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屋抿嘴笑出聲,“上茅廁就上茅廁,說得那麽委屈。既然上完了那就趕緊睡覺去。”
“哦。”
迷迷糊糊犯困的陳鳴轉頭正想睡覺,他又轉頭想起什麽,“哥哥不一起去嗎?”
“我?”
花遙抬頭瞅過天上的皎潔的圓月,暢然歎氣,“心上愁,如何睡得。”
“愁?是煩惱的意思嗎?花遙哥哥有什麽好愁的?”
“鳴兒。有些東西明明是你的,可是被你喜歡的人奪去了也沒關系嗎?”
“那得看什麽東西吧。如果是糖葫蘆被搶了那一定要奪回來,當然那個糖葫蘆是鳴兒喜歡的人想要的,鳴兒會分給他一顆的。”
“還是弟弟想的透徹。”
花遙勾起一抹淡笑,“弟弟想學笛子嗎?”
“笛子?”陳鳴看眼花遙手裡的長笛,“是有點想學,不過我很笨的,我怕學不會。”
“哈哈哈,鳴兒不笨,一定可以的。今天鳴兒睡覺,我明天再教你。”
陳鳴揉揉眼睛犯困,點頭同意他的說法。第二天,花遙果然揪著陳鳴要教他吹笛子,吹的是江南的小調,據說花遙的母親小時候吹給他的。
“一三二三……對沒錯,就是這麽按,然後用力吹。”
整首歌曲的前一個小調,在意外嚴苛的花遙手下,陳鳴學得很快,也能算吹得流利,只不過沒有花遙吹得那麽好罷了。
“花遙,你在這裡幹什麽,有客找你。”
花泗抱著大大小小的衣物訓了不務正業的花遙一頓,他還不忘連帶陳鳴一起教育,“你也是,不好好洗東西就賴著哥哥們。”
花遙拍拍大腿上的桂花花瓣站起,抱歉道:“不是弟弟的錯,我馬上就去工作。”
他又輕拍陳鳴的肩膀一下,小聲吩咐他說,“記得練習。”
陳鳴木然點頭望著花遙離開。
花遙離開後,陳鳴在堆成山的衣服和笛子中抉擇會兒還是選擇洗衣服。
他卷起袖子,“洗衣服還是洗衣服,快點乾完,快點結束。”
衣服好多,陳鳴纖細的手臂洗的通紅,可沒辦法,要吃飯的嘛,哭哭哭。
“瞧可憐的孩子,要洗那麽多衣服嗎?”
陳慶麟回家後心中一直念念不忘憐館裡見著的那個小孩的眼,那雙眼太美麗純潔與這汙穢的世界格格不入,又令人向望。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旗服,衫擺上繡著山水的銀絲花紋。
“誒?是陳客人……陳大人,先生?”
陳鳴彎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麽稱呼眼前的老人。
“呵呵。稱呼這種東西不重要。我以前一直想等廠子倒閉了就當教洋書的先生,讓國人能學學外國先進的武器製造。不如鳴兒,叫我老師吧。”
“老師……”
“對。老頭子上年紀叫老師不為過呀,哈哈哈哈。”
陳老邊笑邊湊到陳鳴旁邊坐下,他還不忘給自己搬個小石頭墊屁股。
他掏出懷裡準備的糖遞給陳鳴,“這個是洋紙包的糖,吃否?”
“洋紙包的糖?”
陳鳴心動的吞吞口水,不客氣地伸過手打開那層薄紙掏出甜糖含在嘴裡。
好甜,還有股香味兒。
陳老看陳鳴吃的歡喜,搓搓自己粗糙的雙手,苦笑:“以前寅兒也很喜歡吃糖,不知怎麽了他最近都不愛吃那些玩意兒了。”
陳老看起來為花屋哥哥不再愛吃糖而傷心。他咀嚼下硬糖吞入肚子中,撿起放在地上的長笛,吹奏起花遙哥哥教他的那首不算熟練的小調。
“我有一段情啊,唱給諸公聽,諸公——各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