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過柳長澤許多東西,唯獨沒教會他放下。
沈是掂了掂手裡的酒,頗為不舍的向身後用力一拋,而後使出全身力氣向來路跑走。
柳長澤見那壇酒凌空飛起,連忙去接,甚至來不及顧忌盜賊。
可他沒有接住,他明明已經拿到了,不知為何還是從他手中摔了下去,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醇香的酒氣溢出,清澈的酒水流入肮髒的泥土之中。
他伸手撥了紅泥碎片,顫抖的不成樣子。
他什麽都留不住。
他壓抑著巨大的悲痛和怒火走到樹前,看著那個亂七八糟的坑,撿起沾有血跡的裁刀,一把插入羅漢松的枝乾裡,連刀柄都快插了進去。
是誰。
普天之下有誰能無聲無息的進入太傅府,有誰能知道這壇酒,是太傅的亡靈在勸他放下麽。
他呲目欲裂,看到了旁邊的樹邊的淤泥的腳印,他沿著腳印,一步一步跟了上去,直到太傅臥房門口。
他猶豫了一下。
他從來不敢踏進這裡,除了讓阿良去打掃,這個地方不是他能進去的。
他盯著那個漆黑的腳印許久,推開了門,碩大的夜明珠發著光,刺的他流淚。
腳印入了房便沒有了,憑空消失了。
他無力地蜷縮在太傅的床榻上,閉上了眼。
耳邊突然回響起一句:“長澤你該看看旁人了。”
不,我不甘心。
他手握成拳用力的往床板一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