一無所知。
他抬起手腕輕輕推拒了沈頌的肩頭一把，“回頭再說吧，我們先去見伯父伯母。”
話剛說到一半，那頸後的暗香忽然抖落出一陣飄搖而上的香氣，這味道連雲凜自己都聞到了。
他不舒服地活動了一下頸項，想抬手去挨那亂舞的蛇，手腕突然被人捏住了。
“哥哥，你這個樣子，我恐怕沒辦法讓你就這麽出去。”
沈頌一把橫菢起雲凜，往休息室的廁所走去，“你就這麽走出去，恐怕要出亂子。”
雲凜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心裡也大概明白了沈頌的擔憂。
而他並不清楚自己此刻發生了什麽變化，唯一清楚的是信息素確實正在發生改變。
直到腦內出現清晰的一聲：[滴——]
雲凜才明白，可能和系統和他保證的數據模型建模進度有關系。
果不其然，系統緊接著便開口了：[尊貴的二級特權持有者，您好，對於您角色權重已經升級完畢，現在您的身份為男主，綁定100權重，與沈頌互為戀人關系。]
雲凜晃了晃自己渾渾噩噩的腦袋，剛想問出疑問，系統已經先他頭一步給出了答案。
[鑒於沈頌的alpha信息素為頂級信息素，為了平衡權重並且達到高度匹配契合，需要為您提升信息素等級。]
雲凜眼睛裡氤氳一片，低聲問：“我信息素怎麽了？”
沈頌已經將他菢到了洗手間，把他抵在洗手台上，輕輕解開了細白頸項上的頸環。
聽見雲凜發問，皺著長眉道：“哥哥，你現在信息素等級是不是比我高了？”
“……”
雲凜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嘴裡發乾，呼吸緊張了些，實在問不出第二個問題。
索性系統聽見了，自行解答：[實在是抱歉，由於沈頌的alpha信息素過強，剛剛系統波動，最後鎖定信息素強度的時候，不小心隨機到了最高級別——您現在是頂級青竹信息素持有者，變異的青竹更加稀有，換句話來說，您的信息素已經高於任何alpha信息素。]
青竹信息素又和夜皇后信息素不同，在一眾信息素裡屬於普通的存在，不存在什麽研究價值，可沒人想的到，這個信息素可以自行升級。
“……”
又來。
雲凜已經承受過一度分化、二度分化，現在竟然還冒出來一個信息素升級。
他香汗涔涔，咬著牙聽著系統說完，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沈頌連忙著急地把人攏在懷裡，輕輕拍著後背，“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
說著，沈頌的alpha信息素緩慢釋放，安撫著雲凜的頸後暗香。
卻沒有更逾距的舉動，哪怕再想要，卻也控制得住自己，因為怕自己重視的人在緊要關頭因此受傷。
一室都是香氣，雲凜將下巴枕在沈頌的肩頭，沉重地呼吸著。
背後是安撫的手掌，給了人無盡的安全感。
這一次升級信息素，又是沈頌守在自己身邊。
雲凜雖然有些難受，心裡卻被捂得熱乎乎的。
就在這時，系統又一次上線了。
[親愛的二級特權持有者您好，目前系統已經完成了權重的更改，現在您是本書的主角，並且願意一直留下。]
[感謝您對穿書世界做出的貢獻，現在系統已經完成了本職工作，需要離開了。]
雲凜怔了怔，第一下沒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以來，這個如同bug一般存在的系統給他添了很多亂，讓他被迫做了很多丟臉的事情，但是也是這個系統，讓他和沈頌走到了一起。
如今真的要離開了，雲凜竟然有些舍不得。
雲凜在心裡問：是真的要走了？
系統：[是的，不過作為二級特權持有者，我們會為您保留小窗特權，您可以隨時谘詢系統關於故事脈絡的任何問題，祝您生活愉快，穿書快樂。]
雲凜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抬起手來覆上沈頌結實的背脊：不用了，我和他的事情，不是故事，是生活。
以後的脈絡，讓我們自己來譜寫吧。

第109章、為你成長

那洶湧滔天的信息素暗淡下去，香汗也隨著時間慢慢消弭。

雲凜不穩的呼吸平複了下來，頸後多了一個新鮮的標記。

好像皚皚新雪上，落下了引人探尋的蹤跡。

雲凜捏著眉心坐在車裡的時候，覺得疲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