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柳如煙便強撐著自己的傲氣離開了。
陳鳴就不喜歡昆曲兒,覺得他的話沒什麽道理。柳如眉大步走出房門,背影顯得無助又倔強。
閆嶽看著柳如眉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丫頭,你過來。”閆嶽喚著陳鳴,陳鳴聽話地彎身側耳,“你趕明兒個去一趟金縷閣,去找一個叫趙嶺的人,幫我帶封信給他。”
嗯?
陳鳴犯了難。
陳鳴拿起閆嶽的左手,在他手心寫出幾個字——我不識路。
閆嶽展顏一笑。:
“無妨,我告訴你。”
像是怕嚇到陳鳴,閆嶽特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細柔得同從溫水中瀝過一般。惹得陳鳴耳根子沒由得一紅。
第20章南胡洋行
陳鳴自打來了這閆家,大門都沒邁出過二步。對他而言,這閆家的院子是一方天地,這院外,又是一個世界。
這出門的時辰恰巧撞上集會,人們紛紛聚集皆來“售物”,出售叫賣的場面一向熱鬧。
這不寬的街上擠滿了人,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買東西的跟賣東西的為了幾錢銅板兒爭得面紅耳赤。
街邊兒穿著粗布衣服,渾身上下的補丁一層又一層的中年人賣力的吆喝著:“磨剪子,戧菜刀!補大盆,修洋車!”
陳鳴覺得他一口碴子口音有些意思,讓他想起了少年時候的玩伴。便駐足了一會兒。
“唉,姑娘,磨剪子還是?”說著,那人探首瞅了瞅陳鳴背後。見陳鳴身上沒帶剪刀,也沒得菜刀,看來不是磨東西來的。
陳鳴還有正事要做。
他擺擺手,比劃了一番,表示不買,便轉身離開。
走過一個轉路口,陳鳴停下來順了口氣。仔細認了認路,按照閆嶽給他說過的地址,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聽閆嶽所說,這金縷閣是那“南胡洋行”的專賣絲綢的門臉。至於為何叫南胡洋行這名兒,大概也是為了趕那虛無縹緲的潮流罷。
要說這南胡洋行,佔地極大,整體由白石壘建,頗具歐式風格的裝修看起來富貴的有些誇張,有些像民間常說的“大公院”。
陳鳴握緊藏在袖子裡的手,手心沁出的細汗微微有些打濕了手裡捏的信封。陳鳴站在街對面望著那富麗堂皇的大門上掛的“南胡洋行”四個燙金大字,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緊張。
陳鳴徘徊許久。終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刻意挺胸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恰時,一人騎著個“洋車”往這裡飛馳而來,盡管他狂摁刹車,但前車輪恰似那水蛇的腰歪歪扭扭衝向陳鳴。
“哎哎哎,快!快!快閃開!”
陳鳴一時收不回步子,索性緊閉了雙眼,認命般楞在了原地。
“哢!”
一聲響動,陳鳴顫顫巍巍睜開眼睛,手中信封因為緊張也被攥的皺成了一團。那騎車的人及時跳車,把車子摔在了一旁,這才沒撞上陳鳴。
騎車那人先是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自己,趕忙扶起了車檢查一番,見沒有什麽損傷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看向還因害怕而瑟瑟發抖的陳鳴。
陳鳴緊咬著下唇,雙腿止不住顫抖,眼眶微紅,睫毛似是還掛了幾滴清淚,當真楚楚可憐。
“對不起,對不起,您……您沒事吧?”自詡南胡洋行護花使者NO.1的周俊燁一看陳鳴這幅瑟縮的樣子,那負罪感是跟充了氣似的唰唰唰的往上漲,趕忙鞠了幾個躬,口中不斷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要說這周俊燁也是個莽夫,今兒一早剛托人買來個嶄新的洋車,非得騎出來顯擺顯擺,一路上腳都蹬出來殘影了,這才沒注意到路邊的陳鳴,差點撞著人。
“小姐……您還好嗎?真的對不起”周俊燁皺眉苦著臉認蓑,小心翼翼地詢問陳鳴。
陳鳴捏緊了自己前胸的衣服,還有些後怕地顫抖點頭。
周俊燁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冷汗,摘下還沾著些土屑兒的灰格小禮帽放在胸前,垂眸頷首,微微躬身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美麗的小姐,十分抱歉,因為我個人的失誤讓您受到了驚嚇。雖然我們的相遇不太愉快,但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是南胡洋行前台執行,周俊燁,您可以喊我小周周或者小燁燁,小俊俊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