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公瞅著聖上不明朗的神色,說著:“侯爺如今越發恣狂了,竟是連個告退的禮數都沒了。”
聖上打量的看了他一眼說:“不過是氣朕罷。解鈴還須系鈴人,朕看這個沈會元直言不諱,滿腹經綸,不錯的緊,點為狀元吧。”
呂公公暗記於心,能得皇上青睞,沈是此人必有大前程。
而沈是此時正憑借記憶遊走在京城的街尾巷口,他許久未曾感受到如此富有生機的軀殼了,健步如飛,甚至想高歌一曲。
擁有一副無災無病的身體,是他夢寐以求的夙願。
日暮將臨,他終於走到了沈太傅的宅院門口,熟悉的大門與屋簷,三年了居然還在。
他當然不會直接走進去,而是繞了幾條巷子,直到最幽暗狹窄的一個渠道,他傾身擠了進去,貼著牆壁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塊除了沈家列祖列宗,沒有人知道的磚,摁了下去。
霎時牆壁微斜,露出僅夠一人而過的縫隙,他走了進去。
窄道裡潮濕逼仄,只有微弱的光不知從何處灑出,沈是有點心累,以為得了個好身體,沒想到也有夜不能視的毛病,隻好摸著牆壁往前走。
萬幸的是,沒有岔路。
沈是的手摸到了一堵牆,他輕輕推開,聽到一聲床板吱啦的聲響,他從裡面爬了出來。
入眼是刺目的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放在紫檀雲鳳如意八寶桌上,這是沈太傅的臥房,這顆珠子是柳侯爺費盡心力給他找的,也是他渾身家當,最貴的一個了。
對於夜盲而言,這顆夜明珠太貴重了。
沈是罵了句,誰這麽無聊,都死三年了還給他打掃府邸,偷都不好偷走。
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沈太傅了。
還差最後一步。
天色已有些灰了,他得抓緊時間了,在臥房外尋了柄裁紙的刀,風馳電掣的趕到了一顆百年羅漢松樹下,撬起了根來。
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這柄秀氣的刀,他是瘋了才會選這把刀來挖土。
鏟了半天,手都磕出了不少傷口,終於在樹底下挖出了一壇巴掌大的新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