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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豔教授信息素撩人》冷豔教授信息素撩人_分節閱讀_127
第57章賭注女裝

雲凜到底還是被生拉硬拽回了酒店房間。
回到房間也已經夜深,兩個人均是一身疲憊。
經歷了那麽多事兒,又沒怎麽睡,不困才怪。
回到了這間裝潢裝飾都很詭異的房間,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哥哥,你穿女裝哄我睡覺吧!”
這句話好似繞耳的呢喃,就烙印在雲凜的耳邊。
漫不說穿女裝與否,就是哄人睡覺,雲凜也沒有經驗。
他這方面的經驗全都是沈頌給他開發的。
————老僧入定二十幾年不動不應,卻因為沈頌亂了心神。
“哥哥你困了嗎?困了就先睡吧。”
看得出對方的疲憊,沈頌捏了捏他的肩膀,倒在也沒再提讓雲凜羞臊的話。
在他手下的觸感很軟,那略顯單薄的肩頭也不似過往那般僵硬,而是有些柔暖與溫順。
本來以為這家夥回來勢必要纏著他說些亂七八糟的騷話,沒想到這麽爽利,竟然就真的放他去睡覺。
倒叫雲凜意外。
沈頌好似看得穿雲凜想什麽似的,再度手下用力,捏了捏那端平好看的肩頭。
“放心吧,我會讓哥哥心甘情願穿女裝哄我睡覺的,但是不是現在,現在你需要休息。”
說著,他修長的手指挪了挪,那大手幾乎可以遮住雲凜的半個肩頭,拇指打著圈兒按壓著雲凜的頸椎,施加了點力道,有助於舒緩疲勞。
明明自己也很累了,卻主動來替雲凜按摩。
沈頌這份心意,雲凜又怎麽會體察不到。
過去二十幾年都沒有人這般體恤自己,現在有人時時刻刻掛念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倒也是不錯的。
雲凜斂眸,“我想洗個澡。”
說完,兩個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那個玻璃隔間上。
“……”
這個該死的房間,只有這個糟糕的玻璃浴室,洗澡還不等於現場直播麽?
昨晚沈頌不在還好,現在當著人的面公然沐浴,臉還往哪裡擺。
沉默良久。
沈頌托了一把雲凜的後腰,自己則往沙發上一斜,閉上了雙眼。
“你去洗吧,別害臊,我不看你。”
雖然昨晚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過了,不光看過,還體驗得真真切切,幾乎把靈魂從天靈蓋上抽出來的快意加諸於身都經歷過,但還是要顧及特殊情況,也要顧及雲凜臉皮薄。
“說到做到,你洗吧,我眯一會。”
沈頌是真的累了,這會往沙發上一斜,四仰八叉的耷拉著長腿長腳————倒是顯得沙發小了些,委屈了他腿的長度。
不一會,沙發上的人呼吸便逐漸平穩,沙發上的頂燈投下一片暖光,勾勒在那英俊少年的面部輪廓上。
雲凜看了看他,拿了自己的睡衣進去浴室洗澡。
玻璃隔間上墜滿了星星點點的水珠,晶瑩剔透的像是一顆顆斷了線的水晶,沿著花灑下漂亮的身體線條滑落,被一雙腳跟發粉的玉足踩在腳下。
熱水潺潺,水霧彌漫。
雲凜站在花灑之下,透過玻璃浴室斑駁陸離的水漬,看著斜倚在對面沙發上的沈頌。
那副修長的身軀,哪怕是沒型沒款地斜靠在那裡,也看得出腰勁腿長,一身凌厲之氣欺人目光。
雲凜本就紅潤的嘴唇被熱水衝刷得愈發嫣紅,他莫名地覺得唇上空虛了些。
明明剛剛在路上雙唇才碰過,可似乎還是不夠。
那個僅有一扇玻璃門之隔的男人,似乎才是他真正想要靠近的那一簇火焰。
他很想他————想被他佔有。
雲凜伸出了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水霧蒸騰的玻璃上劃出了一條拖長的手印。
旖旖旎旎,拖出一抹清明。
而包裹在霧氣蒙蒙中的人,心頭燒灼了起來。
就好像伸手,就可以觸碰那團火,給他冰冷的心以慰籍。
不對,自己怎麽可以這樣?
雲凜甩了甩頭,捂住了頸後,讓熱水衝刷在他的手背上。
那股磨心撓肺的貪噬感便減輕了許多。
每個Omega被完全標記後的反應都不完全相同,沒有規律可言,也借鑒不了旁人。
好像雲凜容易被刺到的點,是後頸的腺體。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敏澸區。
擦乾頭髮出了浴室,雲凜走過去拍了拍沈頌的肩頭,“去洗澡吧。”
沈頌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嘴角掛上一抹笑。
“你猜怎麽著,我夢見爬萬丈雪山,歷盡艱辛終於登頂,山頂長著一株仙瓊,一睜眼,果然看見好大好大的一個美人!”
雲凜後脖頸還粉紅粉紅的,被頭髮與衣領掩蓋了秘密。
“做夢怎麽還說胡話了?”雲凜又推了推他,“去洗澡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該返程回京大了。”
沈頌看著皮膚泛著一層淡粉色的佳人,笑得真摯。
“我這一趟來得可真值,哥哥你真漂亮。”
說著,他拉過雲凜的手,在手背上虔誠地親了一口。
雲凜白細的指尖還有蒸騰的熱氣,混合他鬱金香的體香,散在手背上,又甜又軟煞是勾人。
沈頌用臉在白緞子似的手上蹭了蹭臉頰,然後起身,在雲凜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打橫將雲凜打橫抱了起來。
突然雙腳離地,雲凜下意識攀住了沈頌的頸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沈頌妥帖地放在了床上。
“哥哥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沈頌說著話,還替雲凜蓋好了被子,體貼之至。
隨後又退開一步,沒有什麽僭越,甚至連路都不舍得讓雲凜多走兩步。
“嗯。”雲凜鬼使神差就應下了,竟然也不曾讓沈頌另外去開一間房睡。
————都挺累的,別折騰了。
沈頌就不像雲凜這麽講究,他只是從床邊背過身去,就開始手臂撐著T恤往上拽。
寬闊的背部肌肉展露了出來,沿著背脊往下,是凌厲收緊的月要部線條,力量感透過體脂率極低的皮膚蓬勃愈出。
雲凜覺得頸後的皮膚還是在燒灼,燒著他那根纖細的理智神經,不可再過熱了!
於是他使勁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快些睡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都結束了,雲凜還沒有睡著。
他眉頭緊皺,抵抗著燥與熱,耳中聽得浴室裡傳來窸窸窣窣擦頭髮的聲音。
不多時候,他身邊的被子被掀開了,鑽進來一個熱騰騰的小火球。
“哥哥,你睡了嗎?”
沈頌小聲問。
雲凜不答,睡得僵直筆挺。
沈頌輕聲笑了一下,“哥哥你眼睫毛怎麽這麽長,所以是因為太長了所以一直在顫麽?”
“……”
雲凜睜開了眼,側目一看立刻轉回了頸項,瞪著紗幔圍繞的天花板,臉上都恨不得滴了血。
“你怎麽不穿衣服!”
沈頌低頭看了自己袒在空氣裡的胸肌,然後很無辜地抬起臉來。
“哥哥,我一向倮睡的。”
雲凜乜斜了鳳眸瞪他,“你在宿舍裡也這樣?”
“當然不是了,”沈頌把臉擠到雲凜頸窩,一說話就撩動白玉般的耳垂,“他們哪裡配看,我就勾搭你賣賣姿色。”
索性他有姿色可賣,而且確實上上乘。
雲凜躺得直直的,都忘了自己關節會打彎。
“走開,滾去自己那邊睡。”
他的後頸實在燒的很,沈頌這個磨人精還趴在那,實在是考驗他的意志力。
“怎麽滾啊,是這麽滾嗎?”
沈頌混不吝地翻身一滾,直接壓了雲凜的半邊身子。
翻完,他還不忘討巧賣乖。
“哎呀,我怎麽滾到這來了?”
雲凜抬手一巴掌就拍在沈頌的腦門上,“精力旺盛就出去跑幾圈,累的走不動了再回來。你不困我還困,讓不讓人睡覺。”
沈頌腦門上頂著雲凜的手,嘴角勾了勾,眼睛眨巴眨巴,無辜極了。
“你不是睡不著嘛,怎麽,哥哥有什麽事情不好意思和我說麽?”
屋子裡信息素的清香繚繞,濃度很高,作為alpha自然察覺得到老婆想要什麽了,只有雲凜還咬緊牙關裝無事發生。
“我能有什麽事情不好意思和你說?”
雲凜嘴硬。
“我只是困了。”
困倒是真的困,後頸燒灼的感覺依舊噬心髓。
沈頌“嗯”了一聲極盡敷衍,“是是是,我哥哥困了。”
“應該沒有什麽力氣挪做他用,要不我就辛苦一點幫幫你吧。”
說話間沈頌的手鑽入被窩,朝著下面掠去——

第二天回去首市的飛機上,雲凜閉目養神。
昨晚本來很困的,被沈頌欺負了小雲凜,到底還是大半夜沒有睡。
————還美曰其名地說幫他疏導。
豈有此理,這是什麽疏導!
所以今天無論沈頌說什麽,雲凜都沒答應和他一起開車回首市,而是通過周老師聯系的接待安排,搭乘飛機返程。
上了飛機他就打算補個眠,剛想關機,校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眼看著還有時間,雲凜接起了電話,“您好,劉校長。”
劉校長那長者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雲教授,這次出差你在論壇上發表的新穎學術見解上了帝國科技報,實可謂精彩!看看回來有沒有時間,那邊聯系了我,想約時間做一個學術訪談。”
雲凜本來不大喜歡這種事情,剛想拒絕,劉校長就說道:“其實這個學術訪談不急,關於科研項目組的事情,學校這邊已經最終選定了幾個入圍的投資方,你回來了以後我們上會討論一下。”
自從京大科研項目輪空申請帝國專項科研基金以來,求合作的投資方便紛至遝來,幾乎踏平了生科院的門檻。
專項科研小組的事情,是要好好敲定一下了。
“好,”雲凜看了一眼手表,“”我下午到,要不我們下午就上會。”
“哈哈哈!”劉校長渾厚的笑聲響起,“雲教授真的是爽快的人,出差真這麽辛苦,真不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再上會也不遲。”
“不必了,今天解決好了,明天還要安排現在科研小組的事情,又有人休學,要招納要處理的事宜還很細碎,耽誤不得時間。”
“好好好,雲教授真的是恪盡職守的學術帶頭人,只要你帶隊,那我還有什麽不放心,京大有你,實乃吾輩之幸,那我們就下午會上見了。”
“劉校長過獎,受之有愧,我們下午見。”
雲凜剛掛了電話,沈頌的電話便頑強不屈地擠了進來。
雲凜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猶豫了兩下,最終還是接聽了。
一接通,沈頌就急道:“你和誰打電話呢,打這麽久?”
按照雲凜一貫以來的說話風格,一定是懟一句“與你何乾”。
但是今天他頓了頓,如實說了,“劉校長。”
沈頌那邊應該是車載電話,隱約可聽見陣陣風聲。
墊著不堪明顯的呼嘯,他還松了一口氣。
“嗨,估計是找你說我家想參與的那個,那個什麽勞什子項目組成立的事情。”
“你知道的倒是多,”雲凜看到走來走去的空中小姐都會看一眼他的手機,於是很自覺地打算掛了電話,“你還有什麽事情要說嗎?飛機要起飛了,我不能再和你閑聊。”
“別掛別掛,我確實是有事找哥哥你。”
“你說。”雲凜對著已經站在面前的空中乘務小姐點了點頭,微笑一下,手指著手機示意馬上掛斷。
索性他長的實在是好看,又一身書卷氣,賞心悅目,對方便沒有立刻出言請他掛斷,反而很有耐心地等著。
沈頌似乎是真的怕雲凜直接掛電話,於是急慌慌地說道:“哥哥,我想和你打個賭。”
“打賭?賭什麽?”雲凜不是喜歡打賭的人,下意識就想拒絕,“考試是學生的天職,做好本職還要打賭麽?”
聽著對方就想拒絕,可是沈頌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他可憐兮兮地說:“如果我這次考了第一名,哥哥能不能賞我一個好處,好幾百人呢,考第一總要有點獎勵吧?”
不等雲凜說話,沈頌繼續道:“我一個本科生,和一大批本科生競爭還不算,還要和那些學了那麽多年的研究生一起競爭,要個獎勵,不過分吧。”
雲凜這才想起來自己出差之前,沈頌是參加了項目組人員的選拔。
確實如他所說,競爭很是激烈。
面對著乘務小姐的微笑示意,雲凜有點著急,來不及多加思考:“行,你說吧,要什麽好處。”
沈頌:“先答應我!”
“好,答應你。”雲凜簡直說完就想掛電話。
沈頌輕聲笑道:“那咱們可說好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哥哥答應我了就要一言九鼎。”
“我如果考了第一名,哥哥就穿女裝給我拍照。”
“女裝款式,我來挑。”

第58章拿錯衣服

自打從臨市回來以後,沈頌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用徐凌的話說,就是你去了幾天,到底睡覺沒啊?
沈頌沒搭理他,翻個身繼續睡。
直到徐凌看不下去了,拉著沈頌非要他去吃個午飯。
沈頌不堪其擾,這才懶洋洋地起身來,頂著精壯的膀子和一頭亂發,把運動包裡的東西往盆裡撿,看著是要去洗衣服。
徐凌看著沈頌那公狗腰,還有腰上松松垮垮耷拉著的運動褲邊沿,瞥著那人魚線若有所思。
“兄弟,你這幾天在臨市,到底都在哪裡鬼混啊?這麽囂張的身材教授有沒有看見?”
不好意思,不光看見了,還親了摸了抱了睡了,但是那也不能和你說啊!
沈頌也不答話,撿了一盆的衣服,然後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具開門去水房。
這會已經十點多了,該上課的上課,該睡懶覺的睡懶覺,水房裡倒是只有他倆人。
沈頌打著赤膊,一點也不懼入秋的寒意。
那帶著涼意的風從水房的鏤空花大窗飄進來,吹得穿著長袖T恤加運動褲的徐凌一哆嗦,再反觀沈頌,精壯的身子一點兒被風吹的寒意都沒有,反而就著涼水洗漱,頭髮都洗濕了。
“你們這幫頂級alpha啊,怎麽基因強度這麽高的。”
沈頌洗了一把臉,水珠沿著臉的邊緣向下墜,卻不去擦一把,而是轉過臉去看徐凌。
“你說‘你們’?”
徐凌也把手裡的盆放到一邊的水管下面接水,伸手撥拉撥拉盆裡的髒衣服,“對呀,陸鋒唄,不知道為啥進了醫院,但是據說用了什麽藥,幾天就能出院了。”
沈頌眉頭皺起來,心裡低低地罵了一聲——還是對這孫子下手輕了。
但是有關雲凜的清譽,不能對徐凌說那麽多,就打定主意,有時間回去找褚美鳳,看看怎麽替雲凜討回公道。
他哥哥受的委屈,不能這麽便宜就算了。
他哥是閑淡的性子,可他沈頌不是,誰敢傷他重視的人,他睚眥必報。
徐凌也不客氣,拿過沈頌的洗衣液,倒在了衣服上,繼續叨叨:“據說被打的很嚴重啊,我媽問陸伯伯,陸伯伯隻說是路上遇見了歹徒,什麽歹徒能傷頂級alpha啊?而且陸伯伯也不報警,真的搞不懂。”
“而且當天聽說還進了ICU,那可是重症監護室,一般人進去都不一定能出的來,他也不知道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幾天就能脫離危險,也能很快出院,你們頂級alpha真的逆天啊!”
沈頌“呸”地一聲吐掉了漱口水,抹了一把嘴,“別‘你們’,他屬蟑螂的,我嫌惡心。”
“行行行,我說錯話了行吧。”徐凌搓了一手的沫子,“嘶,水真涼。”
停了停,他繼續道:“沈子,你知道嗎,雲暉生物科技徹底倒了,破產清算以後就被陸家用極低的價格搓堆兒收購了,和收破爛似的廉價,雲暉生物科技之前市值多高啊,現在落到這樣的田地,真是可怕。”
可怕的不是事件,而是人心。
沈頌沒搭話,把毛巾甩到自己肩頭,就開始洗衣服。
宿舍裡一樓有一間小隔間,擺了幾台並不怎麽時興的舊洗衣機,白色的機體殼子還泛著淡淡的黃色,哪怕是開著蓋子,也有一股莫名的氣味。
據說有人在裡面洗襪子和球鞋。
所以講究點的都不會用這幾台洗衣機,哪怕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大少爺,為了乾淨也要自己洗衣服。
盆子裡的衣服被清水沾濕了,沈頌伸手下去按了按,發現角落裡有一塊小小的布料,他拉起來一看,發現那是一條白色內褲。
純棉的質地,沾著泡沫水,滴答滴答的,垂墜成一條。
徐凌吭哧吭哧地洗著自己的衣服,無意瞥了一眼,“嘿,沈子,這內褲不是你的吧,這麽小?”
沈頌斜了他一眼,把這方小小的布料抻開看了看,是小,尺碼看著就小——非腰細穿不得。
還有那一包的位置,看起來也是秀氣。
這當然不是他的貼身衣物,出現在運動包裡,應該是混亂之間裝錯的。
沈頌半側過身去,借著身體的遮擋,仔細看了看這塊小小的布料。
後面的部位,上面還有一些痕跡。
沒錯了,是那天在後座上,從雲凜那裡剝下來的那件。
沈頌一把將布料壓在了水裡,轉回身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洗衣服。
“你看錯了,是我的。”
反正也沒說錯,人都是他的了,何況一塊小小的布料。
“哦,”徐凌也沒當一回事,繼續和盆子裡的衣服搏鬥,“可能沾了水皺巴在一起,所以看著小吧。”
“對了沈子,咱們那個項目組助理考試這幾天就出成績了,這次據說要的人變多了,因為不光是這個項目組要人,之前那個科研小組也要人,朱成也休學了。”
沈頌洗著衣服的手頓了頓,語氣沒有什麽波瀾,“朱成還算挺男人。”
徐凌狠狠地按了兩下衣服,發狠似的:“沒錯,為了白衫,希望白衫可以明白,別再讓朱成難過了。”
說完,徐凌又蹭了點沈頌的洗衣液,“這次人要的多,據說判卷需要雲教授親自過目,也不知道是什麽個標準,所以公布時間沒有定。對了,你這次自覺自願陪雲教授出差,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給我透露一下?”
沈頌瞥了一眼空無旁人的水房,“沒什麽。”
“哎呀哎呀,別不說呀,兄弟你也不說了嗎?”徐凌迫切想知道點什麽內部消息,於是笑嘻嘻地對著袒著的公狗腰人魚線吹了個轉彎口哨:“沈大爺,你這美色還沒有勾引成功嗎?”
成功自然是成功了,但是和你說不著。
沈頌乜斜了他一眼,“你猜吧。”
徐凌還想叨叨,就聽見孟曉瑚的聲音魔音穿耳,在水房裡回回蕩蕩。
“沈頌啊!!”
孟曉瑚抱著一盆瓶瓶罐罐保養品,本來只是例行在沈頌這個樓層逛,沒想到看見打著赤膊的沈頌,立刻雙眼放光地跑過來。
徐凌聽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對沈頌露出了“您老自求多福”的表情。
也不過一秒鍾,孟曉瑚就來到了旁邊,用盆子擠開了徐凌,雙眼一點都不遮掩地放肆打量沈頌。
“沈頌,你這兩天跑哪兒去了,也不去上課,我問徐凌,徐凌這家夥也不和我說。”
沈頌把視線轉回來,繼續搓洗著衣服。
就和孟曉瑚不存在似的。
徐凌被擠開有點詫異,拍了拍孟曉瑚的肩膀:“我說學長,您宿舍樓不在4號樓吧?而且你是Omega,這棟樓裡有alpha,你怎麽進來的?”
要知道京大宿舍樓都是考量過性征以後分配的,每棟樓裡,有了alpha就不能有Omega,有了Omega自然不可能安排alpha。
進門還要刷卡,有性征不符的不能入內。
孟曉瑚能巡邏似的天天來4號樓溜達,真的是有點本事。
“那你別管,”孟曉瑚白了徐凌一眼,轉而繼續看沈頌:“沈頌,你和我說說,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啊?”
孟曉瑚自然不知道沈頌去哪了,要是知道跟著雲凜去了臨市,估計都能跳起來撒潑。
畢竟在他眼裡,雲凜明明是一個beta,普通人罷了,哪怕是長得不錯,不對,是非常不錯。
一個beta怎麽可以搶了他Omega的風采?
所以,孟曉瑚是嫉妒雲凜的——這個beta怎麽可以長得那麽好看呢?
還有沈頌,對雲凜的態度就非常好,不像對他這麽惡劣,愈發可惡!
孟曉瑚打開一瓶潤膚露,倒了一些在手背上,輕輕塗抹,一邊若無其事地問:“我可是聽大一的學弟們都說了,你請了幾天假,是有什麽事情嗎?”
被孟曉瑚那滴溜溜的眼神把上半身看了個遍,沈頌真的有點煩,他衝了一把有泡沫的手,甩著水珠往斜對門的宿舍裡走。
一邊走一邊懨懨地說:“沒什麽,就是去學習了。”
“學習?”孟曉瑚連忙追著問:“你是去學什麽了啊?”
沈頌再次走回來的時候,已經穿好了上衣,拉鏈嚴絲合縫地拉倒了領口,整個領子豎起來把脖子都護住了,有點兒嚴防死守的意思。
他慢吞吞地說:“男德。”
-
宿舍裡,雲凜正在給雪球添加貓糧。
雪球已經不用戴伊麗莎白圈了,活蹦亂跳的,除了身上的毛短了點,基本上能看得出來是隻貓了。
那天飛機一落地,他就趕回去開會,和校董事會確定了幾家合作投資方之後,再回來也已經到了夜裡。
這幾天疲憊不堪,出差回來還連著閱卷,更是抽空了精氣神,到了今天才緩過一口氣。
雲凜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走過去拉開自己行李箱——這幾天忙的,連行李箱都沒有時間整理。
雪球自顧自地吃著糧,吧唧著小舌頭和貓糧較勁,對行李箱失去了興趣。
銀白色的行李箱被放倒在地面上,雲凜打開了箱子,平放好,開始一件一件往出取衣服。
需要洗的放一起,不需要洗的就準備掛起來。
正在分門別類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條運動褲,這條褲子上面還有乾涸的痕跡,就是那天自己穿的運動褲。
雲凜耳郭一下子就紅了,直接就把這褲子塞到了髒衣簍的最下面。
雪球抬頭看了雲凜一眼,歪著頭“喵嗚”了一聲,看雲凜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怎麽了。
雪球也不吃貓糧了,踩著梅花印走了過來,疑惑地從下往上看主人。
主人身上的氣味好像不一樣了呢,但是具體是什麽變化,小家夥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就好像被硬生生地擠進了另一種氣息,兩種相融,還怪好聞的。
雲凜抬手拂了拂雪球的腦袋,臉上還是一片紅暈,他強自鎮定下來,繼續整理衣服。
衣服堆裡有一件運動外套,尺碼大了兩個圈,肩膀寬得可以包住雲凜一個半人。
這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衣服,是誰的,不用想也知道。
雲凜將這件衣服單獨取了出來,折疊整齊放進了袋子裡。
剛剛裝妥帖了衣服,腳邊突然傳來哢噠一聲,雲凜一回頭,就看見雪球抱著他的手機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這手機他本來放在桌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雪球推了下來,還被它當玩具在那裡同手機角力。
可憐的手機屏幕已經碎了,雲凜想開機已經打不開。
這下好了,聯系沈頌叫他來取回衣服也做不到了。
正當他發愁的時候,京大的時鍾跳過了表盤最上面的時刻——剛好中午十二點。
學校的廣播響了起來,悠揚的音樂配合著播音員的報時,給安靜的校園平添了一抹歡愉的氣息。
窗戶半開著透氣,沸騰的學子放學之聲鑽了進來,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
雲凜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那一波波從教學樓湧出的學生,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了對面的宿舍樓上。
磚石色厚重的外牆下,鏤空的窗戶作為古樸底色上的唯一妝點,一方面美觀了整個建築物,另一方面也通風透氣,鏤空花下的水房裡似乎還有人,仿佛有人和他隔空對望似的。
雲凜收回了目光,將行李箱整理好空箱子歸了位,決定先去學校食堂吃頓午飯。
這段時間都沒什麽機會吃京大的食堂,竟讓他生出幾分懷念。
安頓好了雪球以後,雲凜走出了宿舍,下了樓,朝著教職工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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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潮裡,沈頌無疑是最醒目的那一個,他一米九的身高立刻成了目光的焦點,加上長得好看,很是讓一旁的少女臉紅。
徐凌拍著手裡的京大一卡通,嘖嘖道:“你把孟曉瑚氣跑的時候,孟曉瑚竟然還堅韌不拔地給你塞了一張他們文藝部的演出票,真是夠執著的。”
沈頌不鹹不淡地說:“你想去?那你去?”
“別別別,”徐凌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他們那群穿著裙子轉圈圈的男生實在讓我害怕,什麽舞台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啊,我看就是為了給你看女裝吧!”
沈頌:“他穿什麽裝我也不想看。”
只可惜想看穿女裝的不在這。
身邊熙熙攘攘,徐凌咂咂嘴:“說起來馬上要報社團了,你準備去哪個社團?文藝部?”
沈頌懨懨地耷拉著眼皮:“大可不必。”
徐凌:“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學生會多少社團的來發傳單了,好多來了好幾次,來了就問你在不在,全然不把我老徐放在眼裡啊!”
沈頌沒什麽興趣知道誰來給他搖過橄欖枝,突然想起來:“誒?你說,他們文藝部是不是有很多舞台劇的女裝?”
徐凌沒頭沒腦地聽了這麽一句,也不明白沈頌到底想的是什麽,就大喇喇地答道:“是吧,有呢,文藝部乾事來宣傳的時候親口說的,他們經常舉辦一些校園舞台劇的演出,好多服裝都是一些服裝機構讚助的,都是挺考究的料子。”
“你問這個乾嗎?”
沈頌擺擺手,“沒什麽。”
徐凌:“我就說嘛,我以為你真的對孟曉瑚穿女裝感興趣呢,他微博上、微信朋友圈也全都是女裝照,想看都不用出門,動動手指就行。只不過p的有點過……”
論起來,徐凌嘴也夠損的,沈頌嘴角勾了勾,直接拆穿:“你看過啊,已經有人家微博微信了。”
這個更損了。
徐凌啞口無言,“就……好奇罷了。我就好奇男生穿女裝什麽樣罷了。”
沈頌:“我也好奇。”
他話沒說完,他隻好奇一個人穿女裝什麽樣,而這個結果,還需要他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優秀,才可以看得到。
徐凌的驚詫還沒表達出來,沈頌的目光就落在了人群裡那個尤為醒目的點。
修長挺拔的身子,哪怕是背影,也不難認出是誰。
腰修腿長,肩頭端平,雖然肩膀形態寬,但到底不那麽壯,只是將西裝撐起輪廓,還是有幾分清瘦。
這個男人,朝著教職工食堂走去。
“我今天想去吃二食堂。”沈頌雙手揣在褲兜裡,快步就往前走去。
教職工食堂在京大有個別稱叫二食堂,一食堂是學生吃的,二食堂是老師吃的,後面沒這麽多限制,學生老師隨便想選哪個選哪個,只是價格上有所區分罷了。
大部分學生還是會選擇一食堂,畢竟便宜,還吃得飽。
相比較二食堂就精致的多,價格高不說,菜量也成反比。
徐凌:“靠!去學習了男德回來果然不一樣啊,這麽豪爽吃二食堂!”
沈頌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你來不來。”
徐凌:“來來來。”
二食堂在一食堂的樓上,需要爬樓梯上去。
雲凜一到了食堂裡,那些聒噪的學生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冷冰冰的教授。
那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安靜下去了很多,不光學生,包括一些小老師們都有些不安,悄悄地挪開了一些。
雲凜拿著餐盤落座,安靜地吃起飯來。
他仿佛自身帶著隔離的氣場,讓那喧囂的環境無法穿透,他也沒什麽所謂,樂得清靜。
三菜一湯,很有京大特色,安撫了五髒廟的喧囂。
不光五髒廟不喧囂了,連一旁本有些喧鬧的環境都顯得安靜了不少。
徐凌隨著沈頌一進去二樓食堂,打眼就看見了一身冷肅之氣的雲凜,轉身就要走,“我不吃二食堂了,我想吃一食堂的面。”
沈頌一把就撈住了徐凌的後領子,“跑什麽?有人吃你還是怎麽著。”
徐凌用氣聲說道:“那可是雲教授啊,你敢往上撞,我還怕他一個眼刀子把我扎個窟窿呢!”
25歲當京大教授,那能是普通人類嗎?
所以普通人類怎麽能接近。
這邊徐凌想跑,沈頌還拎著領子不答應,胃口不佳的雲凜已經吃完飯,將餐盤餐具放回了回收台。
他邁步上前,走到兩人身前站住了。
那一身清冷的氣場,配合他清泠泠的聲音,實在有幾分生人勿進的感覺。
“沈頌,你出來一下。”
“我有話和你說。”
一屋子的人都悄摸摸地把目光投了過來,徐凌也是縮著脖子,有點兒想假裝自己不在的意思。
索性雲凜說完,就舉步出去了,沈頌也丟下一句:“好的,雲教授。”然後嘴角壓著笑,轉身就跟了出去。
把徐凌一個人留在了眾人的目光之下。
徐凌:太嚇人了,只有沈頌這樣的敢貼上去,索性自己是普通人,那麽漂亮的高嶺之花,又冷又凌厲,還是遠觀就好。
可是,雲教授叫沈頌出去,到底是幹什麽呢?

第59章同居前夕

順著二食堂的樓梯下來,雲凜走在前面,沈頌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
清瘦的肩胛將不算厚重的西裝頂出一個漂亮的形狀,哪怕是穿著勞什子的西裝遮蔽線條,腰身也看得出又細又韌。
“你看夠了嗎?”終於,雲凜在一處青松環繞的隱蔽處停下了腳步。
沈頌轉了一圈,轉到雲凜的面前,湊得很近盯著雲凜的眉眼看,“沒有,哥哥真好看,我可看不夠。”
“你正經一點,”雲凜正色,還下意識清了清嗓子,“這外面來來往往都是人,離我遠點。”
越說離我遠點,沈頌就越想欺近。
人前冷漠得一身清冷氣兒的雲教授,和他沈頌在後車座上顛鸞倒鳳的時候眼波,嘖,催人性命。
別人不知道,他沈頌還不知道嗎?
看沈頌不動彈,雲凜冷眼瞪了他一眼。
沈頌這才戀戀不舍地後退了半步,“好吧,哥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雲凜有點尷尬似的,又清了清嗓子,眉頭皺起來,“你衣服落在我行李箱裡了,找個時間去我那裡拿回來。”
沈頌嘴角挑起一抹不怎麽正經的笑,“巧了,哥哥你也有衣服落在我那裡了。”
“……?”
雲凜眉頭皺起,思索自己到底哪件衣服忘在沈頌那了,思來想去也沒有結果,畢竟他剛剛整理過行李箱,沒發現少了什麽衣服。
“真的!”
沈頌強調,“晚上我就去找你,把我已經洗乾淨的你的衣物給你送過去。”
“如果哥哥你還是不相信,我就幫你穿上,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
童話裡有公主穿水晶鞋的橋段,沈頌是打算給雲凜穿什麽,只有沈頌這家夥腦子裡的yy有畫面。
雲凜哪裡知道自己是落了一件貼身衣物在沈頌那裡,還板著面孔,一板一眼地說話,可卻是不知輕啟嘴唇已經撩動了面前人的心。
“下午我要去判卷,晚上不一定什麽時候回……”
那個來字還沒說出口,沈頌就把他拉到了牆角,捏著他的下巴,將他摁在牆上親吻,把後面的話堵在了口舌之間。
“……”
食堂後面是個小小的轉角,轉角這裡被做成了個小花園,因為不在主要的行人動線上,所以平時都沒什麽人來。
但這偏安一隅的冬青叢之外,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學生老師絡繹不絕,都在食堂進進出出。
偶爾還有人聲從枝葉的屏障間鑽進來,感覺就離他們不遠,就隔著一層綠蔓罷了。
在這裡做這樣的事,實在是驚心動魄。
枝頭有鳥兒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地左右歪著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嘖嘖的水聲。
過了片刻,雲凜才反應過來,頂起肩膀推人,第一下沒推動,最後使盡力氣才將人推開。
他肩胛抵在牆上,眼尾兩挑緋紅瀲灩地瞪著人。
“沈頌!你瘋了嗎?”
哪怕是呵斥,也顧忌了環境,刻意壓低了聲音。
沈頌被推開了,他踉蹌了兩步才站定,但是一點都不惱,反而勾了勾舌尖,仿佛是吃到了什麽好吃的珍饈佳肴,眼角滿意地眯著。
“我就是忍不住嘛,已經好久沒見雲凜哥哥了。”
也不過一天多罷了,這叫好久不見?
說著,沈頌還想上前,被雲凜一把推拒住了那寬闊的肩膀,“你就站在那裡就好,別過來了。”
這話說得就像是被調戲了的小媳婦,頸項上都爬上了淡淡的粉紅。
沈頌雙手舉著,做出了投降的姿勢,故意逗他。
“哥哥我錯了,我以後注意場合。”
“那這樣吧,我和你保證,我以後一定等到沒人的地方再貼你的身,別生我氣啦好不好。”
“……”
這說得都是什麽鬼話!
雲凜雙眼瞪著,扎出來的眼刀子仿佛都扎在了一個叫“厚臉皮”的盾上,他實在是拿沈頌沒有辦法,“我晚上9點以後回去,你幫我去喂一下雪球。”
說著,雲凜歎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了一把鑰匙,遞了過去,“這是宿舍鑰匙,你把衣服送過去,喂了貓,就可以走了。”
沈頌抬手去接,半路轉了道,一張大手包裹住了雲凜細白的手背,“哥哥你把我當工具人啊?不過給我鑰匙了,我也不好隨便離開,要守護哥哥……的貓才是。”
沈頌這人能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雲凜不想和他多廢話,從他那動機不良的手心裡把手抽了出來,到底還被佔了便宜,被從手腕摸到了指尖。
“你願意當什麽就當什麽,你的衣服在門口的凳子上,你一並帶走。”
雲凜甩了甩手,就好像想甩掉什麽似的。
沈頌看著他轉身欲走,連忙用自己高大的身子堵住了去路,“哥哥,我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落實的。”
“你說。”雲凜沒好氣。
沈頌歪了歪頭,看起來天真無邪。
“哥哥你答應過我,如果我第一名,你就要幹什麽來著?”
雲凜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飛機上說的話,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的嘴——竟然敢不問緣由直接答應!
看雲凜精彩的表情變換,那精致的五官蒙上了一層糾結,沈頌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哥哥你品行端方,不可能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吧?畢竟——”
沈頌停了停,繼續:“畢竟我的相機是複古款完全可視色域YC3300。”
“全色域單反相機有一個好處,能讓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纖毫畢現,還原每一處人眼可視的顏色。”
雲凜已經不能說是臉紅了,他覺得自己耳朵包裹著的皮膚要炸了,滾燙滾燙。
他嘴唇抿成了一條緊繃的弧度,看著沈頌一臉無辜的臉,最後冷笑道:“行,我說得出做得到,但是你記好了,評卷子的人是我,我一定更認真地對待你作答的每一個字。”
“行!”沈頌好像就在等這句話似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用實力話說。”
我一定用實力讓你穿女裝。
-
中午這一場正面交鋒,雲凜算是潰敗而歸。
他紅著臉,讓沈頌“滾吧”之後,自己竟然先邁開步子逃也似的離開,好像多留一秒,沈頌就要把他吃了似的。
——真是羨慕,自己什麽時候能有沈頌那樣的厚臉皮。
到了院辦,已經有許多老師在那裡初步評卷,等到雲凜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初審過的卷子堆在了案頭。
墊著一疊聲的“雲教授好”,雲凜一邊禮貌客氣地對眾人點頭示意,舉步來到了判卷辦公室。
落座在案前,立刻有一名年輕的老師遞上來了許多新鮮出爐的封口卷子,“雲教授,這些是新評出來的,您過目。”
“嗯,”雲凜接過,看了一眼封口,“辛苦了。”
“哪裡,終審這麽多卷子,雲教授才辛苦。”小老師說完,就紅著臉跑了。
哪怕躲到角落,還是聲音不小地和同伴嘰嘰喳喳:“天啊,‘京大神話’和我說話了,冷是冷了點,不凶啊!”
“你是沒見到和那個雲暉生物科技的負責人陸什麽的對峙,護咱們院的學生,氣場強大著呢!”
“那不是凶,那是又帥又有底線,什麽‘京大神話’我看就是‘京大男神’!”
雲凜捏了一把眉心,全當沒聽見,慢慢攤開手上的卷子,第一項工作是檢查名字的部分有沒有被破壞遮擋。
為求公允,所有的卷子姓名的部分都蒙住了,也是告訴所有人,必須嚴苛認真地對待這次人人公平的考試。
雲凜開始一份一份地閱起卷子來,偶爾有一些判卷出問題的地方,他就單獨圈出來,放在一邊,打回去重新核對。
他看得十分認真,那些判卷老師也不敢怠慢,自然知道雲教授嚴格,但是這次尤為嚴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鬧的凶的判卷舞弊搞得,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錯誤率越來越低。
雲凜剛把一份核對無誤的試卷放到試卷摞子上,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脖頸,順手又拖過來一份。
這份的名字雖然被封住了,可是那瀟灑的筆體帶著一股天生的桀驁不馴,將一字不錯的答案洋洋灑灑地灑落在紙面上。
字體有幾分眼熟,雲凜想了想,從胸口的兜裡取出皮夾子,在一個小夾層裡抽出了一張紙條。
那紙條上面還有痕跡,看得出來原來是卷在什麽東西上面,後來被展平了,小紙條上寫著——
「我猜你早上一定沒吃飯,所以這個是賄賂教授的重金,乖吃一口,別低血糖了。」
筆力遒勁,年輕裡帶著一股桀驁。
這是沈頌塞給他棒棒糖的時候,上面卷的紙條,而這張紙條上的字跡,和這份卷子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這份大概率就是沈頌的卷子了。
想起中午自己節節潰敗的一幕,雲凜推了推眼鏡,更加仔細的閱起卷子來。
卷子上不光字體漂亮,那答出的題目更是漂亮,一大片紅色的對勾,竟然在分析題目洋洋灑灑一百來字上面,還有一個紅色的“好”的批注,看得出判卷老師也是賞心悅目。
雲凜這個人嚴苛,不光是因為沈頌中午激了他,還因為他本就強調公允,哪怕是和他認識的人,他也鐵面無私,更何況沈頌。
更要嚴格。
他開始逐字逐句地看沈頌答出的每一道題,竟然找不出錯漏,一個本科生,僅僅靠自學就已經可以打贏一大把的研究生,實屬不易。
縱覽今天看過的卷子,搞不好沈頌真的會是第一名……
他行的端坐的正,總也不可能給沈頌答得對的卷子上雞蛋裡挑骨頭,只能皺著眉頭蓋下了一個刻著自己姓名的小小方章,將自己的名字印在了那個封住姓名的旁邊。
判完卷子,還有第三輪的機器掃描,這就不是雲凜的工作了。
他囑咐了兩句,就拎著公文包離開。
果然不出所料,出了院辦樓就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漫天的星星閃著光,拉長了一道孤影。
雲凜歎了口氣,剛緊了緊衣襟,走出了兩步,感受到肩頭有溫暖的衣物披了上來。
他一回頭,就看見了沈頌笑得呲出一對小虎牙的笑顏,“哥哥你改完卷子啦?”
雲凜一挑眉,倒沒有撥開肩膀上的衣服,“你怎麽在這裡?”
“我來接你啊!”沈頌回答的理直氣壯的,“你這麽漂亮我怕有人打你主意。”
雲凜不是什麽嬌滴滴的Omega,也不是時時刻刻需要人保護,他一個一米八三的大男人,夜裡還能有人把他挾持了不成?
“你有空還是學著說兩句正經話。”
沈頌笑眯眯地,也不在乎被雲凜揶揄,反倒是暗夜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直接攬著雲凜的肩頭,就像摟著自己老婆似的那麽自然,“走了,咱回家了。”
這裡好歹是京大,不是臨市,在臨市可以容忍他,在這裡怎麽還這麽大膽!
雖說九十點了,院辦這邊冷冷清清沒什麽人,可哪怕是這會沒人,誰知道過一會有沒有人過來,撞見怎麽得了。
雲凜一把拍開了沈頌的手,“注意點場合!”然後,快步走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沈頌巴巴地趕上來,委委屈屈地說:“還是出差好,出差你都讓我摟你在路上走的,回來了你就不給我摟了。”
“廢話!”雲凜乜斜他一眼,“這裡是京大,讓人看見像什麽話?”
沈頌笑嘻嘻地,笑得一臉欠扁,“我怎麽有種地下情的感覺?”
“我說了,”雲凜走在路上,氣得胸口起伏了幾下,“有空去學幾句正經人說的話。”
“是是是,”沈頌邁著大長腿一步不錯地跟著,“我說錯話啦,我畢竟沒有追到哥哥,等哥哥願意和我公開,哪怕是對外說我是同人文裡那個受,我也願意風風光光地承認。”
“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直系師生,不怕公開!而且如果我進了項目組,你頂多算我上司,哎呀被頂頭上司綁在實驗室裡想想就更刺激呢!”
這更不像人說的話了!
雲凜都不想理他,越走越快了些,“以後不要來接我。”
“那怎麽行,哥哥這麽漂亮我怎麽放心讓你走夜路呢?”沈頌說著,回身瞪了一眼黑梭梭的暗夜,然後舉步追了上去,“我要24小時貼身保護哥哥啊!”
-
回了宿舍樓,看門大爺似乎已經認識了沈頌,進進出出都不攔他了。
雲凜耳根倒有點紅,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
思緒萬千間,兩個人就已經到了宿舍門前,沈頌從兜裡掏出了鑰匙,遞到雲凜面前。
“你開還是我開?”
雲凜捏著鑰匙頭就把這把銀色鑰匙捏到了自己手中,沈頌的手指倒是一點沒挨著。
沈頌沒忍住笑出了一聲氣音,被雲凜瞪了一眼然後乖順地閉了嘴。
“……”
雲凜捏著鑰匙打開門,剛一打開,一道白影就從他腳下躥了出去,反應過來以後,雲凜才意識到是雪球跑了出去。
“喵嗚喵嗚!”雪球淒慘地叫著,仿佛屋子裡有什麽恐怖的東西似的,瘋了似的逃竄。
慌不擇路,推翻了走廊上的拖把和水桶,水桶倒了,拖把也翻打在地,叮呤咣啷發出一陣巨響。
許多住在宿舍的老師被聲音驚動,開門出來,看見雲凜愣在那裡,都忍不住問問情況。
“誒呀,什麽聲音?”
“誒?雲教授,這是怎麽了?”
索性這一層住的老師行政級別都不低,人數也不多,此刻出來的也就五六個。
“這是雲教授您的貓吧?我幫您抓回來。”有個老師看起來年紀不大,一心崇拜雲凜,這個時候就想表現一下自己,於是上去抓貓,哪知道雪球不是什麽人都碰的了的,反倒是被嚇得爬到了更高。
幾跳幾躍蹦了好幾個地方,“喵喵”叫著就是不下來。
一時之間,一個樓層的人都開始幫忙抓貓。
這一些變化太快,雲凜怔怔地看著一切發生,然後他定了定心神,走上前來,“不好意思,給各位添麻煩了。”
“我來抓它。”
沈頌本來蹲在房門口,這才站起來,還往兜裡揣了什麽東西。
“雲教授,還是我來吧。”
沈頌走上前去,攔住了一個用掃把捅貓的人,他也不是很大聲,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將頂燈下面的一塊地方讓給了他。
雪球落在了吊燈上,本來吊燈已經開了一晚上,燈罩有些發燙,燙得雪球粉嫩的小爪爪來回挪動,但是它膽小,不敢下來。
沈頌在吊燈下面,展開了手臂,“來,雪球,跳下來,我接著你。”
雪球其他人不認識,沈頌總是認識的。
它挪了挪小爪爪,調整好了角度,飛身一躍,就跳入了沈頌的懷抱。
沈頌捂住了他的小腦袋,雪球像是受傷的小孩似的往沈頌懷裡鑽,一邊鑽還一邊“喵喵”地發著委屈。
沈頌順著它的毛,和一旁瞠目結舌的老師笑道:“我經常幫雲教授喂喂貓,它認得我。”
那就不奇怪了,大家一看也沒什麽事情,扶起水桶以後,就打算該回去的回去。
雲凜對著眾人連連致歉,“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老師們都對雲凜這個剛正不阿的教授印象很好,雖然不敢主動接近,倒是尊敬有加。
紛紛表示沒什麽要緊的,也就回了自己寢室休息。
走廊上兩個人一隻貓,對峙了兩秒後,雲凜轉身走進屋去,拉過雪球的太空艙,和沈頌抬了抬下巴,“放進去。”
沈頌摸著雪球的腦袋,“這是幹嘛?”
“這裡畢竟是合住的宿舍,我帶一隻貓確實不方便,會給別人添麻煩……”
雲凜的話還沒說完,沈頌就側身,像是護著什麽似的護著雪球,“不行!你不會是打算回去你的公寓住吧?忘了宿清暉那廝有你家門鑰匙了?他可不像我是個君子,對你做出什麽事怎麽辦?”
說完,他才反應出來自己護寶貝似的護著雪球,連忙補了一句:“雪球怎麽辦?”
雲凜眉頭皺了皺,“我換鎖。”
沈頌沒好氣地說:“那也不成,你沒換鎖這段時間,安全有保障嗎?”
想起宿清暉那喝著酒闖入的模樣,雲凜就覺得反胃,確實不想經歷第二次。
可是酒店讓帶寵物麽?
他還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沈頌就當機立斷給了個解決辦法,“去我那裡住吧,離京大也不遠,屋裡也夠大,可以給雪球擺一聯排的貓爬架,它就不會沒有安全感了。”
“我也不用老是往你這跑,引起別人的注意。”
“……”
雲凜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略有些小的宿舍,又想起看門大爺藏不住的疑惑眼神,最後終於沒有反駁。
“好……換了鎖我就搬回去。”

第60章震撼教育

沈頌的公寓離京大不過步行十五分鍾,一梯一戶的大戶型。
上次來的時候剛剛分化完畢,沒有仔細看,仔細看這屋子的裝潢裝飾都帶著一股又低調又昂貴的悶騷勁。
雪球一從太空貓倉裡出來,就在屋子裡跑來跑去,似乎也挺滿意這裡。
沈頌隨手拿了一個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水晶容器給雪球當喝水的碗,而後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雲凜。
“哥哥,我們晚上一起住主臥吧,客臥沒有床墊,睡不了。”
沈頌趁他們回來前,已經安排人將客臥床墊扔掉了。
雲凜眼尾挑了一下,“沙發不也可以睡?”
沈頌站起來,連忙:“怎麽可以,沙發怎麽配得上讓哥哥這身嬌肉貴的身子躺一晚上。”
雲凜嘴角勾了勾,那弧度肉眼可見地帶著戲謔。
“我說你睡沙發。”
對沈頌這家夥,就不能太心慈手軟。雲凜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了,於是也不在乎什麽鳩佔鵲巢之類的勞什子理論,反正沈頌“欺負”起他來,也一點不留手。
沈頌噎了一下,兩步上去,雙手一撐,將雲凜撐在了緊閉的臥室門與他懷抱的空隙裡。
“哥哥,我也身嬌肉貴。”
雲凜很淡然,“反正我不和你一個屋睡覺,要不我睡沙發?”
沈頌哪裡舍得,壁咚著人也不敢進一步動作,就怕他這個脾氣很硬的哥哥一個不樂意轉身走了,那他不白忙活一場?
於是沈頌腦筋轉了轉,轉移了話題,“成績什麽時候出來?”
雲凜本來淡然的眼波裡突然浮現了一抹蓋不住的情緒湧動,只是一瞬,就消失殆盡。
他緊張不是沒道理,因為沈頌很有可能是那個第一名。
哪怕此刻,還在僥幸心理作祟——還有那麽多學了許多年的研究生,還比不過這個本科生嗎?
“還要些時間。”
聽著這含糊其辭的答案,沈頌欺近了一些,低頭盯住了雲凜精致的鳳目。
半響,嘴角勾出一抹混不吝的笑意。
“哥哥啊,你有沒有單獨對我的卷子實施‘酷刑’啊?”
雲凜眉頭皺了皺,抬起手按住了他的額頭,按著臉就把人推開了一些。
“京大的校訓你背來聽聽。”
他雲凜一向是公允不偏頗的,次充好不行,好的被抹黑自然也不行。
所以哪怕是心裡惴惴,卻還是蓋上了自己的姓名印章。
沈頌伸手扣住雲凜的手腕子,拉到嘴邊,輕輕親了一口細如白綢緞的手背。
“‘公允而不偏頗’,那哥哥不能偏心,我也要公平地和你一起睡在床上。”
怎麽又拐回來了?
雲凜露出了“這是什麽歪理邪說”的表情,甩開了手腕,撩起眼皮看人,“你的卷子是什麽樣自然是什麽樣,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沒人做的了手腳。”
“至於睡不睡床,床上只能睡一個人,你自己選。”
沈頌還想磨一磨,仗著他的俊秀容貌勾引一波。
於是眨眨眼,故意側了一個他自己都很滿意的臉部角度,開始美貌轟炸。
“可我的床是兩米的大床,床墊特別軟,嗯,就軟得和我的心一樣,別說可以睡兩個人了,簡直都可以睡兩個人加一隻貓。”
“……”
突然被cue的雪球剛剛在昂貴的水晶碗裡喝完水,它搖頭晃腦地走過來,臥下來一邊舔著爪爪一邊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倆人——堵在門口幹什麽,又要打架嗎?
那種貓貓不會的打架。
“那你和雪球睡床好了,正好我收拾一下行李。”說著,雲凜就要側身離開。
沈頌手臂不松,壁咚的姿勢一點都不變,他歪了歪頭,“收拾行李啊……哥哥,你說你那裡有我的衣服,剛剛收拾的時候我沒看見。”
雲凜揚了揚下巴,“那應該在行李箱裡,一會我打開找找。”
“哦——”沈頌把一個哦字拖出了二裡地,然後嘴角勾了勾,“哥哥啊,你不好奇你什麽衣服落在我這了嗎?”
“什麽衣服?”
雲凜確實不記得自己有什麽衣物會落在沈頌哪裡,哪怕出差期間渾渾噩噩地發生了很多事情,裝錯衣服也不會多意外,可自己帶去的衣服回來的時候都清點過了,沒有發現落下哪一件。
沈頌故意賣關子似的舔了舔唇角,伸手點了點自己臉頰,十分自覺主動地側過臉探上來,“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
“你不說算了。”雲凜明顯沒什麽興趣,只是覺得對方在拿自己打趣罷了。
“說說說,我說。”沈頌忙不迭地改了口,他伸手在自己衣服兜裡一摸,慢吞吞地說:“好,那我給哥哥看看,哥哥落了什麽在我這。”
什麽衣服裝兜裡就行?
雲凜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下一秒,沈頌從兜裡挑出了一塊小小的布料,這布料還帶著洗衣液的清香,很是招搖地在那一根修長的手指上晃悠著。
白色,純棉布料,小小的三角。
!!!
雲凜:“……”
沈頌:“我中午不是說了嘛,你要是不信,我幫你現場換上,看看是不是你的?”
雲凜眉頭皺得像是刻刀發了狠落下去似的,“你哪兒來的?”
說著,不動如山又清清冷冷的教授,竟然打算動手去搶——一條內褲。
沈頌一下子抬高了手,仗著個頭優勢,像是舉著衝鋒旗似的把內褲高高舉起。
“怎麽怎麽,還搶啊?”
沈頌略垂眸,看著雲凜精彩的表情,心裡的爽勁扶搖直上。
“當然是在我行李袋裡的了,啊,這是哥哥你的吧,看這麽細的腰,誰還穿的進去?”
雲凜看著被沈頌高高舉起的內褲,氣得磨著後槽牙說:“你怎麽這麽幼稚!”
他算是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自己在後座上被拽下來那條嗎,和那條有水漬的運動褲一樣,都是屬於應當被銷毀的“罪證”,可這最關鍵的部分,此刻正被沈頌舉在手裡,展示給他看。
這簡直有辱斯文!奇恥大辱!豈有此理!
沈頌繼續舉著,有點不爽被喜歡的人說幼稚,偏偏又駁斥不了——自己確實小了對方6歲——於是決定也回敬一句他家哥哥無法反駁的。
“嗯?那你腰怎麽這麽細?”
“……”
果然,雲凜這個不怎麽關注自己腰細不細腿長不長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就只能怒瞪著沈頌,也不和他去玩幼稚的爭搶遊戲,攤平了手掌在沈頌面前。
“給我。”
沈頌故意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哥哥想要什麽?”
雲凜還沒說話,他就又開始騷了:“哥哥要什麽就和我說,我一定什麽都給哥哥,哪怕是要我呢,我也把自己清洗乾淨了送到你面前,怎麽樣,要我嗎?”
呸!
雲凜實在是懷疑自己從前低估了沈頌臉皮厚的程度,這家夥,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
一貫不怎麽罵人,開口也隻說“滾”字的他,竟然破天荒地想脫口而出罵出“不要臉”。
雲凜攤平著手掌,強硬地說:“內褲還給我。”
雲凜要的是自己的貼身衣物,沈頌就和聽不懂似的,直接把自己下巴擱在了那瑩白如玉的手心上。
“那勞什子要來做什麽,不如就要我吧!”
“今晚我侍寢,好好伺候陛下。”
“保證松緊軟骨,通體舒爽,汪汪!”
把什麽都不挨著的騷話說了個遍,沈頌最後還學了狗叫。
雪球窩在一旁,舔了爪爪還搓了搓自己毛茸茸的耳朵,突然聽見狗叫,小腦袋來回轉了一圈,沒看見狗。
一抬頭——哦,又是這條狗。
雲凜:“……”
“你一天到晚都是從哪裡學的這些……這些……”雲凜說不出來“騷話”這倆字,就胸口起伏了兩下,抬手輕輕抽了一巴掌沈頌的臉,“哪裡學的這些厚臉皮的話。”
這一巴掌一點也不重,反而掌心軟綿綿的,帶著股清香,就像是春風拂面似的。
沈頌挨了老婆的打,也不怎麽在意,笑嘻嘻地:“我說得都是真話,剛學了兩手按摩的功夫,看你最近累,想幫你放松一下。”
“不必!”雲凜趁著沈頌落下手臂的時候,一把將對方手裡的小小布料扯了回來。
然後瞪著沈頌,沈頌也回敬似的盯著雲凜。
與雲凜不同的是,沈頌眸色深深的,一雙星眸裡閃動著動人的光彩,這光彩下面,隱匿著幾乎吃人的熱烈。
他今晚是準備做點什麽的,回來翻包的時候,發現宋玉守送的那盒“凸點,螺紋,大顆粒”的雨衣也一股腦給帶回來了,就和在他心頭點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似的,怎麽摁都摁不滅。
好幾天沒吃肉了,快餓死了——
有第一次怎麽能沒有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今晚怎麽樣都要誘惑成功。
成功同居第一步,不得先從暖床開始嗎?
“哥哥,你怎麽還生氣了呢?是我做錯什麽了麽?我改~”
說著,他長長的睫毛瞬了瞬,星眸拂動華彩,聲音像服軟也像是撒嬌。
沈頌這張臉實在長得好看,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打算用美貌進行大規模武力殺傷。
其實如果此刻打開alpha信息素也可以達到同樣目的,不僅能得償所願,還能催動雲凜主動貼上來,但是沈頌這個人自視甚高,覺得用美貌作案成功,那才是正兒八經的澀誘。
某種程度上,他和雲凜是一類人,勝之不武的事情不做。
雲凜最無法抵抗沈頌撒嬌,就這麽看著他,也有一瞬間,似乎讓這深深的眸子吸進去了。
沈頌的容貌俊美無儔,臉上一點拉分項都找不到,仿佛讓人注視的時候,就已經將無形的索套在了“獵物”的身上。
很好看,嘴唇形狀也漂亮,嘴角有一抹不馴的笑,拉扯著人的心。
這倆人眼睛裡沒有別的事物,只是互相盯著對方,仿佛這個屋子裡其他的有機物無機物都是多余的。
雪球歪著小腦袋,舔著自己爪爪上的粉色小梅花,拖著長長的調子“喵嗚——”地叫了一聲。
長時間都沒有人理它了,它仿佛是在求關注,還伸出爪爪勾了勾雲凜的褲腳。
雲凜從沈頌那深邃的、仿佛可以將人吞進去的幽暗眼眸裡回過神來,他有點動作慌忙地將小小布料攥成團,塞進了褲兜裡。
然後清了清嗓子,正色起來——
“你一個人帶一隻貓睡沙發,就這樣吧,我困了,晚安。”
雲凜說話間,倉促伸手打開了臥室的門,在沈頌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啪地一聲關了門。
差點被無情關閉的門拍了臉。
沈頌盯著門無奈的地活動了一下脖頸,哢吧哢吧的似乎有一股無處發泄的狠勁。
“喵嗚~!”雪球對著沈頌叫了一聲。
有點凶巴巴的,似乎還在表達不被關注的不滿。
沈頌轉過來低頭看它,沉默了兩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發泄對象來了。
就家庭地位來說,他不敢對雲凜造次,可雲凜看不見的時候,還不能欺負一下貓了?
於是,沈頌蹲下了身,抬手摸了幾下雪球毛茸茸的貓腦袋,手勁溫柔,就真的當了雪球他哥似的。
然後他慢悠悠地將另一隻手揣進褲兜,從裡面掏出一個東西,這東西一落地,就開始“吱吱”地原地轉圈,剛好兩圈轉完,那尖尖的塑料尖鼻子,戳上了雪球毛茸茸的屁屁。
雪球脊背的毛瞬間全都炸了起來,抬手給了塑料電動老鼠一串閃電貓貓拳,然後嚇得都站直了。
眼看那大耗子又往自己腳下躥,雪球嚇得都忘了叫喚,蹭地一下直線躥了出去,沒了蹤影。
沈頌挺滿意,撿起來那個機械耗子,拔了電池丟進了垃圾桶。
這個就是他從他家教授宿舍裡撿走的東西。
“功臣”啊!
不光幫他把公德心很強的美人帶回了家,還懲罰了沒讓他吃上珍饈美味的“亂臣賊子”!
-
同居生涯開始,日子草長鶯飛,哪怕是秋意濃,屋子裡也是一片春意繚繞。
這兩天雲凜很忙,除了盯科研小組這邊進度,還要和校組委會就新項目組成立的事項來立項溝通,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手裡還有論文要上期刊,更是工作量陡增。
幾乎天天都是很晚才忙完,每每出了院辦必定披星戴月,都忘記看幾點了,反正很晚。
連找人去換鎖都騰不出時間,也就在沈頌那裡住著,打算閑一點處理好鎖了就搬回去。
沈頌倒是不提這茬,和長了生物雷達似的,精準鎖定目標,雲凜去哪他就去哪。
但是沈頌是個有分寸的人,雲凜在裡面忙,他就在外面等,一個電話都不吵著人,非要等到雲凜出來了,他才默默跟著走,直到出了京大,快到公寓樓下,才貼上來笑眯眯地問長問短,進了電梯就更大膽,敢摟著人肩膀了。
真正成了24小時貼身保鏢,報酬就是趁“雇主”一不冷臉,就找個由頭親親,愈發覺得隔靴搔癢,不頂事。
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幾天,沈頌和徐凌在階梯教室裡上課。
沈頌沒什麽精神地托著腮轉著筆,徐凌在一旁看了看他的模樣,低聲說道:“沈子,你這兩天是沒吃肉還是怎麽了,怎麽感覺像個難民似的沒精神。”
可不就是難民嗎!
沈頌耷拉著眼皮:“天天睡沙發,你能有肉吃?”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徐凌表情都皺巴了,“這啥都和啥不挨著,你說什麽呢?”
“聽不懂算了。”沈頌也沒指望有什麽人能懂,畢竟他和雲凜同居這個事兒是秘密。
主要是同居還不能碰,就像天天拿著美味在眼前晃悠,還不給吃,這和虐待戰俘有什麽區別?
尤其他還開過葷,食髓知味啊!
這對他就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他沈頌就是稱一句饑荒纏身的難民,也一點也不為過。
徐凌哪知道沈頌有多苦,他用手肘捅了捅沈頌的手臂,“誒沈子,我和你說,好像今天就出成績了。”
沈頌心不在焉地在紙上沙沙地寫字,下意識地亂塗亂畫,一低頭才發現寫的都是雲凜的名字,大的小的,長的扁的,都是心理思念的那個人。
寫了大半張紙,沈頌還是擔心被別人看見,就扯下來揉了個紙團扔進課桌裡。
這才懶洋洋地抬眼看徐凌:“什麽成績?”
他這兩天備受折磨,顯然都忘了前幾天考試的事兒了。
徐凌掏出手機,用書遮擋著滑來滑去,“前兩天項目組選拔助理的考試啊,今天出成績呢!”
“哦,”沈頌這才坐直了身子,倒也不那麽慌張,“那你看見了和我說。”
徐凌低著頭還在手機上不停刷新,“嗯”了一聲,絮絮叨叨:“這次要的人多,據說還有協助小組,助理也選仨人,成績最好的那個當學術帶頭人的業務助理,也就是主助理,可以和雲教授一直待著!嘖嘖,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霉,天天頂著冰山高壓工作。”
沈頌:我特麽還想天天“頂著”冰山工作呢!倒霉個屁!
徐凌這邊低聲叨叨個沒完,突然聲音停住了,然後他轉而看向沈頌,“沈子,你看看院辦新聞,公布了……”
“嗯?”沈頌也不和徐凌多廢話,不管他那神情到底是看見了什麽,自顧自掏出了手機,打開了京大的網頁。
首頁飄著的是一則喜訊,沈頌打開一看,果不其然看見了項目組招新名單公布。
除了下面一個表格拉著後補協助的學生名單以外,最上面用加粗加大的字體寫了三個名字。
第一名就是沈頌。
沈頌眉頭挑了挑,心裡有點謀劃爬了上來,恰逢此時下課鈴響起,徐凌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喋喋不休了。
“哇!沈子,恭喜你了!你成了雲教授的貼身助理了!以後你就是天天頂著冰山高壓工作的男人了!”
這話有點兒不對勁,但是沈頌此刻腦子裡想的不敢和別人說,怕別人覺得他變態。
就只能淡淡地點點頭,“嗯,謝謝。”
徐凌歪了歪頭:“誒?我怎麽覺得你剛剛的神態那麽像雲教授呢?”
沈頌:“嗯?真的?”
徐凌覺得自己可能失心瘋了吧,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他擺擺手:“誒呀我瞎說的,你別當真。”
他哪裡知道沈頌其實挺喜歡他這樣想的,隻以為沈頌沒追到雲教授還在心裡苦澀,連忙轉移了話題。
徐凌轉頭就忘了剛剛自己說了什麽,而是展示著手機頁面,指著下面的表格,歡天喜地地說:“你看你看,你看這裡,有我的名字誒,我雖然做不了助理,但是我可以進項目組了,協助也是進項目組啊,是吧?”
徐凌說了半天,發現沈頌也沒什麽反應,一轉頭,果然發現沈頌在愣神。
他踢了一腳沈頌的椅子腳,“哥們兒,你想啥呢!”
沈頌突然站了起來,手裡拎著包,手背擔在肩頭,把包沒型沒款的掛在背上。
“文藝部的舞台劇是今天嗎?”
“嗯?”徐凌想起來孟曉瑚塞的票,從筆袋裡取出來,看了一眼日期,“是今天,今晚在大禮堂。”
沈頌一把抽走了徐凌手裡的票,“征用了。”
“誒?”手裡突然空了,徐凌發出了詫異的驚呼:“哥們兒你不是說你不感興趣的嗎?”
他是對孟曉瑚他們穿女裝不感興趣,但是需要給人上上課。
因材施教,最好是現場震撼教育。
這張加上沈頌自己的票,剛好就是兩張。
沈頌耷拉著眼皮,看著這張演出票,“我打算帶個人去看看他們穿女裝。”
他鋪墊了這麽久,總算派上了些用場。
晚上,得把雪球先安頓好。

第61章有情有趣

公寓裡,雪球在新的貓爬架上竄來竄去,就像是巡視著自己的新領地一般。
添了好多新玩具之後,它每天一睜眼就開始玩,玩到精疲力竭睡過去,醒來再玩,周而複始。
再沒有功夫去關注自己是不是有人理,也不去打擾雲凜工作了。
雲凜坐在書桌前,面前筆記本登陸著郵箱界面。
他修長的手指在感應板上滑動,在發送鍵上落了一下手指力道,這封附件是近期學術成果的論文就發送了出去。
終於,心裡卸下了一塊大石。
雲凜長舒一口氣,最近兩件大事都落定了,忙得不可開交的階段終於告一段落,心裡稍稍有些安慰。
他剛松了口氣,思緒一頓,突然想起來什麽,登陸了京大的官網。
隨著網頁界面徐徐被刷開,那條標了紅的簡訊就掛在最上面。
雲凜滑動手指,將鼠標挪了過去。
名單逐漸展現在雲凜眼前,第一名這個鮮亮的大字也刺得雲凜微微眯起了雙眼。
沈頌是第一名,那麽意味著——自己打賭輸了。
他扶了扶額,之前知道結果的時候已經震驚過了,此刻就只是覺得懊喪,但既然已經答應,又怎麽好反悔。
他覺得頭痛欲裂,長長地歎了口氣,叫了一聲“雪球”。
小家夥正在做成小電視機的貓抓板盒子裡瘋玩,聽見主人叫自己,踩著梅花步跑了過來,在門口探出半張臉,小姑娘似的羞羞地看著自己主人。
“喵~”
雲凜實在是需要舒舒壓,他展開懷抱讓雪球蹦到了他的懷裡。
懷裡抱著這個毛茸茸的小團子,似乎緊張的情緒也得到了舒緩。
雲凜修長白皙的手指沒入雪球毛茸茸的貓毛裡,骨節勻稱的手被白絨襯得很雍容華貴,可他卻並沒有自我欣賞的覺悟,只是語帶疑慮:“雪球?”
雪球抬起臉來和雲凜對視,歪了歪腦袋,“喵”了一聲算是回答。
——真像是老父親的乖女兒。
雲凜:“雪球你說,我要不要反悔?”
雪球哪裡聽得懂,連著“喵喵”地叫喚。
雲凜手指改為撓雪球的下巴,“不守諾言非君子所為,可如果我不反悔的話,就要付出極其大的代價……”
雪球給撓的呼嚕嚕打呼嚕,喵喵叫都忘記了。
雲凜就著他女兒的嬌憨姿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起來,他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我竟然都淪落到和貓說話了。”
又揉了會貓,雲凜覺得肩酸背乏的感覺突然爬了上來。
之前一直吊著口氣,現在肩上的擔子卸了下來,一下子就感覺到了疲乏。
“去玩吧。”他放開了雪球,打算去洗個澡,看會報紙早早就去休息。
把那些破事兒丟在腦後。
也許……也許沈頌忘了也不一定……
雲凜找到了一身換洗衣服,想來沈頌也不會這麽早回來,就把衣物留在了房間,帶著浴巾進了浴室。
熱水從花灑裡傾灑出來,澆在他的皮膚上。
熱水一衝刷,他嫣紅的嘴唇更顯得亮晶晶的,圓潤又飽滿。
浴室裡水霧蒸騰,雲凜洗了頭髮又洗了肩頸,感受到頸後的腺體一陣陣躁動。
說起來他這幾天一直不讓沈頌沾身,全因為自己這該死的腺體特別容易被刺激,沈頌一靠近它,它就跳啊跳的刷存在感似的。
簡直叫雲凜膽戰心驚,生怕被沈頌看出來什麽異樣。
論起來,他和沈頌除了在後車座上那次危機時刻完全標記,再就是出差在酒店的時候,那時候自己的信息素不穩,沈頌用手幫忙他釋放,再之後兩個人就算沒羞沒臊又摸又抱,也只是停留在接吻的程度。
算算時間,過去也有一周多快兩周了。
蓮蓬頭灑出來的熱水似乎是有些溫度高了些,雲凜一身冷白色的皮膚都蒙上了一層櫻花色,用著沈頌的沐浴露,聞著這股味道,就像是沈頌在身邊了一樣。
雲凜也是食髓知味,那感受至今難忘。
如果拋開廉恥觀念來說,他也想沈頌,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
所以雲教授把沐浴露打滿了身上,竟然生出了一種錯覺——被沈頌的氣息包裹了似的。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忍不住得出一個結論:“還是要盡快搬回去才好。”
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失去控制的。
沾了沐浴露,皮膚滑溜溜的,雲凜抬手清洗頸項,指腹無意間滑過後頸,力氣使得大了些,那道暗香瘋了似的跳動了好幾下。
雲凜連忙捂住了,但是即便這樣,還是呼吸緊張了一些。
他覺得腿腳發軟,扶著浴室的牆壁才讓自己不跪下去,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一低頭,發現小雲凜不服輸地站了起來。
“……”
頸後的暗香給全身帶來了一陣酥酥麻麻的無力感,雲凜燒起來的身子靠在涼颼颼的大理石牆壁上,虛弱地喘著氣。
呵氣熱得嚇人,他沒忍住,將手伸了下去。
打算再次偷偷摸摸解決一下。
-
沈頌下課回到公寓樓底下的時候,剛好手機響了起來。
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一看,是宋玉守打來的。
自從上次從臨市回來就沒聯系過,除了走之前打了個電話也沒什麽瓜葛,非要論起來,可能就是贈了一盒套子的情誼。
“喂?!”沈頌一接電話,宋玉守亟不可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沈頌沈頌,你收到我的加快快遞了嗎?”
“什麽加快快遞?”跟口吃似的。
沈頌不明就裡,舉步就往電梯走去,前台的樓棟管家急忙叫住了他。
“沈先生!有您的快遞。”
還真有。
沈頌舉著電話怔了一下,宋玉守那邊自然也聽見了,急吼吼地催著他去拿:“是吧是吧,我就說我看物流是寄到了,快去簽收!”
“什麽東西?”沈頌在前台簽收了快遞,對物業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大手捏著快遞盒的一個角,就要上電梯。
宋玉守急忙道:“你沒和你那個小Omega在一起吧?”
“嘖!”
那修長的雙腿停在了電梯口。
“什麽小Omega,會用稱呼嗎?”沈頌沒好氣地打斷他——自己心裡那個高嶺之花,容不得半分褻瀆。
“得得得,您老人家教訓的是,我說錯了,您的雲大教授,偉大的學術圈神話,你倆沒在一起吧?”
宋玉守這樣子明顯是有話說,沈頌沒有再邁出腳步,而是眉頭皺著原地站定,盯著電梯的樓層變化,“你到底想說什麽?”
宋玉守笑嘻嘻地,一聽語氣裡就帶著不正經:“你上次走之前和我打過電話的,我記得你問過我一句——什麽女裝是一米八幾的男人可以穿得下的,嘻嘻,你看我是不是特別體貼,立刻就想到了你家教授這麽清瘦高挑的,得穿定製的,還得穿料子好的,畢竟皮膚好,長得俊,穿什麽都好看,越是這樣就越不能暴殄天物。”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中心思想很明確——“女裝我幫你買好了,高奢定製,款式輕薄,視覺火辣,反正就是一個字——‘好看’!你小子估計也是個處男,處男沒前途,審美辣眼睛。”
被數都數不對的lsp宋玉守叨叨了一通,沈頌輕輕磨了磨牙,“我還真謝謝你了。”
“好說!”宋玉守有點八婆的意思:“誒,對了,我之前給你的雨衣,你都用完了嗎?”
提起來這茬,沈頌就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鬧著饑荒的難民,那些雨衣靜靜地躺在抽屜裡,似乎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哭嚎,希望有人去使用。
但是,兒到荒年飯量增——沒肉吃,偏偏雨衣還有很多。
提起這個就來火。
宋玉守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這麽多事兒幹什麽?!”沈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和我老婆的事兒,你少打聽。”
“嘁~”宋玉守從鼻腔裡擠出一聲不屑,“都老婆了,那我不問了。”
然後宋玉守正色道:“對了,前段時間陸家和我家合作新藥,關於加強基因強度的試劑,哦,就是上次峰會提的那茬事兒,沒啥稀奇的,稀奇的是那個挨你揍的陸鋒就是臨床上第一批實驗者,他家和我家搞合作,你們要不要來分一杯羹?”
沈頌沉默了兩秒,這才開口。
“知道了,你把資料發我郵箱,回頭我們細聊。”
“行嘞!”宋玉守咯咯地直笑:“看來我又是送套又是送女裝的,巴結得初見成效,沈大少爺可要幫我和令尊多說說好話啊!多方共贏,大家都多掙錢,還要依仗沈氏財團這棵大樹了!”
宋家在醫藥行業一家獨大,根本不需要看什麽人的眼色,沈頌自然也知道宋玉守這是純粹閑的蛋疼和他扯閑天。
“行了,你廢話不要多說,衣服多少錢,我打給你。”
宋玉守立刻翻臉罵道:“他媽的沈頌你有病啊,套子你也沒給我錢,怎麽,現在要清清楚楚算帳啦?”
沈頌實在被他吵得煩,伸手按下了電梯,“我老婆穿什麽女裝,我自己會去買,要是這不收錢,就等於你買的,憑什麽是你買?”
雲凜那麽一個大美人,第一次穿女裝,怎麽能穿別人買的。
“嘖嘖嘖,你還挺較真兒。一口一個老婆,肉麻死了!”宋玉守翻了個白眼也不管沈頌看不看得見,“我就這麽和你說,這衣服你看見就足夠血脈噴張的了,穿上估計你就能瘋了。”
“你就當謝謝我,給我這個多管閑事的250就行。”
好一個二百五。
“行。”沈頌二話不說,打開微信就轉了過去,順手給後面多加了兩個零。
宋玉守:“誒?你有病吧?我要250,你給我打兩萬五?你是不識數還是冤大頭?!”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所在的樓層,沈頌邁步出來。
他的公寓是一梯一戶的大戶型,電梯入戶,一出電梯就能看見外玄關養著的花半掩住了門扉,一簇簇花枝招展,上面還綴著新鮮的水珠,一看就是剛剛有人澆過花。
是誰這麽“賢惠”自然不必說。
看著這纖纖承露的花枝,沈頌嘴角揚起一抹笑,“我老婆不穿便宜衣服。”
說完,就撂了宋玉守絮絮叨叨罵他的電話,走過去按下了指紋鎖。
短促的開鎖歡迎音樂愉悅地響了起來,隨後沈頌拎著這個兩萬五買回來、還沒拆封的女裝走進了玄關。
推門進了屋,聽見浴室裡除了水聲,似乎還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若隱若現,那隱忍的鼻音帶著哭腔,似乎承受了天大的欺凌。
這痛苦到了尾聲,似乎是終於釋放了出來,終歸於平靜。
香氣四溢的信息素從門邊悄悄溢出,帶著尾調的香氣,輾轉勾環,卻也逐漸式微,斂去了蹤跡。
沈頌瞪大了雙眼,他有點不敢置信——一貫冷淡的雲凜,剛剛是在做什麽?
不可能吧,可能是自己想錯了?
不多時,雲凜細瘦的身子出現在浴室的門後,他將雪白的浴巾圍在腰上,細伶伶的腳踝從浴巾下面伸展了出來,看起來小腿又細又長。
一身白皙覆粉的皮膚上還蒸騰著陣陣熱氣,帶著沐浴露的清香。
雲凜臉上還有點紅,看見沈頌立刻怔在了原地。
“你……今天回來還挺早。”
這像是老夫老妻之間說的話,此刻被隻圍了一條浴巾在腰上的漂亮男人說出來,就好像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勾引似的。
尤其有兩點櫻花落在白雪上,更是好看。
沈頌喉結沒忍住滾動了一下,手裡捏著的盒子就像是塊烙鐵,在不斷燙著他的心。
雲凜目光不如往日裡淡定,他東躲西藏的似乎是想隱匿什麽秘密。
“那我先回房間了。”
說著,就已經背過身去,手搭在了臥室的門把手上。
把臉上的紅暈藏匿了起來。
“等一下!”沈頌叫住了雲凜,他盯著雲凜清瘦的背影,目光沒忍住在緊收的漂亮腰線上流連,“哥哥,晚上能不能去陪我一起去看場演出?”
看什麽演出,雲凜恨不得此時此刻從地球上消失。
剛剛做了不可名狀的“壞事”,現在又打著赤膊和沈頌面對面,這何止是尷尬,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急於脫身,雲凜頭也沒回,“不去了,我打算早點休息。”
這才剛剛傍晚,休息實在太早了一些。
“哥哥!”沈頌出聲製止他開門的動作,索性那清瘦的身子停在了門口,他連忙乘勝追擊:“我考了第一名,難道你不考慮獎勵我一下嗎?”
比起被發現剛才做的有辱斯文的事情,雲凜倒是願意接受他所謂的“獎勵一下”,畢竟沈頌也沒提讓他穿女裝的事情。
“什麽獎勵?”雲凜問。
賭注是賭注,獎勵是獎勵。
兩碼事。
沈頌自然是分得清清楚楚:“剛剛和哥哥說了,晚上陪我去看場舞台劇演出。”
雲凜幾乎忘了沈頌說了什麽,腦子裡只有兩個想法——一是不被發現做了什麽,二是別提女裝。
索性就只是個演出,答應也沒什麽關系。
“好,我答應你。”
沈頌盯著雲凜僵硬的後背,樂了,“行,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
“看個演出,有什麽可反悔的?”雲凜打著赤膊和人說話是人生頭一遭,已經在門口吹了半天風了,此刻就一心想回去穿件衣服,語氣愈發沒好氣,“能把我吃了不成嗎?!”
當然能,已經籌謀好了怎麽吃,只不過需要慢慢品而已。
沈頌的目光在雲凜頸後粉嫩的暗香上流連,饑荒得幾乎要了他的命。
可是嘴上卻說:“沒有沒有,哥哥換身衣服就和我走吧,我在客廳等你。”
“……”
雲凜不再說話,抿著嘴唇推門就進了屋去,還順道緊緊關上了門。
把一片春色關在了屋內。
沈頌覺得心情大好,剛把那個盒子放在了桌上,就被浴室裡殘存的馨香吸引了注意力。
他走過去,發現浴室裡殘存著鬱金香馥鬱的香氣,窗戶洞開著,嗖嗖的涼意卷著水霧逃逸而出,也不知是在透氣還是在灌冷風,總之在秋意濃鬱的時節顯得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沈頌很疑惑,想到了他哥哥頸後那一片淡淡的緋紅,還有臉頰上不自然的紅暈,就很容易聯想到浴室裡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他清清冷冷的哥哥總不會——
-
雲凜換了一身衣服,他穿著寬松的運動衣,拉鏈拉到了下巴,連脖子都包裹住了,實可謂全副武裝。
出來的時候沈頌已經不在客廳,只是沙發上有一個拆了封的盒子。
本來雲凜也不會對沈頌的快遞有什麽興趣,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人,可是雪球這家夥最近幾乎天天都有新玩具收,看見了紙盒子更是雙眼放光,跳上沙發就開始渾玩。
快遞盒被它撥拉到地上,盒子口被摔開了,裡面的東西掉在了雲凜的腳邊。
雲凜隨手撿起來一看,剛剛平靜的臉色又如平湖起波瀾,眼底驚起陣陣漣漪。
白色的網狀吊帶襪,纖薄的白紗小裙子,料子薄如蟬翼,迎著光一看幾乎是透明的,好像還有頸環,還有一個不知道綁在哪裡的小球,竟然是水晶的質地。
哢噠一聲,從衣服裡掉出一張鍍著金色膜的卡片。
那是一張賀卡,上面寫著——
尊敬的貴賓,感謝您成為我們“YU”系列終身成就鑽石會員,後續我們會陸續向您寄出女仆裝、護士裝、教師裝等最新款式,祝您的生活更有情有趣!
女仆裝、護士裝、教師裝?
更……有情有趣?!
雲凜:???!!!

第62章輕紗素裹

出了公寓樓,雲凜就一直低著頭。

沈頌趕了兩步趕上去,借著身高優勢,抬手扣了一頂帽子在雲凜的頭頂。

棒球帽帽簷將雲凜的眉眼都遮住了,他今天出門沒戴眼鏡,換了一副隱形,帽子一扣,前額的發絲就壓過了眉頭,停在長長的睫毛上面,竟有幾分溫馴。

其實雲凜本來度數也不太高,只不過前幾年因為與年齡不符的學術成就引來了很多非議,總想把自己裝扮的成熟一些,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戴著一副眼鏡示人。

但是今天他置氣似的,偏偏不戴眼鏡。

——自己打輸了那個賭約,還要守勞什子的清規戒律。

憑什麽?!

今天就算他跑了,也不算道德淪喪吧?

沈頌大手按在他的頭頂,探身到他頸項間,“哥哥,你跑這麽快做什麽?”

雲凜抿著唇不說話,不動聲色地挪開了一些,盡量讓頸後的那道不安分的腺體離沈頌這個罪魁禍首遠一點。

沈頌胳膊虛抬了抬,低頭看雲凜的臉,“哥哥你這是怎麽了呀,剛剛出門就一路走的這麽快,我還沒說舞台劇演出的場地在哪裡呢。”

他們已經在京大的偏門口,華燈初上,有小攤小販陸陸續續擺起了攤子。

好多學生模樣的人在門口進進出出。

秋天的金栗在鍋裡嘩啦嘩啦地被翻炒,散發出陣陣甜香。

沈頌拉著雲凜轉頭看了看,笑嘻嘻地囑咐:“你等我一下,不許走啊。”

他跑開了沒多一會就返了回來,大手拎著一紙袋子糖炒栗子,在雲凜眼前晃了晃,“這家栗子炒得好,蜂蜜放得多,甜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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