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雍熾的腦海路,也許會直接拍拍他肩膀,說一聲小傷不礙事兒,轉身繼續打獵玩鬧,齊宥無法,只能硬著頭皮撒嬌,展露脆弱把傷勢裝得嚴重一些。
以前他不想上學,總用這一招騙哥哥,百試百靈,只是不知暴君吃不吃這一套?
齊宥一顆心七上八下,還要抬手捂住臉裝作不敢再看自己傷口,把頭埋在雍熾□□的肩膀上,擦著眼睛磕磕巴巴道:“我的腿好疼,可能是傷到骨頭了,陛下……”
雍熾能察覺出齊宥在他懷裡顫抖,不知為何,自己抱著他的臂膀也開始輕顫,他穩住心神,俯身輕輕去捏齊宥的膝蓋下側:“阿宥,告訴我,這裡痛不痛?”
齊宥沒覺出疼,只是做戲要做足,窩在雍熾懷裡輕聲道:“疼,陛下別碰……”
雍熾一連按壓了好幾個地方,齊宥都迷迷糊糊得都叫疼。
雍熾愈發著急,他從未見過齊宥這個模樣,也不多話,就這麽軟軟的一聲聲喊疼,喊得他沒了注意,喊得他胸腔裡的心都皺巴巴縮在了一起,雍熾看那傷口,想著若是在自己身上,自己定能承受的住,結果偏偏是傷到了齊宥身上。
隨侍的錦衣衛們此時也趕了過來,只看見少年跌在地上,褲腿高高卷起,委委屈屈埋頭在陛下懷裡,輕聲喊疼。
他們一時間站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的立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雍熾已經把他攔腰抱起來,翻身上馬,簡短吩咐道:“回宮!”
眾人一怔,有人沒眼色,不甘心道:“要回去?聽說前頭還有好幾頭老虎呢,陛下的弓要派上用場,怎麽這時候返回……”
其實誰都能看出來那小公子受的是皮外傷,陛下若是擔心直接派遣幾個人護送回去就好,哪兒至於耽誤射獵,還這般如臨大敵?
雍熾沒有回頭,冷聲道:“再多說一句,朕送你去喂老虎。”
眾人皆知雍熾不是戲言,一時間大氣不敢出,紛紛策馬往行宮趕。
齊宥微微松了口氣,誰知雍熾忽然輕扯韁繩停了馬,抱著他從馬上翻身而下。
齊宥躺在雍熾的臂彎裡,仰望著雍熾疑惑道:“陛下,怎麽了?”
方向是往行宮走的沒錯,但他沒弄明白雍熾為何突然棄馬步行?
第43章念朕
“朕擔心你的傷。”雍熾冷哼道:“馬背顛簸,你又嬌氣,骨頭別再錯位了。”
齊宥怔住,面色閃過一絲錯愕。
雍熾看齊宥狀若感動,冷冷補一句:“若是還未入宮就折了腿,豈不是朕吃虧?”
齊宥抿唇,久久未發一言。
雍熾以為他還在害怕,低頭看他額頭上浮起一層薄汗,忍不住道:“別怕,朕腳速快,不會耽擱你看傷的。”
明明是暖人心的話,從暴君嘴裡說出卻總含有淡淡的諷刺。
齊宥抬眸望著雍熾,夏日暖陽灑在他乍看拒人千裡的面龐上,悄悄融化了冷厲的棱角。
他沒想過事情會成這個模樣。
齊宥在心底是拿不準雍熾的,他不敢保證雍熾會為了他讓步,為了他回宮,所以才會裝出疼得受不了的模樣,唯恐傷得太輕,打動不了暴君的心。
誰曾想雍熾何止是讓步,簡直是丟盔棄甲,原地繳械。
自己喊兩聲疼,雍熾竟到了連騎馬都嫌顛簸的地步……
齊宥有些迷惘,他總聽人說欺君是大罪,可是……從沒有人給他說過,暴君的心這般好騙。
好騙到他還沒努力,暴君就已經準備將又坦誠又炙熱的心意放在他的手心。
可是他就要離開了,這是他最不需要的牽絆,齊宥忽然又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得這份心意無處安放,甚至有些燙手。
齊宥揉揉眼角,掩飾自己情緒的波動。
雍熾卻覺得他又要哭,冷哼道:“你今年幾歲,受了疼就揉著眼睛哭鼻子,羞不羞?等你日後侍寢,還不淹了朕的龍床!”
從句裡行間,也能感受暴君對侍寢愈加急切的盼望。
齊宥這次卻沒被他的粗聲粗氣嚇到,他記得雍熾經常這般威懾自己,因為原書的陰影,自己總是忍不住對他恐懼,但仔細想想,雍熾從未傷過他分毫。